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成长》
山清水秀的清水溪，风光秀美，人善质朴。自从新中国成立以后，这里的生活一片祥和。天上原村子四周都是连绵的大山，横亘在这有名的东巷丘陵之上，远远看起来活生生一条赤色的长龙一样榻睡着，安详而富足。这样的地理黄静也造成了交通的不便，但是长久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并不在意这些。他们也很少出去谋生，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是死守着祖祖辈辈开荒下来的几亩几分地，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活来源，也是他们最大的希望。因为地处南北方的交界处，这边的空气也是处在湿润和半湿润的交界地段，适宜多种植物和动物的繁衍生息。所以，若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对于普通的农户来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但是，后来由于国家管理制度的进一步建立和健全，对农村的改造和建设也逐渐提上日程，从而使穷乡僻壤的农村了很大的变化。而清水溪村便是其中一个，本来闭塞的交通条件让他们的的思想也渐趋保守，不愿意多与外界接触，而现在虽然交通没有多少改观，但是文化普及却是如春风一般迅速的绕过高大的山脊，钻进了沟道纵横交错的村落。安逸和苦难间隔丛生，但是幸福的光芒最终还是在崎岖与坎坷中爬进了如清水溪这样的小村子。
自从莫航羽记事起的时候，身边就只有和奶奶，而且他们都已经年迈。行动很不方便，所以生活相对来说很是艰苦。爷爷奶奶也从来
不告诉他关于家里的事情，尤其是关于他爸妈的。而次数多了，渐渐懂事的他便也不再去问，大概是有什么难言的秘密吧，这似乎成了他们祖孙两代的沉默的约定。
这一天，天空灰濛濛，阴沉沉的，空气里杂着许多尘埃颗粒，似乎好久都没有遇到这样的雾霾天气。这个时候才刚入冬，气温就给了人们一个结结实实的下马威。渐渐地，一阵风过后，天空便息列索落的下起雪来，先是细如毛丝，零星而疏落的在半空翩跹散舞。同时也洒下寒冷来，浸入每个人的心窝窝。这时候偶尔可以看见清冷的街道上有几个调皮的忘了寒冷的小孩子在欢跑玩耍，划破了这个村子的宁静。紧接着道路上开始传来一队队整齐而又散漫的脚步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近，声音也愈加清亮。与此同时，天空方才吸入丝线的雪花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有鹅毛般大小。簌簌的落下，飘落在大地，停在枯枝瘦木上，止在结冰的河面，然后夹着寒风挤进门缝紧闭的屋舍。肆无忌惮的闯进一个个可怜而无助的心灵……
砰砰砰……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像那闪电过后的雷声一样，犀利而迅猛。动作很是粗鲁，“开门，开门，快开门……”带头的那个人一边大声嚷嚷着，一边严肃地在敲打着那扇破旧的大门。但不时的瑟缩着脖颈，头使劲的往衣领里钻。跟在他后面的人也都挽着胳膊，手舍不得伸出来。那是一排身着整齐制服的红卫兵+，但是仍然遮蔽不了他们粗鲁的性子。一看就是那些在村子里不务正业的二流子，现在在错误的政策面前拍马屁，赚一口饭吃。这不，整齐的制服里面都漏着那破旧的打铁似的棉袄，似乎连内衣都没有。那个带队的也好不了哪儿去。头发很显然在出门前进行了一番梳理，油黑油黑的，但是此刻早在寒风冷雪的侵扰下凌乱的不成样子。他的眉毛很黑很浓，映衬着那双可以透出寒气的牛眼睛，再加上许久都没有刮过的胡茬，此刻早已窜了大半边脸颊，那张稍大些的嘴巴在寒风中冻得发紫并直哆嗦，不是的漏出那一排参差不齐而且很久都没有刷过的大黄牙，从整体看来，五官极不协调，而且长得五大三粗，没有一点儿文化，再加上那粗鲁的人帮集团里选出来的大头批斗的一把好手。至少用来恐吓人是绰绰有余了，更不要说什么搞破坏了。他是村子里有名的懒汉加光棍二庆子，因为早先父母双亡，幸有他二爸收养才拉扯成人，但是他总是想投机取巧而一点儿也不务实，如今碰上反革命集团造反，对他来说是天上掉下了馅饼，能豆子升天，凭借着一股憨劲，做了这群二流子的队长。于是不顾他二爸的强烈反对，积极去参加造反。
不停地砰砸下，这扇破旧的门像是经年的老者经不住拷打，吱嘎一声，带着一股虚弱门开了。紧接着从里面颤颤巍巍现出一个衰老的黑影，缓缓地像一辆破旧不堪的老推车一样，摇摇晃晃地走近了来……这是一位银发披头的老太太，佝偻着不能直起的身子如正在觅食的鸵鸟一般，看那副神态似乎从一生下来就是这样子，嘴里不时的发出颤颤的叹息声……他慢慢的走进这群人，然后很费劲的抬起脸来，这才发现她的脸上已经画满了杂乱的五线谱，那一条条皱纹像极了黄土高原被雨水冲刷的支离破碎的沟壑。似乎每一条褶痕都承载着一段沧桑的过往，并沉淀着岁月的旧迹。眼睛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实际上有些东西早已看不清楚。五官大概是被这无情的岁月、凄惨的生活以及这狠心的时代摧残得有几分模糊，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那寒风中挂在枯枝上即将零落的残叶，似乎只要风再大一些，她就会从那上面刷的一下脱落，甚至直接被吹残散架……尽管是一副衰颓残像，但这一群人似乎没有丝毫的同情心，一看门开了，一大队人就马上像一窝被捅散了的蜂群，扎进了屋里来取暖，但是他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这样。“喂，老太婆，你家人到底还回不回来了，我劝你赶紧叫你儿子回来，并且交出你们做地主时的地契，不然的话你们往后的的日子可就不安生咯”王二牛一脸高傲的说着，没有丝毫的同情。话音刚落，里面又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咳嗽声，那是莫航羽的爷爷，他因为得了重病无钱救治而瘫痪在床，一动也不能动，似乎只是在留着一口气，期望能看到他的儿子回来就随阎王爷去了。此刻听到这里正激动起来。而这时候，王二牛又伸出手，举过头顶做了傲慢的“搜”的姿势，身后的那一伙人立刻像一群无头的苍蝇一般在屋子里横冲直撞，好像他们早就已经迫不及待了。装作满屋子的找来找去，其实是在挑来挑去，像是一个个农村妇女在菜市场上选青菜似的，把好的东西趁机揣在怀里，而那些对他们来说没有用的东西便像绊脚石一样毫不客气的踹开……而等王二牛装模作样下令搜查完毕时，屋子里早已是一片狼藉，像是被鬼子肆意扫荡过的战场一样。但是老太太却是一脸的不屑，他鄙视这些破坏民生的爪牙，同时这样子的情况对她来说这是一种司空见惯了的情景，像这样子的事端一个月总是要重演上几回。此刻，她家里已经被搜刮的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了，几乎连基本的吃食都没有了。而唯一留下的一点儿口粮，却都快不够照顾病榻爷爷充饥的了。老太太每天不得不拖着沉重的身体拉着自己的小孙子去附近的山上挖一些可以用来做饭吃的野菜或者等夜幕下垂，大队旁边的菜市场闭市了，去那里拣一些被菜贩子扔下来不要的坏青菜儿和漏在地上的粮食，以此来喂饱她们祖孙两个人。此时，娇小的莫航羽还不到十一岁，还是个孩子的他，每个月都会在红卫兵来搜查的恐吓下，蜷缩着身子瑟缩在爷爷的病榻前，像穿着单衣流浪在冰天雪地里的乞儿冻得直发抖，不停地哆嗦着。而这场面同时也给了它幼小心灵上的深深地震颤，如同初春的土地上承载着锋凌落下的冰雹一样，打的疮痍丛生。爷爷奶奶已经是风烛残年，如此他不得不比同龄的孩童早些成熟。在这样的环境下，其实他早已比一般还在玩耍嬉戏的孩子坚实的多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沉默，每天都会帮着奶奶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同时也努力的尝试一些他自己做不了的工作，比如挑水，砍柴……甚至去犁耕劳作。