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稷的忏悔（六）

　　过年后，正月十四老师就集中开会了。老稷还是骑着他那吱吱呀呀的单车来到了学校。大家满面红光，有说有笑，互相高声着：新年好！老稷木然地把车放好，回过头，同大家笑笑，但这些个人好像没看到似的没有一个报以回笑，老稷非常尴尬，只好远远地站着听别人神聊以待集会钟声响起。
　　
　　集会了，老二坐在正中的主席台的椅子上，派头十足地翘着二琅腿，叼着名牌香烟，吞云吐雾，眼睛斜视着进来与会的教职工，只有看到与他想好的半老徐娘，他才眄着眼露出他那早已被烟熏黄了地凸牙。看到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才示意付校长点名，每点一个名就上去领一个红包，领到红包的老师个个笑逐颜开，有的为讨好领导，还故意说着一些违心的话：给校长拜年了，校长新年发财。老稷在后面的角落里听着都感觉别扭，他们说的怎就不脸红呢？到最后才喊到老稷的名，老稷神情漠然地走上去伸手接过红包返身又缓缓地走了下来。老稷想：这本来就是学校的钱，我为什么要谢你们呢？
　　
　　几位付手安排完工作之后，老二清了清嗓了，干咳了两声，黑着脸说话了：“有些人不识好歹，发了一点点钱就在外边乱说，过年又发了多少多少了，还同其他单位的比来比去，闹得谁都知道我们发了多少钱似的。我要你们守口如瓶，守口如瓶，就是你们的老婆、老公都不要告诉，而你们却什么都要张扬，以前，一分钱都不发，好好的。发了一点点钱就到处炫跃。闹得满城风雨。告诉你们，上面来查，谁都跑不了，你们都写有借条的，到时按借条退还。”
　　
　　一百来号人，在老二的声嘶力竭中禁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但老稷发现鱿崽却带有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或许他是幸灾乐祸吧，因为他也同老稷一样只领到几百块钱。老稷想：这些个人呀，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既要把好处捞尽，还要让别人不要乱说。
　　
　　会议在老二的威严训斥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