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导盲犬

　　文/布衣粗食
　　
　　那个夏日上午，市公园里的游人络绎不绝。公园一角的空地上，几个小贩摆起了地摊，向游人销售冰淇淋、矿泉水。
　　
　　这时，一个头发白了一半的老人，戴着墨镜，右手拄着木拐，左手牵着一头毛发金黄的大狗站在了小贩身旁。那条大狗就紧靠着他的左小腿，始终是寸步不离的样子。
　　
　　“有人要买导盲犬吗？”老人大声问，脸呆呆地朝着一个方向。
　　
　　哦，原来，老人是在卖导盲犬。那条金色的大狗就是训练有素的导盲犬，看起来真的不错，很多人围拢过来。
　　
　　“上午好。你打算多少钱卖掉你的导盲犬呢？”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人问。
　　
　　“两千。”老人扭过头，顺着声音，面朝着年轻人。
　　
　　“两千？你不觉得太贵了么？”年轻人耸耸肩。
　　
　　“这可是很专业的导盲犬，和普通的狗不同。”老人拉了拉牵导盲犬的绳子，“如果在训狗公司，这条导盲犬至少得卖到八九千。”
　　
　　“哦？是吗？”年轻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哦，对了，年轻人的一个表叔前几年害了眼疾，一直想要一条导盲犬，到训狗公司一问，要九千元呢，表叔至今都不舍得买啊。要是，花两千元买下眼前这条导盲犬，再卖给表叔，自己不就可以大捞一把么？
　　
　　“其实，我也是个瞎子，从小就是睁眼瞎。”老人把木拐交到了左手，然后用右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可是，老天并没有眷顾我。上月，我又被查出患了绝症，生命只剩两周不到了。在我的有生之年，我一定要为这条陪伴我多日的导盲犬找一个好主人。要不，我是死不瞑目啊。”
　　
　　老人的声音颤抖了，紧靠他左小腿的导盲犬发出了“呜呜”声，似乎是在哭泣。很多人发出了一声惋叹。还有人小声劝说年轻人赶快买下导盲犬，也算是帮助老人实现最后的愿望。
　　
　　“要不，我让导盲犬带我走几步，你就知道它有多好了。”为了让年轻人相信自己没有说谎，老人把木拐交还到右手，再用左手拽了拽绳子，导盲犬便向前慢慢走去，老人和导盲犬亦步亦趋地走到了百米开外，顺利经过了一条弯道，还绕过了一颗大树，一切都显得轻松自然。
　　
　　年轻人跟了过来，围观的人也跟了过来。
　　
　　“好吧，两千就两千。”年轻人脸上滑过一丝狡黠的笑容，环顾了四周一圈大声说：“大家可得为我做个见证啊。我可没有敲诈的恶意啊。”
　　
　　一手交钱，一手交狗。年轻人牵着导盲犬，刚要离开，老人叮嘱他说：“这导盲犬，有个习惯，你和它在一起的时候，一定要让它紧贴着你的左小腿。”
　　
　　年轻人拽了拽导盲犬，让它紧贴着左小腿，然后得意洋洋地离去了。
　　
　　“表叔，表叔。”年轻人来到了表叔家，一番讨价还价后，表叔愿意以六千元的价格买下导盲犬，不过成交之前得试一试导盲犬的能耐。
　　
　　“咿？这条导盲犬怎么不肯动一动呢？”表叔牵着导盲犬说。
　　
　　“你得让导盲犬紧贴着你的左小腿啊。”年轻人一边说一边把导盲犬推到表叔的左小腿旁。
　　
　　“啊！”刚走两步，表叔和导盲犬齐刷刷地撞上了门框。
　　
　　年轻人瞪大了眼睛，抱着导盲犬看了看，然后瘫坐在地上说：“怎么，怎么它也是睁眼瞎呢？”
　　
　　作者：朱钟洋;笔名：布衣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