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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粒糖 甜到伤(完结版)

校园青春2019-11-13 05:41九九文章网夏桐

  第二章
  
  纪严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里传来一样——他的脸凑近我的耳边呼气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说:“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如果你想这个暑假好过一点,我劝你还是乖乖按我说的做,明白吗?"他捏住我下巴
  
  的手力气突然加大,我痛得轻轻惊叫一声,眼中含泪愣愣地点头,再点头。
  
  嘴角带着一抹极温柔的笑,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他松开手将我按在书桌前坐下,低着头紧盯着双目呆滞的我笑
  
  道:”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吧。”
  
  此时我才明白,最恐怖的事情不是刚刚他的举动,而是一开始他就看穿了我的意图,抓住了我的把柄,料定了我
  
  就是不敢反抗!
  
  我忽然有种虚脱的感觉。一想到接下来的暑假,我就开始心绞痛:怎么就鬼迷心窍着了他的道啊!还以为遇上一
  
  个软柿子,妄想着随便就把他打发了,可没想我聪明反被聪明误,所谓的软柿子根本就是一个表里不一的恶魔!
  
  由此,我终于觉悟了,人可以傻,可以丑,但是绝对不能自以为是啊!
  
  "就从这本开始吧。"纪严从那两摞加起来足有1米高的练习册中拿出一本扔到我面前。
  
  “你……”我的脑海里拼命喊着“我要抗议”,说出来的话却因为之前的惊吓,声音降低了几分,“你这是摆明
  
  了要整我?”
  
  "没错。"纪严想也不想就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接着,他嘴角翘起,仰着头说,“想反抗吗?难道你想早点结束补
  
  习了?还是……”他凑近我,别有深意地看着我,“还是你害怕我?”
  
  “胡,胡说。我,我才不怕你。”抑制着内心的慌乱与他对视,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眨眨眼说,“那两摞练习
  
  册加起来都有一米高了,我实在是做不完不如减半吧?”我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脸,试探着跟他商量。
  
  纪严眉毛微挑:“抗议就在加一倍。”
  
  我心里哀号着,干脆化悲痛为力量,和他拼了。可惜,我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一角就被他揪住,连头也被他按倒
  
  在书桌上。
  
  “不用想了,你完全不是我的对手。”纪严冷哼一声。
  
  我歪着嘴,脸贴在书桌上,泪流满面:
  
  这是我真是栽了,这个恶魔竟然会读心术。双目含泪中,我拿起纪严给我的练习册,趴在桌上做起来,同时心里
  
  计算着:半个月,15天,360个小时。好,我忍,我忍。
  
  看到我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纪严还不忘火上浇油的说:“做题的时候走神,练习加一倍。”
  
  恶魔,果然是恶魔!我咬牙切齿的看着他。也罢,我忍忍忍,360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的。为了半个月后的旅行为
  
  了黑暗过后的光明,暂且让纪恶魔横行霸道吧。想开了以后,我也没那么消极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纪严的声音突然响起了:“我渴了,去给我倒杯橙汁,要鲜榨的。”
  
  噗,一口水被我喷出来。我抹了一把脸说:“有没有搞错啊?我到哪里去弄鲜榨的橙汁呀?”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沉声道:“加一倍。”
  
  “我马上就去。”我面色铁青,咬着牙齿流着泪奔出房间。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左手提着一个手动榨汁机,右手提着一袋橙子,满头大汗地回到家里。一进门我就楞
  
  住了--爸,妈,纪严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围坐在餐桌边。
  
  老妈见我进门就开始斥责:“这都过了12点了饭菜都上齐了,你去超市买个饮料怎么这么久?”转头却笑咪咪地
  
  对纪严说,“纪严,菜菜那孩子就是花样多,你一定要对她严格要求啊。”
  
  什么叫我花样多?我一下子莫名其妙起来,指着纪严说:“不是我要去的,是他……”
  
  没等我说完,纪严倒是首先承认了:“是我让她去的。”
  
  难不成纪严恶魔良心发现了?我顺着他的话使劲点头。纪严看着我笑了一下:“菜菜说想和橙汁,我看上午的课
  
  差不多了,也就同意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纪严,脸色由晴转多云。我还想辩解却在对上纪严的目光时,看到那里面删过一阵寒光,我浑
  
  身一哆嗦,迅速低下头。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站那儿发什么愣呢?还不快洗手吃饭。”老妈有了一丝怒意。
  
  我把在网上看过的除心魔的诅咒在心里默念10遍过后才将面色缓和过来,应了一声:“哦。”幸好这个上午终于
  
  过去了,还有355个小时,我继续忍。
  
  吃过午饭,妈妈十分认真地问纪严:“纪严。我们家菜菜能考上附中我们都挺意外的,可不知道进重点班希望大
  
  不大?”
  
