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黎族神话意识
论黎族的神话意识
摘要：在海南岛，有许多美丽神奇的传说，其中大部分来自于世居少数民族黎族的神话故事，许多民俗节日、习惯讲究也可以溯源到黎族的神话意识，本文重点从洪水神话和英雄神话两个方面探讨黎族的神话意识。
关键词：黎族 洪水神话 英雄神话
在海南岛，有许多美丽神奇的传说，其中大部分来自于世居少数民族黎族的神话故事，许多民俗节日、习惯讲究也可以溯源到黎族的神话意识。
人类起源神话是原始初民对于人类的自身的最初认识。人类是从哪里来的问题？这是原始初民时时感到困扰并不断思考的问题。所以在所有少数民族的神话中，几乎都可以找到解答这个问题的作品。各不同民族从不同角度探索，得出不同的解释，因此便形成了各民族具有自己民族特色的人类起源神话。关于黎族人类起源神话，在《苍蝇吃日月》的传说中解释了由于天神造陆地而迫使部分鱼类脱离水域演化为人类的故事外，黎族的人类起源神话主要是族源追溯。黎族的族源神话，不少是以动物为始祖的，也有以植物为始祖的。
所以黎族崇尚自然，有“三月三”“草笠舞”“半边裙”等接近自然的民俗活动。黎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黎锦经以一种直线、折线、点、圆等几何图案得以呈现。在色彩的搭配上，因受色料采撷制作的局限，黎锦色调较为单纯，但单纯并非是呆板，通过织造者的别出心裁的处理，即使是简单的黑、红、黄、白，也编织出一片丰富而令人遐思的天地，同样符合人类审美上对“简约美”的视觉要求。图案的处理体现了黎锦在人与自然关系上追求的理解，具有明显的东方民族关于人与自然和谐相处，“天人合一”的特点。
除了起源神话外，黎族更重要的两种神话类型是洪水神话和英雄神话，其中囊括了黎族认识世界、探究自身发展的重要哲学意识，下面就这两个方面重点论述黎族的神话意识。
一、洪水神话
在黎族神话中，洪水神话占有相当比例，黎族各支系均有流传。洪水神话是具有广泛世界性的关于宇宙毁灭和人类再生的神话，我国许多少数民族都广泛流传着类似的神话，情节极为相似，都是讲述远古某个时期人类在遭到毁灭性洪水灾异之后，洪水遗民两兄妹结婚、再生人类，只是一些细节各有不同。中国洪水神话最常见的基本情节大体是：由于雷公发怒，引发洪水淹没万物，只有兄妹二人乘坐葫芦或其他载物而得以留存。为了延续人种，兄妹二人遵从天意结为夫妇。黎族洪水神话也同样或多或少地具备上述基本情节，同时也具有自己民族的一些特点。有专家总结，人类再生型洪水神话作为一个典型的神话类型，在各民族民间长期流传和积淀中形成了较为稳定的叙事结构。从神话的叙事结构看，任何作品都由若干个叙事元素组成，神话内容越丰富，叙事元素就越多，结构模式也越复杂。但这些叙事元素在不同讲述人的表述中，一般具有较为稳定的顺序。人类
再生型洪水神话叙事元素的排列顺序大致如下：发生时间→洪水原因→洪水征兆→洪水制造者→避水工具→洪水遗民→遗民的婚姻→婚前占卜或难题考验→生怪胎→繁衍人类。
以这种结构模式对照黎族洪水神话，可以发现在流传于黎族民间的这类作品中，有些属于结构比较完整的，包括了上述全部叙事元素；而有些则有所缺失，甚至整篇作品只是一个故事片段。前者如流传于海南岛保亭七指岭地区的《螃蟹精》，讲述远古有一无恶不作的螃蟹精肆虐人间，人们请求解救。雷公派天兵捉拿，最终无功而返。于是雷公亲自出马将其擒拿上天审问。螃蟹精不服，趁雷公不备，用大螯狠狠箝住了雷公的脚，雷公大怒，操起大铁锤将其砸死。螃蟹精一肚子黄水泻向人间，淹没了整个大地，只有一对兄妹躲入一个空心大葫芦瓜里而得以逃生。葫芦瓜随着洪水飘到海南岛，被五指山阻住。洪水退后，为了繁衍人种，兄妹走遍天涯海角，始终见不到人影。他们先后遇着山龟和青竹，山龟和青竹都告诉他们天下再也没有人了，并劝他们结婚。兄妹怒用大石头将山龟壳砸碎，将青竹折成一节节，说要他们结婚，除非龟壳和断竹复原，而龟壳、断竹果然都复原了。兄妹俩仍然担心雷公惩罚，不敢结为夫妻。于是，雷公化身为一个白发老者亲自下凡相劝，说你们结为夫妻，人种才不会灭绝。兄妹俩担心雷公惩罚，不答应。老者告知自己就是雷公，并劈断了一棵大树，以证实自己的身份。兄妹俩于是遵从雷公旨意结为一棵大树，以证实自己的身份。兄妹俩于是遵从雷公旨意结为夫妻。十个月后，妹妹生下一个没有手脚和眼鼻的肉团。哥哥惊恐地用刀将肉团砍成碎块，抛到山下。一群乌鸦将一些肉块衔到山上来，而更多的肉块则顺着河水流到了山下的平原。后来，在山上的肉块就成了黎人和苗人，在山下平原的肉块变成了汉人。从故事梗概中可以看到，这则神话的叙事结构，与上述模式基本吻合。而流传于其他各地的异文，并不一定包括上述全部叙事元素，甚至出现叙事元素的增减或变化的情况，但所涉及到的若干元素的顺序大致相同。