幼小的他为了不让奶奶担忧和过度劳累，每天都使出浑身解数，想一个大人一样拼命的在为生活而操劳。当然在这一场批斗之中，还有一个个环节是少不了的，那就是把家里的一个人带到大队去进行文化学习，其实那都是做给路人看的。不用说是要她去了。不过大队里的工作主任也是负责任人原是一位教书先生王民生，比较有文化和修养，对这一类情况他向来是反对的，但是又无奈是中央的指示，只好心不情愿的做了这工作。但是他对这些贫苦的农民是很同情的。多次对下级教导要好好对待百姓，但是这些人都只是表面上恭敬地答应了，而其实行为更为肆乱。这一次又来了一次搜查，见没有什么东西可寻，为了面子，这一队人把她带去了大队学习。来到了大队进了办公室看到王民生正在埋头阅览文件，直到有卫兵喊报告他才断了思绪，抬起头来看。见到这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他马上从座位上挪开了身子，恭敬地向她走来，并示意要卫兵关上门出去。“老太太啊，我真的不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红卫兵有时也不听我指挥，而是上级的直接领导。对于这件事我是极力反对的，可是根本不起什么作用。真是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可是这样的事情如果没有个明确的答复，是不会那样快就了结的。你就叫大胜回来一趟，把问题解释清楚不就完了吗？”他一开口就是无尽的关切同时也杂着一丝儿抱怨与无奈。这一次小航羽趁着值班的人员去打饭了自己偷偷地趴在门外仔细地听着，他把耳朵紧贴着门缝，生怕漏掉一点儿信息甚至一个字。但是当他正要接着往下听的时候，奶奶却突然捂着那张挂满了褶皱的脸大声的哭了起来。王民生见状立刻拿出一绢帕儿安慰道：“大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的。我知道你很想念他，但是这样子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毕竟航羽还太小，你们年纪又大了，这个家该怎么样撑下去呢？”此时躲在门外边的小航羽心里褶皱丛生，像迎着风儿胡乱生长的荆棘，又像被一个千斤巨磐压着，怎么都喘不过气来。“大胜”这个陌生的名字他是第一次听到，虽然他一点儿也不熟悉，但是他隐约可以感受到这个人一定与他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瓜葛和联系。但这又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呢？一个心结就这样在他心里扎下了根。而正当他困惑不堪的时候，奶奶佝偻着腰背从里面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本来是有一肚子委屈的疑问要吐出来的，但是看到奶奶的眼睛红红的，像迷了一层傍晚的烧霞似的，并且奶奶见到他立刻低下了头，片刻间又强挤出一丝微笑对着自己，便又打消了念头，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奶奶”他高兴地大叫了一声。“航羽啊，奶奶没事了，你饿了吧，我们这就回家去。”然后她又马上把头低下来，很自然的弓着身子往家的方向走去。其实她是害怕的，她害怕自己会面对着这个无辜而可怜的小脸蛋一下子喷出泪水吓坏了他。当然，已经早熟的这个孩子面对着这一切，是什么都懂的。于是，他就那样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眼前的这个年迈的亲人一路安静的走去。
这一次之后，小航羽报所有的心事都深深的买藏起来。因为他知道如果连奶奶都不愿意告诉的事情，那一定是对自己好的。所以，它就像是拥有了超能量一般，觉得自己瞬间长大了许多。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他很明日后的生活里没有出现一个可以来帮助他们家的人，那么它就毫无疑问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并且要靠自己的努力来养活他们和自己。于是，他白天卖力的干活，晚上回去在安顿好爷爷奶奶后，开始复习功课。通常情况下，他是不舍的点燃煤油灯的，而是打开自己卧室的小窗，接着皎洁的月光来仔细的打量着书本上的字幕。其实在学校里，和她同龄的孩子时都不怎么学习的，一来是学生自身的自制力比较差，而来就是学校的管理措施不够完善和教育观念的薄弱。大多是在学校里玩玩，然后等放学的时候站战队，念几句毛主席语录便作罢而已。但是他不同，因为自身的家庭条件差加上他对知识的渴求，这使得他极为珍惜学校里的学习时光。通常情况下，在同学们做完作业在学校里疯玩等待放学的时候，她都在教室里仔细而人真的读着书本病预习下一节课要讲的内容。除此之外，他还特别虚心的在课间或者只要是老师有空的时候去请教他们问题，指导农民哥爱是怎么回事才肯罢休，这让老师们对他的学习态度和刻苦成都深深赞叹，同时也被深深地感动了，对他格外喜爱。有时他在家里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东翻翻西找找的。他听奶奶说家里以前有好多废弃的书本，只是时间一长就不知道放在哪里了。记得又一次，他从家里那个沉重而古旧且年月都没有动过的大柜子下翻出了一本泛黄的看起来很古旧的书，高兴的半天都合不拢嘴，像是找到了仿佛丢失了很久的宝贝一样。那些日子以来，除了认真呢听老师将学校里的课本以外，便是拼命的啃那本破旧的书。因为是小学水平，所以认识的字并不是很多，总是读起来感觉很艰涩，于是他就在老师们空闲的时间里向他们学习。学校里一年制发一两本书，少得可怜，这对他来说是极其满足不了的。于是他就利用自己所认识的那些蹩脚的字在别人做别的事情的时候去看学校的报栏周围贴着的新旧报纸，其中有些抖奶年月侵蚀，都变得有点模糊不清了，但是他却很珍惜且看得津津有味。只要是在学校的日子，不管是什么天气，他一次也不落下。虽然教育落后，但是这期间她还是积累了不少文化知识。开拓了他曾经如山沟里闭塞狭隘的视野，增长了不少见闻。比如他知道了除中国以外还有那么多国家，它们是怎样的先进，同时也明白国家的现状和艰难与混乱……此时的他十二岁了•，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娇小的孩子，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已经是一个小大人了。不仅能承担家里的劳务养活家里人，更重要的是自己的思想境界远远超过了村子里的这些终日里劳碌的农民。他感觉自己不会永远的被束缚在这里，总有一天她会焕发一身光彩，骄傲而光鲜的走向外面的大世界。
生活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稳稳的向前走着，像一个钟摆一样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总不会有一点儿波澜。莫航羽的生活也这样子平凡的延续着。干活、照顾爷爷奶奶和读书。日子虽然过得很蹩脚，但好在两位老人都无病无灾，只是爷爷稍微虚弱了一些，但是至少他还能吃饭和平稳的喘息，认得自己……这些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够欣慰的了，可以勉强的过下去。
他常常把自己的生活比作一辆破旧的车子，虽然行驶的缓慢，但是却从来不曾停下。但是一切又都是那样的变幻莫测，谁都捉摸不定。经历的久了，人总是会很明白，生活很艰苦，但是岁月的年轮也不会以每年此而停止转动，同样时光的哀伤也不会因此而怜悯你。说来的，似乎是早已经注定，不管它走的有多的慢，终有一天会抵达。命运有时候大概就是如此，坚韧的不容你商量。这对于还在憧憬中的莫航羽来说似乎是一样的又好像不大一样。