  纪严认真思考了一下,点头道:“希望总是有的,只要她加倍努力。”
  
  妈妈一定有希望,两眼都放光了,激动地说:“纪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多教教她?”
  
  “我是无所谓,就怕菜菜觉得课程太多,接受不了。”纪严似不经意地看我一眼,吓得我立刻冲过去扑倒在妈妈
  
  的身上,使劲地摇摇头。
  
  妈呀,你可是我的亲妈啊,不能眼看着别人把你女儿往火坑里推啊。
  
  老妈一把把我从身上推开,豪爽地说:“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不就是多上几个小时课嘛,又不是要了他的命。那
  
  以后就麻烦你了,纪严。”老妈脸上笑眯眯的,纪严脸上也是笑眯眯的,只有我看着眼前两个笑眯眯的人,嘴角
  
  含笑,眼中含泪,心中哀鸣不已。一句加倍努力,就从355个小时变成了710个小时......710个小时啊!难道我就
  
  要猪狗不如的度过710个小时吗?那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打从纪严开始给我补课,我就知道完美的暑假已经成了泡影,剩下的只有那两摞加起来1米高的练习册,以及披
  
  着华丽外表的纪恶魔的无限折磨。
  
  我曾经想过反抗,又想过奉承他,却被纪严一句“嗯,那不如再加一倍练习来表示你的决心吧”给打会了原形。
  
  于是,每天早上纪严来上课前我都“主动”帮他买好早餐,并且在他来的时候卑躬屈膝地把早饭双手递上:“纪
  
  严,你的早餐,鸡蛋饼和豆浆。豆浆是温的,饼里面没有放葱,没有放辣椒。你说过,早餐吃甜,不吃辣。”
  
  纪严满意地接过去,顺手摸了摸我的头说:“不错,很听话。”
  
  到了中午,我又抢先接过他手里的空碗说:‘我帮你添饭”
  
  “谢谢了,菜菜。”纪严浅笑着。
  
  一般有大人在的情况下,纪严都不忘补充一句:“菜菜,你真懂事。”
  
  然后爸爸和妈妈就会无比感动:“有纪严在,果然让人省心不少!”
  
  我都想哭了!可是在爸爸妈妈面前我已经把纪严吹到了天上,纪严也把他们哄得心花怒放,我又怎么好意思开口
  
  说明自己一开始就是别有用心?
  
  看着镜子里面的我,黑黑的眼眶都赶得上国宝熊猫了,我又偷偷看一眼身边的纪严,他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捧
  
  着一本从我书柜里搜刮来的杂志随意翻动着。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抬起了头,随意瞄了我的练习册一眼,语
  
  调平平的说;"算错了。"
  
  算了一整张草稿得题居然被他看一眼就否定了?
  
  我一愣:“哪里算错了?”
  
  他翻了一页杂志,头也不抬的报出了答案:“你忘了开根号,答案是24。”我本来还想抗议一下,可当我翻出答
  
  案的时候,事实证明,纪恶魔一说话,我就彻底被打败了——后面的答案不是24是什么?我再一仔细检查,果然
  
  是忘记开根号了。
  
  我一头趴在桌子上,捶胸顿足:"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用沮丧,犯这种低级错误本来就是你的风格。”纪严嘴角微微扬起,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纪严,说;“你都说我笨了,为什么还要我没完没了地做一堆高难度的题目?’
  
  经过这么一段日子的相处,我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连反抗都省了,直接丢盔弃甲,双手投降。
  
  纪严放下手里的书,看我一眼;“不错,承认自己笨就是有自知之明,还不是不可救药。”
  
  我的泪水早已经流干了。
  
  纪严见我一脸沮丧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突然向我找了招手,示意我靠近一点,然后用修长的十指伸进
  
  我的头发,十分轻柔地揉了揉。阳光从敞开的窗户里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让普通的白衬衣都闪着刺眼的光芒
  
  。
  
  “我就喜欢你这么笨的。”纪严舒展着手指在我肉乎乎的脸颊下轻轻一掐,嘴角弯出一个醉人的弧度,那一刻,
  
  我居然觉得纪严眼底的笑意充满了宠爱的意味。我的脸突然红了,恨不得一仰头就昏过去。难道恶魔都喜欢说些
  
  让人措手不及的话吗?
  