黎族洪水神话是古代历史生活的折射，因此具有对黎族史前社会及文化的认识价值，而这些认识价值是多方面的。其中至少有以下几点是显见的。
首先，黎族洪水神话与其他许多神话作品一样，保留了人类的早期记忆和早期的思维方法。洪水神话之所以在黎族民间普遍流传，很可能与海南地区在远古时期曾因冰川洪水暴涨而导致与大陆分离的现实有关。
其次，与其他在许多民族的洪水神话相同，黎族洪水神话中大都出现有葫芦的形象，把葫芦当成兄妹俩避水的工具。在先民的眼睛里，葫芦的含义是多重的：它既可以作食物来充饥，也能作器皿来盛物，还可以缚之于身作渡江跨海的救生器。另外，葫芦的形状又和孕育人类的母亲子宫相似，这就给葫芦增加了神秘的蕴含。所以，有人说，我国相当一部分民族的原始文化是“葫芦文化”。这是黎族洪水神话与其他民族的洪水神话的共同点。
再次，黎族洪水神话与其他民族的洪水神话一样，多有兄妹婚情节，这证明了人类历史上确实存在过的兄妹婚阶段。按照一般规律来说，人类婚姻大体上经历过这样几个阶段，即先是原始人群的杂乱的性关系，往后是群婚、对偶婚、一夫一妻制。与此同时，这些洪水神话也通过兄妹拒婚的心理状态对兄妹婚进行了谴责和抵制，反映了原始先民在婚姻制度上以及与此相联系的婚姻观念上的一种进步，即对血缘近亲婚配的否定。特别是兄妹婚后生下怪胎的情节，说明了原始先民对近亲婚配给后代造成的危害有了相当自觉的认识。这在纳西族史诗《创世纪》中也有类似的洪水意识、兄妹婚母题。可见人类认识的最初神话意识形态的一致性。原始氏族正是看到兄妹婚的恶果，才逐渐认识到严禁氏族内部通婚，而
实行族外婚的必要。历史正是沿着人类的这种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轨道，一步步演变前进的。
二、英雄神话
英雄神话指的是叙述英雄人物的英雄业绩的神话。在黎族开辟神话里，如《大力神》、《山区和平原的来由》、《苍蝇吃日月》中的大力神、万家、番焦塔等，本身就是所向无敌的创世英雄。但我们这里所指的是那些叙述“人”的英雄业绩的神话，这些“英雄”已经不是“神”的形象，而是那些半人半神或得到神助的人。在他们身上，往往体现出本民族的性格和气质，他们在与自然和恶势力的斗争中功绩卓著，造福于人类，所以得到人们的敬仰和崇拜，并将他们加以神化。
在黎族神话中，有些作品从不同的角度把握，可以归入不同的类别。譬如《雷公根》、《兄弟星座》、《雷公为什么在天上叫》等，从故事内容的演绎看是解释天象，而从对人物行为表现的态度上看却是对英雄的歌颂，表达了人是万物之灵、主宰宇宙的思想。《雷公根》中的打占，面对凶神恶煞、威风无比的雷公毫无畏惧，英勇顽强地斗败了不可一世的雷公。《雷公为什么在天上叫》中无所畏惧的三兄弟为了保卫和平安宁的家园，合力将雷公擒拿捆缚。《兄弟星座》中勇敢善战的七兄弟，为了讨公理，杀死了横行霸道的天猪，直闯天庭与玉帝辩理，然后在天宇犁地耕耘。这些作品，都将黎族先民心目中的英雄神化了，赋予他们超人的本领和神力，既以独特的想象反映了黎族先民对天体星座的原始解释，也表现了他们征服自然的强烈欲望和勇于与大自然作斗争的精神历史和文化心理的形成。英雄神话多是民族崛起时期的产物，它与氏族（部落）英雄传说彼此很难区别，同时又是构成英雄史诗的主要内容。黎族英雄史诗，也可视为长篇韵文神话，比较有代表性的有《帕隆》、《杷荣的故事》等。
从对黎族英雄神话的实际考察中可以看出，它的产生比其他类型的神话稍晚。与早期神话中人对神的依赖和崇拜不同，它表达的是人类反抗自然的愿望，同时，也可说是人类某种劳动经验的概括总结。也即随着历史的发展进步，原始人类已经不再对自然界产生极端的恐惧心理，有了一定的信心，开始把目光从万能的神转移到本部落里具有发明创造才能或做出重要贡献的人物身上，并加以夸大想像，塑造出具有超人力量的英雄形象。
所以，黎族英雄神话与开辟神话最大的不同，在于歌颂的对象不同。后者歌颂的是“神”，而前者歌颂的是“人”，尽管这些“人”具有超常的“神”一般的力量和本领，但毕竟是深植于现实生活土壤之中，因其对氏族（部落）所做出了卓著贡献而被神化了人。
三、结语
黎族神话丰富多彩，神奇瑰丽，意蕴深沉，只要深入其中，所得到的启示是多层次、多棱面、多角度的，换一个切入口，就会有新奇的发现，可谓黎族远古社会的百科全书。黎族文化为海南岛增添了独特的民俗风味，是海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参考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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