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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底蒺藜(九)

散文随笔2019-08-08 20:33九九文章网田上埂

  黑鸟
  
  傍晚,电影院附近的一家餐馆,二楼上小间,临街一面的窗户,半拉着纱窗。
  
  小桌对面,一男一女,桌上几碟小菜,一边一汀饮料。
  
  黑衫黑裙的,黑发压肩,身材苗条娇弱,脸面白皙,细眉大眼。她说话,带着闪动的眼神,端庄雅气,吐字清晰,节奏舒缓。
  
  她讲起了两次婚姻,两任丈夫信誓旦旦而来,气急败坏而去。她,毫无忌讳地撩开裙边,大腿内侧一片青紫,淡淡地笑了。
  
  她,声乐系的高材生,领着五岁的孩子,过自己的生活。原本在艺术团,嫌工资少,就停薪留职,依然当上了歌手。因为是歌手,两任丈夫都受不了流言蜚语,坚决地分手。
  
  她,刚刚认识了第三位,很有一点学问,也很谦恭,准备让孩子叫爸爸,孩子很陌生,就算了吧。
  
  一位朋友,给她介绍了一位相当级别的高干,年长十几岁,她实在没有勇气了。她,不会放荡,但会调侃,玩世不恭底欣赏着男人。
  
  她不喝酒,这是职业要求,也是洁身自好。
  
  她站起身说,黑鸟该去唱歌了,轻盈而去了。
  
  天黑了,街灯一片辉煌。
  
  白玉
  
  长发,乌亮,荡上荡下,甩来甩去,如瀑布,如飞云,似秋风,似劲雨,是感情的飘逸,是理智的飞镝。脸庞,白丽,仰起俯下,侧摆回旋,如鸣凤,如悬胆,似霹雳,似锋剑,是月亮的旖旎,是太阳的涅槃。脚尖,秀奇,削直弹踢,弧线飞虹,如悬冰,如箭击,似春苗,似角犀,是阳刚的造型,是阴柔的孕育。
  
  青春的线条,美神的舞艺。白蛇在绿水中游弋,银龙在云海上腾起,凤凰展翅,孔雀开屏,是嫦娥婀娜奔月,是女娲矫健补天!
  
  ——美妙绝伦,白玉的独舞。
  
  认识白玉,纯属偶然。
  
  作品讨论会,晚上休息。东道主请来艺术学校的舞蹈队,联欢,邀请我们为艺术学校公演的节目,谱几支曲子。
  
  白玉,是艺术学校的舞蹈老师。由于她的才艺和美丽,在全市的文化界是享有盛誉的。从那次作品讨论会以后的相识,我有幸在公众场合与她见了几次面,寒暄之余也逐渐熟悉了。
  
  记得,我第一次约她吃饭,得到了她爽快的应约,而且她有一个声明,那就是由她买单,算是给予我谱了舞曲的答谢。见面,使我大吃一惊,她领来了两位朋友,都是我熟悉的,真是颇有心计呀。她给我介绍,男的,是她的男朋友,女的,是我的前女友。席间,她的男友说有事要先走了,再三地道歉。好吧,我勉强地尴尬地陪坐吧,中间她白玉几次地离座,有好长时间,扔下我和我的前女友,只好装作大方地搭讪吧。这位前女友知道我还是独身,很是关切地询问着我为什么还是挑剔呢?我没电了,只好承认还没有遇上相当的罢了。
  
  白玉的父亲,在哪个精神大革命的后期,是被结合的反派的头目,由于效忠显赫的人物而落狱,保外就医后不久郁郁而终。白玉的母亲,原是一所艺术学院的教师,含辛茹苦地把孩子抚育有成,竟然卧床不起了。
  
  性格内向的白玉,舞姿热情奔放,生活木讷拘谨,而她的感情交往实在令人费解。她有两个要好的男朋友,却都有妻室,为什么还在维系?捉弄的两位男友梦牵魂绕,还争风吃醋呢!对于我的邀请虽然是毫无拘束,却明显地婉拒了,今天又把我的前女友她的好朋友招来,到底卖的是什么关子呦?
  
  冰清玉洁,引来花团锦绣;端庄娴雅,带走高山流水。白玉,只能是白玉——
  
  编辑与作者
  
  雨后的一天上午,我正在院子里放水,只听见一句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原来是省刊的编辑老洪,便急忙放下铁锹,把他让进屋里。
  
  老洪毫不见外,放下肩上背的帆布书包,拽过旱烟笸箩,卷上一支烟,笑呵呵地说明了缘由。他要去北京开会,,想到我们这个兜子村柳河子买个公文兜,,搭上一位“官僚”的小车,顺路就找来了。
  
  我把自家的车子让给他骑,又从邻居家接了辆自行车,急忙向老婆交代了了几句,上了路,在村子里绕扯开了。村里的路还很泥泞,走了一段,就得停下来,弄棵树枝棍卡使卡使泥巴。好歹找到一家专门做公文包的,看了好多的样式,老洪终于挑好了一件,兜子里面有好几层都带着拉锁,老板娘还夸奖着老洪的眼力,要的是最高档的,一点也不开面,少五十元不行。看着老洪给钱,我尴尬地测过身子,手里翻动着别样的兜子,一个穷苦的农民却尽不到地主之谊啊。
  
  回来,走进了我家的茅草房,老洪还在感谢我的辛苦,我只好苦笑着。泥土房里的火炕,烧着了火就热乎,放着小桌,边吃边唠吧。桌子上,四个菜,细细的土豆丝,绿绿的炖芸豆,脆脆的拌黄瓜,嫩嫩的摊鸡蛋,一瓶六十度的散白干。老洪能喝酒,一盅接一盅,从来不外道。他招呼着弟妹,再洗两条黄瓜,拿坨大蒜来,还要碟大酱。老洪兴奋了,夸我勤俭有生活,今年连发的三篇小说,有一篇可能获奖呢!他作为责任编辑,很是自豪的么。
  
  老洪走了,让我骑自行车带他。那时候,农村的乡镇还没有公共汽车通行。我把老洪送上火车,交给他省城的车票。他的身体瘦啊,白净瘦削的脸上,一双眼镜显得硕大。谁能看出,这位穿着工人式的蓝劳作服的大编辑,是北大中文系的高材生呢?——他是省内有名的文艺评论家。
  
  我终于抓住了机会,一张车票二元钱,是一个刚刚登上文坛的农民作者,对老师的崇高责任的虔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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