还是像往常一样，莫航羽在照顾好爷爷后，随着同乡出工的村民一起去下地劳动了。由于多日来文化知识的积累，使得他好像对生活充满了希望，总是很久都不觉得累。这时候似乎他的身体也随着茁壮成长起来，思想变得厚重，沿街变得开阔。而这时候，已经过了谷雨春天在一步步的向人间走进，并不断的向人们炫耀着它的绚丽。而他也开始密切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像一个饱经战场的指挥员在观测战况一般。因为看到了希望，他想过几年自己就可能因为成绩优秀而上县里面的学校去读初中，只要自己在哪儿也足够认真，以后就可以改变他家里的贫苦状况。于是，他开始喜欢观察生活，热爱生活，并且执着的相信明天一定会更加美好，未来会更为绚烂。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个贫苦的村子和闭塞的村庄，苦难和热情已经把他身上的泥土气清洗的差不多了，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也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平凡的少年，尽管他现在还过着平凡而朴实的生活。此刻的他身心充满了活力。村前不远处沿路的小清河已经解冻了，随着风儿吹来温暖而熟悉的河水的气息。河水嬉闹着，调皮的爬上爬下，很享受且带着无限眷恋的抚摸着河堤和那些复生的水草，似乎他们已经分离了许久，现在是久别重逢的亲人。春来时，温柔浓浓的，像刚酿好的蜜一般，粘粘的糊在心头，糊在自然万物。透过那些刚催生的新芽的枝桠，可以看到陡峭的悬崖上和四周的群山上都挤出了一簇一簇的青绿，远远看去，像是一抹浮在水面上的海藻，在视野里不时地微微荡漾着。同事那些盛开的粉嫩的桃花，野菊和血鲜的杜鹃把整个黯淡的河沼和枯黄的土地都点缀的绚烂光彩。河岸旁边映衬着一排排婀娜的柳姿，清风徐来，妩媚婆娑，想一个纤洁的仙子降临人间一般。除此之额外，那些不知名的花儿就更生娇的可爱，那鲜活的生命迎风摇曳，向废墟上腾空而出的生灵，火艳坚韧而柔美。给大地带来缕缕馨香。这时候，突然来了一场细密纤柔的清雨，成双成对的黑色精灵（燕子）便在细雨斜风中馈赠你一幅更加绮美的画面。他们捉着新鲜而散发着清新气息的软泥调皮的掠过人们头顶，那迅捷的动作还没等人们回过头来细看，他们早已没了踪影。野草拔出鲜嫩的芽儿像火焰一样迅速铺天盖地而来，漫的整块地都像是铺了一层绿地毯。蜂飞蝶绕恋花香与蓝天白云意缠绵，相互交织，身姿倒映在清澈的水面上，飘渺动人而更显廖远之境。古木萧疏此时已焕发峥嵘之态，内里喷薄着生命的激情与绚烂，让人看到了热情的颜色，感知到了希望的温暖。
如此繁荣的景让他生命的温度不停地沸腾着。此时的学校里也已经是一片惊羡的面孔了。他想着赶紧积极的忙活起来，然后开些跑到学校去。这样想着他便加快了做工的速度，并带着惊喜的笑容。那时的大人们对于他的这种行为很欣慰同时也散着满脸惊讶的表情。大约晌午稍一偏斜的时候，它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这个时候许多人都还在忙碌，时不时地去田间地头端碗水来猛喝一下，以解这长时间来的疲乏。当然这也基本上到了吃中午饭的时候，但是他回到家把农具一撂下，便马上又挎起那个破旧并打了好几块补丁的书包急匆匆的出了门去。似乎都没有听得到他奶奶在背后的喊叫声，这着急的就像是在战场上逃命似的。他飞快地向学校赶去，高兴地一点儿也不觉得饿，看那样子是学校里有好吃的似的。其实学校离他家有好一段距离，而且一路上地形时既不平坦。他为了节省下鞋子，通常情况下比较平实的路上都是光着脚丫的，只有到了实在是不能走的地方才拿下那双夹在胳肢窝里鞋子很舍不得的穿在脚上。上山的道路像一条水蛇似的，狭窄而弯曲，中途碎石如荆棘一般布满了道路。因此这座山取名为荆棘山。周围没有道路可绕，只有在山的正中央有一条大道，从上而下，不偏不倚，像挂在山间的一条白练似的。但是还是略微有一点儿弯曲，虽也经过了人们长久的踩踏，不再那样艰涩，但是穿着农家自做的粗布鞋子，走得时间稍长些便会很容易的磨出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水泡，像清晨挂结在树枝上的露珠一样晶莹，仿佛一触碰就会化掉一般。而且最折煞人的事每一天都要翻过这座山才能走向山后的那条相对来说比较宽敞而简易的公路，山虽是不怎么高，但是光凭着这些荆棘和碎石就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所以如果走在这条山路上中途不停歇一会儿真的会把人给结结实实的累上一番。更不要说像他这样的小孩子了，但是他的确是来不及休息了，他知道学校里的事是一万个重要，绝对不能耽搁了。往常都是这样的，每天都走得习惯了罢。可是这一次自己却有点儿感觉昏昏沉沉的，老是提不起劲来。但是唯一清醒的是他要赶紧回到学校。心中的希望是那里，这将比什么都重要。他忘记了劳累，只想快步甚至是跑起来飞奔到学校。那个对他来说是信仰是依赖是神圣的地方。他那样认真而着急的赶路，大概是真的没有过多久就快来到了山顶。这时候鞋子早已磨出了一个口子，他不舍得再穿了，于是就找一块地儿坐下来并把脚抬起来，他是要把它脱下来的。但是此刻他才发现脚底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磨出了几个水灵灵的但一碰上去就感到剧痛的大水泡。他望着这水泡心里其实是很疼的，但是转念又道“是的，这真的很痛，但是这几天来自己不都是这样子度过的吗？人的梦想总是要经过一番痛彻的苦难才熬得出来啊……”他一边按着自己的脚丫一边安慰自己说。为了自己的梦想，虽然他也不太清楚这个无数次在他心中无数次沸腾的梦到底以后是什么样子，但是它就像保尔一样具有坚定的意志和信念，相信总有一天苦难会退缩，而幸福铺天盖地而来。于是他又忍着巨大的疼痛而迫不及待的想学校出发。他再一次加快了步子，把所有的痛都忽略下去，一位走得快或许可以让自己暂时忘了它们。但是精神上的安逸与强大始终是弥补不了肉体上的伤痕，当他以很快的速度爬上山顶的时候，脚底早已流出了鲜血。他不得不停下来寻找一些东西来吧学给止住然后才能再前进。他蹲下来在地上挖一些鲜嫩的泥土，此时脸上的汗珠不断地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就像水面上荡开的一层层涟漪一样，从整个脸上迷漾开来。也许是因为太痛了，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蹲在了什么地方。正当他要把那手里的一把泥土垵到脚上出血的地方的时候，不觉间依靠在了一块大石上。而这石头是在山顶上用来引起人警醒不要到这个地方来休息的，以前他是很明白的，从来不去靠近。这时候还来不及想的罅隙，它就随着这块大石头身体稍一倾斜滑了下去，打了好几个滚儿，然后坠落到路中间的一个大沟里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只感觉身体火辣辣的疼痛，这痛甚至是遍及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很自然的也触痛了每一根神经。更糟糕的是他感觉脸上的伤痛似乎远大其他的部位。于是他颤颤巍巍的顺手摸了一下脸颊，结果远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手上黏糊糊的，都是火红的像烈焰般的盛开的杜鹃的颜色的鲜血。大概是昏迷了有一段时间，太阳已经斜向上头那边去了，而且鲜血已经也停止了流淌。除了脸上以外，他这才开始查看身体的其他地方，发现衣服都被经济刺破了一个个口子，当然皮肤上也是一道道的刮痕。这会儿要是在被什么东西扯一下，那衣服一定是不可以再穿下去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山沟里的荆棘算得上是这片山上最为稀疏的了，因为这里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崖，从而遮挡了这里的山沟。