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男孩

 作者：江湖君
  1
脑海里，总有一个画面。
在城市街道的某个角落，
你会看到一个穿着破旧宛如十六七岁的男孩，他会对来往的行人微笑点头却不多言。
而这么一个男孩，准确来说是个男人，而且很老。
70多岁的他，样貌仍旧清秀可人，皮肤吹弹可破。
时间于他而言，不过是钟表上无意义的数字而已。
他什么时候会老去，没有人知道。
他什么时候会死去，也没有人知道。
甚至会不会死，这还是一个问题。
总之，他就像精灵一般地存在。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所以，人们都叫他，
精灵男孩。
2
男孩从小与祖父母一起生活，
祖父在男孩十岁的时候去世，便与祖母相依生活。
祖母的家，背靠大山，面朝小河。
而后山则成为男孩常去嬉戏的地方，因为那有着千奇百怪的新鲜玩意儿。
巴掌般大的彩色蝴蝶，晶莹剔透的透明的青蛙，手指般大小的人鱼。
没错，就是人鱼，一个男孩对谁说起都不会相信存在的生物。
而就是这个光怪陆离的山水间里的一切，满足了男孩儿时对自然的所有好奇。
而在男孩十七岁那年的某一天，
人鱼问男孩，你知道死亡吗？
死亡是永远再也见不到爷爷了吧。
人鱼不苟言笑，又问道，那你想永生吗？
男孩呆若木鸡，不明所以。战战兢兢回答到，我只想时光永驻此刻，无忧无虑。
人鱼露出神秘一笑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永远见不到我了，你会怎么样？
嗯？我会怀念，男孩一脸天真。
人鱼便不再说话，顿时金光一闪，化作一缕青烟。
而男孩只是心口隐隐作痛，迷糊间，失去了知觉。
自那以后，人鱼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男孩的父母也在男孩上高中的时候将他接到了身边一起生活。
3
男孩二十岁的那年，最亲近的奶奶也离开人世。
只不过所有的悲喜，男孩都觉得不足与人道之。
男孩是个不善言辞，疏离社交的人，好友也不过三两。
怀着满心期待和怅然若失的情绪，踏上了背井离乡的求学之路
四年大学的生活，并没有改变男孩的生活，依旧如此，鲜与人交际，甚至让男孩习惯了慵懒，妥协。渐渐地，失去了对于生活的斗志，得过且过成为了形容男孩生活状态最好的词。
大学毕业后，男孩游离与三两友人接济间，和在他乡与家乡间的辗转。
父母心急如焚，男孩却异常平静。
只是偶尔的不安和惶恐也只是来自于那突然深感郁郁不得志情绪的瞬间。
男孩的梦想是什么？
就是失去梦想吧。
4
三十多岁的男孩，依旧如那年最后一次见人鱼那般的模样，毫无变化。
只不过变化的是男孩经历多年的心境。
男孩曾谈过几段恋爱，深爱过一次，辜负过，也被辜负过。
男孩也尝试过很过工作，也辞过很多工作。
父母似乎释然，也学会沉默，不闻不问。
  5
那天是男孩五十岁的生日，
无儿无女的他，孑然一身。
家中，冷落凄凉。
唯有男孩，孤身一人。
男孩对着生日蛋糕许下一个愿望，无欲无求。
  6
忽而，梦如初醒。
眼角一片温湿。
窗外仍是漆黑一片，
我还是那个24岁的少年，没有永生，也没有青春永驻。
有的也只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除此之外，我似乎一无所有。
而下一个十年，谁又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