  然而看着纪严沉寂中带着笑容的眼眸,我脑海里突然闪过另外一双漆黑的眼眸。
  
  半年前的冬天,我还成天跟在陈子逸屁股后面跑,每次他和一群人去网吧打游戏,我都会在他身边吵着要一起去
  
  玩。
  
  陈子逸无奈只好陪我玩泡泡堂。可是我每次都是第一个被炸的,然后我就嚷着:“陈子逸快来救我。”陈子逸眼
  
  疾手快地来到我身边救了我。悲剧的是,每次我刚能动还不到几秒钟就又被炸了。陈子逸只好一边把对方解决,
  
  一边来救我。
  
  玩到后来,所有人都看出来,我是队伍里最大的弱点。我们是最不搭配的组合——极强跟极弱组合。大家觉得没
  
  趣,要不就自动退出房间,要不就把我们俩一起踢出来。
  
  眼看着游戏房间里的人来了又走,最后只剩下我们在私聊频道里聊着天,我癫狂地咆哮着:“为什么啊?我怎么
  
  每次都抢不到道具,还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人炸?”
  
  程子逸就笑:“谁让你动作那么慢,又不会躲泡泡?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最容易解决的,那还不都来炸你嘛!”
  
  我泄气的说:"我真这么笨吗?’
  
  键盘突然被程子逸推开,他把我轻轻抱在腿上。电脑屏幕上蓝色的幽光在他漆黑的眼眸里不停跳动着,炽热气息
  
  拂过我的耳边,他说:“小笨蛋,我就喜欢你的样的。”
  
  突然两根指头掐在我的脸上。疼,疼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捂着自己的脸,带着一丝愤怒和委屈看着纪
  
  严。
  
  纪严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的神情,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我问:"菜菜,你为什么要考附中?
  
  ”
  
  这不是侮辱我智商吗?难道我就不配考上重点中学?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仰着头,鼻孔朝天,高喊一声:“因为
  
  我智商高。”脸皮果然是厚到极点了……
  
  “哈哈哈!”纪严突然笑起来,连肩膀都在颤抖。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皱着眉看他。
  
  “算了算了。”纪严摆了摆手,左手支着头,转而定神闲地浅笑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从心理学角度看,人
  
  在撒谎的时候眼睛是向右上方瞟的,而当眼睛转到左上方的时候……”它停顿了一下,眼眸里面黑沉沉的,目光
  
  深不可测,“那表示在回忆.”他的脸离我那么近,近的几乎要贴上我的脸上了。
  
  他嘴边慢慢浮起一抹笑,良久才低头看了一下腕表,淡淡的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直到他离开,我的脑子才恢复正常运转:他刚才不是想亲我吧?我的神那!事态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我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我不是一个有急智的人,所以我决定找个人帮我想想办法。
  
  “这还不简单?”罗雳丽边啃着西瓜边对我说:“再强的食肉动物也是有天敌的。”
  
  “啥?纪严是肉食动物?”我一脸惊恐。
  
  “笨!”一块西瓜皮砸在我的头上,罗雳丽犯了一个白眼,“我的意思是,他再怎么精明也有害怕的东西。”
  
  我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的点头:“有道理”。
  
  转眼已经把半个西瓜啃了个精光的罗雳丽冷哼一声:‘你赶紧抓紧时间吧,我可是下个星期就准备走了,到时候
  
  你就跟你的极品家教一起共度暑假吧。”
  
  这算不算是激励?我默然。
  
  本来我还拿不定主意,罗雳丽这么一说反而让我下定了决心:“我要把他吓跑。”
  
  送走罗雳丽以后,我就在网上搜索着吓人十大排行。恐怖电影、昆虫这种东西对于恶魔似乎没什么用,我继续往
  
  后翻。中了500万大奖后钱掉了,一口气吃20个汉堡,1天内刷帖20000……我头上冒汗。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就没有一个靠谱的答案给我吗?
  
  就在我回头丧气要关掉搜索页面的时候,我看见一个“大胆游戏,你敢不敢尝试?心脏病者慎入!”的标题
  
  眼前一亮,我有了主意。
  
  第二天趁着补习的空挡,我拿起从网站上打印下来的游戏规则,对纪严读起来:“游戏由两人配合进行。在黑暗
  
  房间内点燃7只蜡烛,两人轮流投骰子,点数最大的讲一个恐怖故事,然后吹灭一支蜡烛。最后吹灭蜡烛支数多
  
  的人算赢,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情。”
  
  纪严拿过规则一看,就瞪我一眼,阴沉沉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被他一瞪,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唯唯诺诺地说:“试胆游戏。反正也是休息时间,消遣一下。”
  
  沉默片刻,纪严整张脸都冷下来,淡淡看我一眼,沉声道:“菜菜,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好吧,我承认,我很无聊,但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啊!
  
  我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游戏规则:“有问题吗?”生怕他不答应,我又说:“别告诉我你玩不起。”
  
  他挑眉道:“是吗?”
  