以至于长久得不到阳光的普照，所以生长所需要的养分并不充足，以至于这里的植物都相对来说比较矮小而且更算不上茂密这一说。刚刚他所坠下的山沟虽然算不得深，但是崖沟里有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存在而且无法挪走的大石，经过很长时间的风雨侵袭，棱角却渐渐地凸出来，尖锐的像一根精心削砍的木头箭的箭头。若是从山上滚下来，其实不管是多么坚硬的东西大概都会瞬间破碎的像天空倾洒下来的雨花，稀巴烂得不成样子。所以这次莫航羽的伤绝对是幸运的了。这时候他看到日头都已经西下了，若是再晚一会儿估计学校都要放学了，那么今天的报纸，他唯一的文化大餐就要泡汤了。于是还来不及怎么处理自己伤势和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疼痛，扶着那块大石头缓缓地站起来，匆忙收拾一下自己的书包便头也不回地向学校的那个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终于在黄昏就快要沉下来的时候，也就是离学校还有半刻钟的时候，他喘着粗气赶到了学校。那时候学校里的孩子都在玩耍，兴高采烈的等待着放学的到来。似乎都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这个人，但是当他走近的时候，又都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戏耍的游戏，安静而诧异的打量着他，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他的脸上布满了，个轮廓看起来和平日里相差甚大。正当同学们都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打量着他的时候，安安（一个调皮捣乱而又胆小的小孩子）已经拽着老师的衣袖从办公室里出来急忙的向这边走来。老师是个女的，年纪没多大，今年刚结了婚正好三十岁整，可以算得上是村子里比较有文化的人了。丈夫在省城工作，是一个行政部门的助理，整体说来家境比较殷实。人长得很漂亮，名字起得也好叫做慧娜，心地特别善良，尤其是在学习上给了航羽极大的帮助，他的字几乎都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有时候还特意给他带来一些好吃的……对他的照顾可以说简直跟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她的婆婆对她并不满意，结婚年了，但是她没有一点儿要生娃的迹象。这事儿搁在农村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了，村民都很忌讳这种，尤其是对于男方家来说。小航羽内心也是十分感激的，在课上极其认真，尤其是在上她的课的时候，一丝不苟的学习态度真是没得说。其实这其中也是有一部分原因的。慧娜小的时候跟他是很相似的，她的爸爸和妈妈因为贫穷都外出谋生没有回来，转眼间已经好多年过去了但是却毫无音信。她是由她的爷爷和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她们两人省吃俭用供她读书，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在村里谋了一份体面的职业，但是当她刚刚有能力孝敬她们的时候，两位老人却因为劳累过度积劳成疾而双双去世。这让她在心里从此留下了人生最大的遗憾，常常深夜醒来，满心的悔痛。所以此时的她对他们一家人是格外的亲切。当第一眼看到他们家那场景的时候，便生生的同情与怜惜。还没有来到围观的小朋友身边的时候，她便一眼认出那是莫航羽，像亲生母亲一样瞬间慌了手脚。“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这样？”她的嗓眼几乎提到了喉咙处，脸立刻皱成了核桃状，天气并不热，但是豆大的汗珠却不自觉地脱落下来，就像秋风中无疑是零落的枯叶一样，不掺杂任何的声音。她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干净得像天上的白云一般的纤净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脸上淌下还未完全凝固的血痕。然后把他快速的抱起来往自己的办公室跑去。但是她发现其实他并不在单是一个小孩子啦。纤弱的慧娜发现自己并不能将他抱起来，于是就快速的拉着他的手朝自己的办公室哪个方向走去。进了门，她先把自己空闲时搭在椅子上的大衣披在他的身上，然后拿出毛巾，倒上一盆热水使劲的浸了浸，小心翼翼的擦拭他的脸蛋儿。同时在慌乱中一不小心把一个暖瓶打碎了。一边洗着一边不是心疼地望着他的眼睛，嘴里不是的发出“嘁嘁”的怜爱声。过了好一会儿才把他脸上残留的血迹弄干净，脸上除了落下了两条不是很明显的伤疤外，其它的倒也没什么，这才使她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如同庭上威严的法官宣布无罪释放而敲下铁锤的那一刻一般。那天下午，她没有让眼前这个受了惊吓可怜的孩子再去校园的栏目上读报纸，而是等同学们都放学回家了把他留下来很温暖的同他交谈了一个下午。等到老师们也一个个相继离开后，她从抽屉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两本被精心包裹着的新书，一看那样子就知道这道珍藏了许久。她用纤弱的手指轻轻地将包装叩开。立刻，两本崭新的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书本呈现在他的眼前。两本书都是印着油彩的，一本书的封皮是一抹淡雅的蓝天与白云相互交织缠绵着的图画名字叫做《淡雅的生活》，另一本则是在苍茫的穹宇下，一棵久经岁月侵袭的的大树露出的根骨正苍劲的扎向大地，那种力量深深的把人震撼着，弥漫着那种可以令人敬畏的生命气息，宏大的场面与裸露的力量激荡着内心的潮血，名字叫做《坚韧的生命》。这两本书不管是从名字还是从封皮看来都是那样的诱惑人，尤其是对于眼前这个渴望知识的小孩子来说，那简直像饿狼遇见了断了一条腿的野兔。只一眼便足够了，他是深深地被吸引住了。他很尴尬，很想对老师说“老师，我可以借来看一下吗？但是瞬间又想到这本书这样新，恐怕连她自己及都还没来的还看呢，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借呢……”想到这里提到喉咙口的话又被狠狠地吞咽了回去。但是他又怎么会想到更不敢奢望，这两本书老师就是要送给他的。她看出他的心思，她是那样的懂他。“航羽，喜不喜欢？”说着，她微笑着而又调皮的拿着这两本书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此刻像个小孩子一样。听到这，他狠狠的点了下头“喜欢”。“那老师课就送给你咯”。“啊？”他就像听到了一个关于雨后彩虹的美好故事一样。“不不不，老师我不要，这东西一看你就特别喜欢，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瞬间他又这样回答道。“没事的，老师平时也不怎么看，更何况有没有什么要送你的，你这样认真老实着呢的很喜欢也很感动，所以就乖乖听话赶紧拿着，不然老师可就要生气啦”说这里脸就要一扳的样子，见到是这样的情况，小孩子的他还以为是真的呢，于是马上说“好，老师你别生气，我马上就拿着”。看到他有些着急的样子，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限怜惜地看着眼前的他。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一下子塞到了他的书包里，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包里像是装了金子一样饱满而充实。