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风乔的某俊（11）

　（十一）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没有哭，先是由起初的不敢相信到最后的发愣，全程我没有掉一滴眼泪。
整个下午，我坐在公园的白色长椅上，看着流浪歌手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唱着相同相似的歌曲，无限的自我陶醉。
突然觉得好累。
王俊凯踱步走到我旁边李笙笙曾坐过的位置，然后坐下。
“李笙笙只是去了一个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罢了。”他缓缓地说着，像倾诉一个触不可及的故事。
我轻笑：“我不是小孩了。”
“你就是个小孩，很小很小的小孩，成熟的人都懂得欺骗自己。”王俊凯一副理所当然。
我说：“哦，但是她还是死了。”我顿了顿，偏头看了看他，刀刻般的五官只有些许的疲惫。“你不是喜欢她吗？”
“去到一个远离尘埃的地方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刺眼的阳光倒不如一场滂沱大雨来到痛快，似乎这样的情节配上阴天才够滋味，可上天偏偏把太阳放的无限大，无限明亮，反倒加重了思念。
我有多么想你，想到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你，就会难过到崩溃。
天渐渐变黑，王俊凯陪着我缓缓的走回了家，沉云卷着初夏的冷风。
我在风里瑟瑟发抖，想被黑暗紧紧包围，脑海里会突然跳出李笙笙的影子，又让我酸了鼻子，酸酸的，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再次开学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许久未见的同学又开始变的格外沧桑，每天都无所事事。
他们对于李笙笙的离开也无动于衷，毫不影响他们上课讲话的兴致，让我觉得他们本身就是个装满知识却毫无人性的人们，人皮怪兽一样的存在。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有人离开，我的话语总会变的格外犀利，或许就是为了弥补心里空虚的苍白吧。
为了让我心情好起来，王俊凯带我回了他奶奶家。
那里是个乡下的小屋，矮旧却温暖，里面住着我最依赖的人，王俊凯的奶奶。
我从没见过我的奶奶，所以王俊凯自然而然的就把他的奶奶让了一半给我。
他的奶奶，是世界上最最温柔的奶奶。
一进屋，里面就传来一股淡淡的树皮的香气，闭上眼睛都仿佛能看到屋后那颗巨大的槐树。
那是属于我和王俊凯的童年，有槐花蜜的香甜和磅礴大树的青翠，刚和王俊凯相识的时候，我就时常跟在他的后面，在那棵大树下摇摇晃晃。
转眼，我们都是一个与他人有过生死离别的人了。
奶奶拖着背，看起来却无比的精神，丝毫不像一个独自生活了十多年的76岁老太婆。
据我所知，在王俊凯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爷爷就已经去世了。
木屋里的地面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像倾诉着这个年迈老人从搬进来开始五十多年所有的故事一样。
她拉着我坐下，一只手不停得玩弄着两颗圆溜溜的核桃，另一只手轻轻抚上我的眉梢：“小乔啊，奶奶都听小凯说了，你别太难过，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
我撑起笑容：“我知道奶奶，我已经没事了，您不用担心。”
“诶，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跟我用敬语，就像你刚刚来奶奶家的时候一样腼腆。”奶奶笑笑，深浅不一的皱纹在她的眼周绽开，看起来却格外柔和，毫不狰狞。
我也笑笑，应道：“不管怎样，您都是我的奶奶阿。”
王俊凯端着水果，走到我们的中间的座位坐下，把水果放在桌上，先给奶奶插来一块，递到嘴边，又看着她缓缓吃下，才又收回手。
王俊凯曾跟我说过，奶奶是他最亲近的人。
傍晚，王俊凯带着我拎着两大包垃圾，走在微暗的小路上，绕过几栋相似的小房子，走到那个巨大的垃圾箱去扔垃圾。
乡下的景色真的很美，有深紫色的天空和粉红色的云彩，稀少的星星在多个颜色混合在一起的天际闪烁，皎月挂在半空，空气格外的清新。
麦穗互相拍打，犬吠鸟鸣齐响，墙边红色的福字在这抹柔和之中过分的显眼。
王俊凯把手里的小夹克批在我的肩上，轻道：“现在感觉好些了吧。”
我点头：“好太多了哈哈。”
“奶奶一直都说想你要见你，正好这次带你回来看看。”王俊凯微微低头，然后接着说道：“前些天，奶奶突然晕倒在家里，碰巧被来送菜的邻居发现，赶紧送去了医院。”
我一顿，拉住王俊凯问道：“查出原因了吗？”或许是因为李笙笙，我对死亡多了很多恐惧。
“脑出血，医生说如果再晚几分钟手术，就救不活了。”
寂静开始蔓延，鼻子一酸突然开始流泪。
王俊凯有些无措，手忙脚乱的给我抹着眼泪，说道：“奶奶现在已经好了，医生说出血也不是很多，已经没事了，也没有什么很严重的后遗症，什么都不会影响...”
我也不知道流泪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只是突然的鼻酸，把对李笙笙的思念和对奶奶的担心化在一起。
我的耐力只限一个人离我而去，实在无法承受其他人再离我而去。（原作者：树乔）（也不知道为什么十一章没过审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