而内心荡漾着的全是欢喜与快乐，同时还有一股股的感动像泉涌一般从眼眶里就快要溢出来。尽管努力的去抑制着，但是后来还是很不争气的喷了出来。他没有去擦拭，而是任其肆流。不觉间慧娜在安慰着他的时候，眼睛也很快殷红了。大约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他们俩开始从办公室里出来。此时天幕已经上了黑影，并像微波一样不断地向四周荡漾开来。该分别了，他依依不舍的向她告别，并不断的感谢。而她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睛依旧红红的，强敛着向他微笑，就像一个就要暴露行踪的人强制着自己的表情，故作镇定一般。“自己明明明天就又可以见到老师了，为什么此刻心里却很忧忡呢？”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今天对他说话这样严肃而深刻，如同离别不见一般。一大串问题突然触电般拥塞在自己的脑子里。“仅仅是因为自己今天摔伤了吗？”她还这样疑惑着，但是而建突然传来一声“航羽，不早了，赶快回家去吧，以后记得要好好看书，踏实做人。”说这话向他甩来一个大大的微笑便头也不回的向另一个方向离去了。看着她的背影，他的眼睛不觉间又湿润了，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背影越来越大，像是一个幕布映入他的脑海。晚霞相互映衬着，渐渐地织满了天边，红彤彤的一片，想一个天真孩子脸上风中泛起的红晕。
渐渐地，晚霞的余辉被一抹灰黑的雾气所笼罩，回到家后，他自己则是沉浸在皎柔的月光与对未来的遐想中，似乎眼前正升腾起一抹抹光亮而温润的颜色，那是不远处最美好的生活一样。那一晚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晓得是如何入睡的。他把那两本未曾拆封的书紧紧的搂在怀中，像是一个饥饿的农夫抱着自己刚打下来的新鲜粮食一般，兴奋，惊喜充塞着整个心房。可是他又怎么会知道，老师送他书是那么有深意，其实就是最后的告别。那两本书对他来说就如同沙漠中艰难迁徙的旅者遇见了绿洲中的甘泉一般。第二天，天还灰蒙蒙的时候，一切都在沉睡，四周安静的好像就是连空气都在疲顿的躺着，睁不开那惺忪的睡眼。但是他是怎么都睡不着了，连着翻了几个身，便犹犹豫豫的起身坐在床沿边。第一件事情便是把那两本书揽在怀里，疲惫而惊喜的沉思着什么。似乎在眼前出现了海市蜃楼一般，那儿有光明的社会和温暖的生活……还不时的发出一阵清浅而短促的笑声。大约又过了一会儿，天空开始从被窝里蜷缩着出来，光亮一丝丝的如细雨般缓慢而均匀地洒向大地。透过窗子，那一抹抹亮光像一根根细线一般从窗子扯进来，凌乱的铺在地上，床上最后到了他的手上，又漫过他手里两本珍贵的书籍上。他开始缓缓的下了床，并拿来了一个刀片，小心翼翼的划开那用细线缝着的装订边，此时的他的手不时地有些颤抖，就像一个技术并不怎么高明的切割技师在雕琢一个家传珍宝一样。经过精心的裁割，书本没有一丁点儿的损伤。于是他放下刀片，开始用自己深邃而歆羡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两个神祗般的宝物，似乎还怀疑这是在梦中，怎么如此贵重的东西就一下子落到了自己的手中呢。随后他开始像村子里迷信的人们一样，把手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捧读起来……
很快，天就在他出神的时候不知不觉地亮了起来，刺的他眼睛有些看不清楚纸页上的字幕，这才缓过神来。于是他便快速的起床，来不及吃东西赶忙拿着家什向地里跑去了。当然也是以很快的速度就把活儿处理完了，他来到家都快十一点了，喝了点茶水，揣着个干馍变背上书包向门口跑去。但是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好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当她兴冲冲的来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却发现大门已被紧锁着，关着呢。“怎么会这样？今天又不是星期六和星期天，怎么会不上课了呢？”正当他想不明白的时候，有个人扛着种庄稼的锄具朝他的方向走来，他远远的便看出来是学校里的一个主任，但其实也是一个庄稼户，知识文化程度在村子里相对来说高一些于是就被转到学校做了正工。在这儿教学的老师其实都没有什么正经的文凭，大多数都是一些原来没有考上大学甚至是高中的文化残留部队。见到他走过来，便马上殷切的向他问道：“老师，今天怎么不上课呢？”“怎么，你还不知道吗？昨天你们老师应该告诉你们了不是，你们已经毕业了啊。由于上面的文化指令下来的迟缓，经费提不上日程，村子里的经济状况实在不能再营办下去了”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但说完又马上感觉自己说出的话上了眼前这个学校里出了名爱学习的孩子，看到他犹豫的表情，便又马上补充道“作为村子里的娃，识几个字就可以了，日后赶紧踏踏实实的下田种地就好了。”说这边拍着他的肩膀从跟前轻缓的走过去下地去了。航宇的心不禁一沉，半天没有缓过神来，这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就像刚刚鼓苞的花朵突然遇上了旱灾一样。正如那两本书才把他生命的热情点燃，一下子又让命运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也正是这时候他才明白难怪慧娜老师……这是对他告别呢。泪水瞬间如决堤一般模糊了他的眼睛。过了半晌才开始擦干泪水低着头无精打采的往回走。但是在回来的路上他发现事情跟本就不是这么回事。那些村子里稍稍富裕的家庭，子女的学习成绩都不怎么样，但是都要被送往县里去读初中。而只有像他这样的贫困家庭才读完了小学认识几个字然后就回家务农。知道了这些情况，他此刻心如刀绞一般，悲痛不已，但似乎又是毫无办法。他的内心一直燃烧着熊熊烈火比谁都渴望去县里读初中然后再读高中。可这最终证明了只是一阕梦幻，他家里的经济状况很显然是全村子里面最为贫穷的，自己拿什么来上学呢？不要说穿的，就是自己一年到头都不换一件衣服，那吃食也是没有办法解决的……越想越苦恼，越想越感到无奈和前程的渺茫，似乎他的前面就是一座深渊和没有光亮的黑夜。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如何入得家门见了奶奶。但其实一进家门就看到奶奶无精打采而又忧心忡忡的坐在自家的门槛上。一阵阵的叹息声穿过空气飘进他的耳朵里，本来已经够忧伤的他此刻还是硬挤出一丝微笑戴在脸上。从小因为家庭条件艰苦的他早早地成熟起来，并更懂得孝顺，这时候他不想让奶奶在为他的事情而愈加操心。他一整自己悲伤的样子并劲擦了擦了脸上的灰尘和眼泪留下的残余的痕迹，然后快步朝她走去。“奶奶，你怎么了？”他压住自己的声腔沉稳的问道。她猛地抬起头，很显然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很想对他说些什么，但是似乎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哦，没什么事”低沉的声音应付着，又马上把头沉下来。“航羽啊，奶奶想跟你说一件事情……”。“当然没问题啦，你说就是”他脸上荡着一波的微笑似乎像是在撒娇的说道。其实这个时候自己的内心已经有了一丝的预感。“那个……”刚开口对着他的眼神马上又把话给吞咽了回去，半晌才又重新说出来。“航羽啊，其实前天下午你的慧娜老师已经来找过我了，他亲口告诉我你的成绩是全年级里最好的并告诉我你们明天就要小学毕业了，村上这所小学由于经济状况实在太差不得不停下来。但是有钱的家户可以不问成绩就想去县里读初中，将来说不定还可以回家乡来教书，至于贫穷的就不要再去上了，下来就当农民，你看……”话音刚落，奶奶捂着鼻子和他一起大声的哭了起来。“航羽啊，奶娘对不起你啊，家里实在好似没有有多余的钱来供你去上学了……你……往下他真的是再也无法说下去了，其实他知道奶奶想说些什么。后面的话只好又她们祖孙两人的眼泪来解释了。后来他还是强忍住哭腔，盈笑着对她说”奶奶，没有关系的，我早就不想上学了，以后我就踏踏实实的做个农民，好好耕种我们家的地，来养活你和爷爷，天天跟你们在一起，这样不是更好吗？”说着说着，声音不觉间哽咽了。她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孩子是多么的想去上学，每天她都会看到他在他们都睡了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借着月光在院落里静静的吟诵着课文，那认真的样子真的锥刺般一次次戳他们的心儿……他是那样的认真与艰辛，可是命运偏偏如此捉弄她们一家人，真是苦了他了。其实莫航羽并不知道，每晚奶奶都等着他安静地回屋睡觉自己才在愧疚与痛苦之中昏昏睡去。但是这时候内心已极度委屈，既然已经安心下来要做个农民，那么关于爸妈的事情自己是有权利知道了，于是莫航羽忍不住嚎啕起来。“奶奶，为什么他们都叫我野孩子？我爸爸妈妈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跟我提起他们？你们口中的大胜又是谁？”这一刻，他的内心就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一发不可收拾。而他也在没有任何的掩饰与隐忍，终于以一个孩子的心灵道出了自己的委屈，展示了她稚嫩与脆弱的一面，而这一刻奶奶更是忍不住。但是情感的闸口已经开启，它再也无法忍住内心最理性的悸动，开始以一个男人的脆弱与隐大哭起来，这哭声里孕育着委屈与几点气愤。“航羽啊，对不起，对不起，奶奶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其实你妈妈在你刚出生的那一年便带着恋爱与不舍离开了人世，而这一切都是你爸爸造的孽。”“什么，你说什么？我妈妈已经去世了，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呢，我这些天经常梦见她，她在梦里对着我微笑，虽然我看不清楚她长得什么样子，但是她很坚定的唤着我的名字，并告诉我她不就就会回来看我的”说着他一声长蕻，并抹着眼泪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埋头痛哭起来，这次祖孙俩的泪水决堤了怎么都停不下来。奶奶坐在一旁陪着哭泣，破旧的房屋里不时地传来断续的咳嗽声……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悄悄地展开羽翼在天边铺展开来，遮蔽了天空。他们停止了哭声，渐渐地随着夜的到来而安静了。这时候小航羽的双眸已经哭肿得像是被蜜蜂蜇了一般，又红又胖，此时看着他可怜的模样，奶奶的心里泛起一阵真的酸痛，久久不息，于是她觉得她应该把所有隐瞒着的事情是时候都告诉他了。
她先是对着暗淡的夜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陷入沉思般的对着他回忆起了十几年前的家族孽事，这回忆同时又像是一根根细细的尖针刺入她的脑海然后触痛每一根神经。思绪陡然转到十三年前。“我们家根本不是什么地主，那时候因为我们家境富裕，从外地搬迁过来，但仍是农村户口。你爷爷在外面做布匹生意，那时候环境相对很是宽松，生意做的红火，成了这里的大户。而我们又只生养了你爸爸一个儿子，从此吃穿不愁，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后来因为生意太忙就雇了好几个佣人来家里帮忙打理，于是你把他毫无疑问的被所有人宠着，俨然一个富家大少爷。小学时光一晃而过，渐渐地就一眨眼的功夫长大了，我们也都是很欣慰和幸福。后来你爸上了初中、高中再到大学，他很聪明成绩一直都不错，就是太能花钱。当初家里有钱也就不怎么束缚他，但是后来越来越扑腾得厉害。竟然背着我们学会了抽烟、喝酒和赌博这些社会上最差的坏习惯。每次给他的钱都不够用，在学校期间据说欠下了了好多债，每次都是人家家长找上门来催债。然而，最令我们头疼的是后来学校里发现了他的这些违纪现象还没能熬到毕业就直接把他开除了。原本以为这一次打击会让他有所醒悟，但是没有想到的是回到家后他更是胡乱的花钱，为了限制他的花费，你爷爷把一半的财产偷偷的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每天只允许他一小部分的开。并时常带他到店里去学着做生意，但是他却一点儿也不干，活活一个败家子。我们很是担忧操劳但是却拿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后来听邻居家的建议，它也老大不小了可以寻摸着给他讨一房媳妇，我们当时都这样想，或许有了拉媳妇就会好很多呢。虽然都知道我们家有钱，你把他也有文化，但是一听说他的那些坏习惯，村子里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嫁给你吧都说不如嫁给一个朴实的庄稼汉……正当我们都在犯愁时，一个媒婆突然来说媒，一副很骄傲的表情，随后高兴地说道，有个漂亮姑娘愿意嫁到你们家来。我们一时都乐开锅了，但是很快又都沉下脸来，那肯定是那种嫁不出去的并看上我们的家境而已的姑娘，不然整个村子谁会愿意嫁到我们家里来做媳妇？然而，媒婆的下面要说的消息却是着实惊吓了我们一跳那个姑娘竟然是本村子里老赵头家的独生女，人生的漂亮而且非常贤惠孝顺，是多少小伙子梦寐以求的对象，但是因为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和父亲相依为命，家里又贫穷，只是上了小学一年级而已，所以相对来说并没有什么文化。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乐得合不拢嘴，上天真是掉下馅饼砸到我们家里来了。但是我们还是不太敢相信，于是就又让媒婆赶紧再去细打听一番。后来信儿实了，好像我们是捡到罕世珍宝一样，唯恐下一秒就又飞了，便赶紧着下聘礼操办喜事，而你爸他也看得不错就同意了。
正值春天来临，村子里一片生机。枯黄的瘦草已经拔节抽绿，大小的树木也都泛起了一层层的绿意，荡漾在枝头，像是流动的水波，蹿来绕去。郊外更是一片幸福的模样，万物已经从睡眠中苏醒，各色各样的花儿纷纷争奇斗艳的点缀在田塍的地头上，山路的两侧也蹦跳着一些不知名的山虫和一些野性十足的杜鹃花、野菊花……两天以后，一场农村里排场相对皓的婚礼如期举行，村子里敲锣打鼓声挤塞了大街小巷，各种各样帮忙打理的老百姓，有本村的也有外村来的在我们的家院里走上爬下的，忙得不可开交，还有好多都算得上是孩子的人儿跟着凑热闹，抢喜糖、吃大席，玩各种搞笑的游戏，甚至连那些没有拴着的家畜家禽都耐不住寂寞出了家门探出头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人们的笑声扰嚷声不绝于耳，灿烂的笑容就像那红色的片炮声在半空中炸开的碎屑腾到半空再蹦到人脸上来似的……整个乡村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喜气味，一直到黄昏阑珊，夜幕降临的时候才渐渐的火熄下来。那个聪慧娴熟的姑娘就是你娘，她名字叫翠霞。结婚的那天你妈妈是那样的而高兴，然而最高兴的还是你爷爷和我。那时我们坚定的以为这位模样俊俏的姑娘一定可以把你爸爸身上的坏毛病慢慢的改掉，然后重新好好做人。婚后的几天，他们俩的关系真得很融洽，双方也是相见欢喜。那些天你爸原来的坏习惯真的好像改去了许多。正当我们都欢喜的看到他慢慢改变的时候，真的是世间好物不坚牢，好景不长，安安稳稳的日子又被你爸像打碎玻璃瓶一样的打碎了。它不仅抽烟喝酒，而且最后仗着的容忍悄悄的抽起了大烟。知道这个问题后，你妈无论怎样的劝阻与努力都一样的无济于事，这一下子可把我们全家人的心给伤透了。我们只好把他成天关在屋子里除了吃饭的时间不让他出来。而这期间，你外公听说是这样便极力的要把你妈妈接回去，但是你骂他真的是个好人，说什么也不愿意回去，那时候真的把我们全家人感动的流泪。你爸他毕竟是个有文化的人，加上这种真情，内心也是十分的后悔，可是那会儿就是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后来为了惩罚自己竟然好几顿饭都不吃，我们娘俩都十分的心疼同时有异常的高兴，以为他真的悔悟了。寻思着要把他给放出来。但是你爷爷说什么也不肯，总是以为他是骗人的。我们犟不过他，便只好同意再关着这一段日子。一个星期左右，我们娘来实在是不忍心，而且他一个劲的向我们保证，于是趁着你爷爷外出做生意的时候，我们悄悄地把他放了出来。他出来后也正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样子，真的是好些日子都规规矩矩的，什么也不再沾，而且还帮着家里做好多事，我们看在心里都很是满意，尤其是你娘感觉到了一种苦尽甘来的感觉，脸上总是浮漾着灿烂的微笑。再后来我们就慢慢地习以为常了，以为他真的正常了，便不再怎么去管着了盯着了，有时候甚至他要出门我们也么有什么意见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但是后来的后来，他还是出事了。本性难改啊……说着说着，本来以为就要流干的眼泪再次喷涌而出，并不时地喷恨着说着一些因为激动而模糊不清的字眼。他拿出一把皱褶丛生的手绢捂着鼻子和最半晌没有抬起头来。后来小航羽叫了她一声，这才渐渐的缓过神来。她接着说道……
那一天，天气很不好，阴沉着脸，仿佛下一秒钟就能滴出水来。感觉一切都病怏怏的，无精打采的像是被烫过之后失去了生机的散乱的头发一样堆在路边。那天，我们家有事情，我和你爷爷都出去应对了，留下你爸和你妈在家。都快中午的时候，见我们还没有回来，你妈便想到去集市的菜市场上买些蔬菜和肉食，好等我们回来一起吃上一顿好吃的。但是由于集市离我们村子有一段距离，加上交通不便，赶个来回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巧的很，我们和你娘是一块儿回来的，傍晚才回到家。本来处理完事情我们都舒了一口重气，加上你妈妈说买了好多东西一会等着吃好吃的，我们便牵着愉快的心情朝大门里走去。但是刚走进大门就发现很不对劲，门是半掩着的，像是什么人来过一样。很快，我们就共同担心着一个问题，是不是你爸出了什么事，还是你爸把家里搅翻的？……一系列疑问瞬间像雨点般砸上心头和脑海。“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这是个畜生，根本不知道悔改，藏的钱啊都被他给掳去了，这个混蛋肯定是拿着家里的财产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爷爷已经快速的窜到堂屋里翻看自己的宝箱子了，他大声的嚷嚷着。随后带着哭腔想一个孩子一般脆弱的瘫倒在地放声大声起来。看到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的模样，起初，我们娘俩都还担心着你爸，是不是强盗闯进了家里，而你爸他去追强盗了。“老头子你嚷嚷什么，是不是强盗还不一定呢？”正当我冲你爷爷生气的时候，他已经张开了放在桌子上连信封都没有的信纸。他用力的抓着那张信纸就像要剥掉一个敌人的肌肤一样的狠辣“爸、妈、翠霞，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更不是一个好丈夫，不孝不忠。我还是戒不掉那些丑恶的习惯，今天我失了魂，把爸爸那藏起来的财产偷去了。还有我在大学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女海孩，我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她，但是渐渐地我感觉非但没有忘记反而更严重了，我这次出去一定要把她找到，真的很对不起翠霞。对不起，不要等我了，我不会回来了……”“畜生，我养了一匹白眼狼啊……”他把纸一下子撕得粉碎，纸屑在院子里散落一地。你爷爷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我们忙跑过来问到底发生生了什么事，他只是坐瘫在地上眼神黯淡的一遍遍自言自语道“混蛋，混蛋，你这个不孝子，混蛋……那样子像是突然间疯掉一半。再后来我和你娘费力的把整个家院重新收拾了一下。当夜色渐渐沉下来的时候，你爷爷他也慢慢的恢复了平静。我们一脸期待的忙问道：“大胜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不问还好，听到他的回答后我们的眼前都是一片漆黑。“这个混蛋跑了，偷走了我们全家的财产跑了……”说到这儿他突然间哽咽了“催下，对不起，是我们对不起你啊，是这个混蛋没有福气，爸爸对不起你，趁着年轻你快改嫁吧，他爱上了县城里的一个女子，是不会回来了……”说着说着大把大把的泪珠便从脸上滑落下来。“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呢，他明明答应我的要好好过日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你娘强忍着泪水苦笑着说道，其实音腔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后来几天我们一直心存侥幸，以为你把或许过几天想通了便会回家来，但是一连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任何踪影，最终还是没有回来。而这期间可苦了你娘了，她天天以泪洗面还要照顾我们，并强忍着悲伤，每天给我们的都是微笑。“真是一个好媳妇啊”我和你爷爷看在眼里常常感慨道。心里极其难过和悲痛，于是就寻摸着要她改嫁，但是你娘那倔脾气说什么也不愿意。后来我们就这样生活在一起，一边艰难的挨着日头，因为自从你爸把家里的钱都拿去后，我们家的生活便异常的拮据，下人都一个个扛着包裹回家去了，而那工资也是用物品来抵押的，至于生活便是变卖家产维持着，尽管这样，我们还是一边又略携一丝希望的等待着，希望你爸良心发现能回来。可是希望终究是没能变成现实。那时候你外公听说了这件事，便又一趟趟的来我们家接你娘回家，黑天夜里都来过，但是最终还是拗不过你娘，只好独自一人空手而回。但是不久之后，你娘回了一趟家，发现你外公竟然上吊子自杀了，这一下子更是让我们震惊了，这一次你妈的心理防线真的崩溃了，在家里不吃也不喝，除了哭就是哭，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一般。要不是请了一个大夫才险些救回了命啊，都是你爸这个逆子才使得好端端的一个家变得如此悲惨…..奶奶说着说着不由得淌下泪来，泪水顺着她那褶皱的脸颊缓缓滑落，浸湿了脖颈和衣袖……
自从你爸离开后，家里就变得衰落了，你爷爷年纪也大了，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白了发丝，加上没有做生意的本钱，原先的生意渠道都断了，什么都给耽搁下了。。那些日子我们就靠着你娘织绣来卖钱补贴家用。看着她日夜操劳，有时候都忙到半夜两三点，然后有一个人在房间里默默落泪。白天趁她出去卖锦绣的时候，我就进她房间打扫，好多时候她的枕头都是潮湿的，还故意埋在被子里不让我们看见，傍晚回来的时候带着微笑又忙着去厨房给我们张罗吃的，这些让我们心里一阵阵钻心的痛。曾多少次我们劝她改嫁，可是说什么也不同意。“爸妈，既然我嫁到这里来，我就是这家的人，我的家在这里，我哪儿也不去，你们不要再劝我了，我要等大胜回来，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说完就又去忙着做事了。这一句话我们老两口哭了好半晌，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你把这个混蛋真的是没有福气。我们常常自言自语“都怪我们，是我们对不起她啊……”。又是几个月过去了，你娘他发现自己怀孕了，他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的时候，这让沉闷了许久的家院一下子增添了莫大的乐趣，就像突然过年了似的。我们又一次看到了希望，想着等把你生下来，然后抚养长大，支撑起我们整个家，家里有了一个男子汉总归这个家的光景会慢慢变好的。而你娘更是高兴，她想或许你爸听说了他有个孩子说不定就会回来呢，真是一个傻姑娘啊。
由于看到了希望，我们一家人都来了活力，忙上忙下的，一点儿都不觉得累，盼着你早日出生，给我们一扫晦气。渐渐地你娘的肚子大了起来，我们便让她放下所有的工作，安心调养身子。可你娘他是一个好女人，不仅贤惠而且孝顺，所以虽然她是嘴上答应了，但是还是背着我们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常常半夜三更点起灯火，偷偷的做起针线活来。我想那个时候她很累但内心一定是很甜的，她觉得整个家又充满了希望。
依稀记得，那个夏天来得很早，花草峥嵘，蝶飞燕舞。但是天气却并不像往年一样那么燥热。2月17日那天凌晨三点一刻，晚风还没有苏醒，天空一片寂静，出了星星和月亮还在嬉闹，其他夜游的东西都在酣眠着。你的哭叫声很快刺破了那宁静的天宇和大地，仿佛一溏年月混沌的池水被瞬间来临的龙卷风疯狂的搅散一般。星星和月亮更加明亮，并不时地闪烁着欢快的光芒，晚风裹着一缕缕清香一阵阵的扑面而来，不仅给这静谧的天空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韵境，更让我们焦急而慌张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知道你是个男孩，我们全家就沸腾了，很确信你将会是这个家族的希望和救星。全家人又开始忙活起来，一直到当天的晚会上那个才把所有的事情打点好。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你无病无灾，健键康康的，我们更是欣慰，因为你万一要有个什么病，那可就愁坏我们，那时候除了能填饱肚子以外，基本上什么做不了。相对于其它的同龄的孩子来说，你成长的比较快，而且在其它小欧孩子还只知道哭泣的时候，你便学会了微笑，知道饥饿，然后说话和摇摇晃晃的迈步子……你的成长一路上凝结着我们的忧虑欢欣，在申请的祝福和关照下，你慢慢的长大。当你一岁多一点的时候，已经可以清晰地说一些话了并稳当的走路了。这时候你娘突然有一天说要去县城寻你爸，并告诉他这个消息，希望他可以回心转意，让他知道我们全家爱人都希望他能回来，只要他回家里来，我们就不责怪他。刚开始我们是坚决不同意的，县城那么远，而我们又没有钱让你娘坐车，绕山路少说也需要一天的脚程。道路崎岖不平而且不熟悉的容易迷路，她这样的一个弱女子怎会让人放心。本来你爷爷是可以进城的，但是内心实在是气愤不已，加上那些天生了一场小病，所以不方便去。我们想让她再等等，过几天可以一起进城，但是她那焦虑不安的心情实在不能多忍受一天，最后执拗不过她，便只好勉强的点了点头。但是我们又考虑到你娘身上没有什么钱，而且又不认识什么字，怎么找嘛。可是这样子下去毕竟也不是办法，是该有一个人去县城里寻寻看。尽管如此，但总归还是不让人放心。怎么办？怎么办？这已是乱成一团糟。谁也拿不定主意，也不敢做主。又过了一天在她的坚持下，我们最后只好同意了。但那个决定却成了我和你爷爷一辈子的遗憾与痛点，你娘自从那次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说话间，泪水有顺着他刚才擦干净的脸流淌下来，浸透衣袖和胳膊，最后看着好像连心也浸湿。
奶奶抹了一会儿眼泪又接着说。在你娘临走前的一个晚上，我用家里的白面做了一锅干饭，又用家里面的大水瓶装了满满一瓶凉开水，路途相对来说比较艰辛和遥远，必须要保证他在路上有力气。其实那天晚上我们都一宿未眠，第二天早晨天刚朦朦亮的时候她把你交给了我，然后我把你放进被窝里，你那时候正睡得香，突然要起来，怎么哄都不睡。但是你也并没有怎么闹，于是你妈就嘱咐我一定要照顾好你，也许这时候你是她最放心不下的了。我给她准备了一个红色的包裹，里面装的是干粮、水和你爷爷写给你爸的信。信不长，大概意思是他有儿子了，赶快回来过日子，我们都不怨他。在临走之前你妈说道如果一切顺当的话便会在三到四一天之内返回，但倘若有什么问题的话，不管是什么都会在一周之内赶回来。我们都像是送荆轲一样的狠狠的点了点头，用眼神祈祷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你娘去县城的那个早晨，你爷爷一直送她到村口，直到看她渐渐远去，连身影也被阳光淹没才转回头来。同时在你妈走的那会儿，你就狠劲地闹着要去找妈妈，我们费了好大劲才把你哄好然后入睡。
自从你妈走后，我们老两口的心就扑通的跳个不停，老是被忧虑和担心缠着。一天……两天……三天……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没有一点儿声响，静的让人心里发麻甚至有些要窒息的恐惧感。那些天里，你爷爷有时连饭都不记得吃，天天去村口观望，很晚才回来。进了家院总是失落的蔫拉着脑袋，嘴里小声的念叨着“该回来了啊，是该回来了啊……但是除过去村子口探望，我们其他的什么事也做不了。整天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在村口见个人就忙拉过来问一下”你有没有见到我们家翠霞回来……”但是毫无疑问都是一个摇头算作回答。等到了第四天还是没有看见你娘的任何踪影，我们就开始更加慌了起来。
天阴着脸，初夏的日子里，我们却感觉一阵风吹过，身上便凉凉的有些想要发抖。傍晚的天幕铺展开，遮蔽了大地，整个家院就像是突然断了电，漆黑一片，死气沉沉，除却一阵阵微弱的叹息声，似乎什么生机也没有了。终于挨到了我们约定好的一星期，但是知道那天晚上，你娘她也没有回来。我们的第一反应便是她出事了。知识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已，但是我们俩谁都没有说出半个不吉祥的字眼。那一夜极其的漫长，我和你爷爷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去的。我们一宿没睡，第二天天还未破晓，黑漆漆的一片的时候，便把房间里的灯都点亮了。怎么都坐不住了尤其是你爷爷顾不及穿好衣服拿着手电筒简单地把衣服披在肩上便匆匆的向村口的方向赶去。这次他只在那儿徘徊逗留了一小会儿便抑制不住内心的踌躇相同往县城的那条山路摇晃着赶去了。而我们娘俩留在家里继续等，那时候你还小，是不是的会嚎啕一番“妈……妈……”这哭泣声更让我的内心毛躁，头皮一阵阵发麻。我嘴里一遍遍的念叨，具体当时念叨的什么我自己也记不清了，只希望赶紧看到你娘平安回来。大约中午时分，你爷爷拖着疲惫的身子赶到了陡壁崖脚下。之所以唤它陡壁崖是因为它屹立在一座高山上，峻拔奇伟，使我们方圆数十里以内最高的山脉。它的四周尤其陡峭，且壁上相对光滑，几乎没有生长的植物一类的东西可供抓摸。壁崖下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渊谷， 站在上面往下一瞧，都会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可以毫无悬念的说从这里坠落下去就等于被宣布了死亡。在这座山的周围基本上是不能种什么庄稼的，只有一些耐寒抗寒的洗漱树木疏落的长在上面而已。绕过这崖壁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两米见宽的幽肠小道，穿过这条小道便是通往现车我难过的简单的公路，到了那里就安全了，而且很容易行走。除了这条小路以外还有一条通往县里的路，就是需要绕好大一圈，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