  我微仰着脖子——此时无声胜有声。
  
  突然,他嘴唇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用温柔的诡异的语气说:“纪严你那么感兴趣,好啊,我陪你玩。”
  
  周末的傍晚,天空聚集了黑压压的云团,眼看雷阵雨就要来临,吃过晚饭以后,妈妈留纪严等过了阵雨再走
  
  。
  
  秒针“滴答滴答”地走过,房间内我点燃了7支蜡烛,窗户和房门都被关紧了,昏黄的烛光下,纪严的表情朦胧
  
  不清。
  
  第一次掷骰子,我是4,纪严是2.深呼一口气,我才开口讲:“在一个小山村里,有一根被诅咒的电线杆,常常
  
  有人在那里无端撞上去,当场毙命。一天晚上,5岁的小明突然指着那根电线杆,对***妈说:‘妈妈,电线杆
  
  上有两个人。’妈妈当即牵着他的手迅速走开。后来事情传开了,有个记者让小明带他去看那根电线杆。小明领
  
  着记者来到电线杆下,记者问:‘人在哪儿?‘小明指了指上面。记者抬头一看,电线杆上一块牌子上面写着:
  
  交通安全,人人有责。”我轻咳一声,:“讲完了。”第一支蜡烛被我吹灭。
  
  纪严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地看着我,问:“你确定这是试胆游戏?”
  
  我一愣,问:“难道不恐怖?”
  
  纪严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你的脑子果然异于常人。”
  
  窗外狂风大作,雨不停地敲着玻璃,大风发出呜呜的呼啸声。
  
  我和纪严各吹灭了3支蜡烛,桌上的蜡烛只剩下了最后一支,胜败在此一举。闭上眼睛,我用力投出骰子,心里
  
  喊着“菩萨保佑”、“圣母玛利亚保佑”。骰子落下了,我睁开眼睛的一瞬间,世界安静了。我看着最后的结果
  
  ,我泪流满面,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纪严说:“你输了。”
  
  我僵硬地笑:“这次能不能不算?”
  
  “田菜菜,你是想耍赖吗?”纪严眼里有寒光闪过。
  
  我一哆嗦,结巴着说:“当然,当然不是,但是,但是你还没讲故事呢。”无谓的挣扎也比妥协号!我心里佩服
  
  自己,果然是打不死的“小强”的精神啊。
  
  纪严仔细看着我,深吟了一下,不慌不忙。步步逼近地缓缓道来:“凌晨的夜里有点凉。有个男的开摩托车去接
  
  女朋友下班。女朋友温柔地张开双手搂住男的,又伸手摸着男的脸问:‘冷吗‘男的刚想回答,突然发现腰际女
  
  友的双手一直没有离开过。”
  
  房间里面最后一支蜡烛被他吹灭,眼前一黑,我突然感觉手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后背一凉,我叫了一声:“
  
  啊!”然后惊吓地向前扑过去。
  
  窗外的雨声渐小,打在玻璃上发出很轻很轻的响声,黑暗的房间寂静得只能听见我轻微的喘气声。我向前扑的时
  
  候,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似乎是贴上了温温的东西,我的唇居然一片温热。我不由得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抬起头。眼睛对眼睛,唇对唇,我可以看见纪严黑眸里闪烁着点点光彩,黑漆漆的房间里这双眼睛却清澈迷人
  
  。
  
  那一刻,纪严的鼻息融进了我身体,将我整个人都涨得满满的。
  
  这样一个气质冷冽的男生居然有如此炽热的唇……
  
  几乎是第一时间,我一把推开他,下意识地道歉:“对,对不起。”
  
  灯的开关被按下,眼前终于大亮,我对上了一双笑吟吟的眼眸。
  
  纪严戏谑地说:“你还是真是热情,居然主动献吻。”
  
  我吓了一跳,感激解释:“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突然一黑,我觉得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所以下了
  
  一跳:“手……啊!”我恍然大悟,指着纪严说:“那只手是你故意伸过来吓我的吧?你是故意的!”
  
  纪严一脸好笑的表情,眉毛一挑道:“我不喜欢占人家便宜,但是如果有人需求,我还是可以考虑配合的
  
  。”说完他就要朝我靠过来。
  
  我连忙退了一步。纪严见我惊慌,脸上却露出满意的神色,似乎这正是他所想要的。他步步逼近,直到退
  
  无可退,才低下头凑到我耳边说:“特别是你的需求。”我立刻满脸涨得通红。
  
  几眼来了以后我就一直在忍,继续忍,再继续忍……终于忍无可忍了!见纪魔鬼逼近自己,我终于挺直腰杆
  
  ,仰着头:“我有男朋友。”
  
  “这样啊……”纪严似乎怔了怔,然后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他是谁呀?”那双深黑的眼睛紧盯着我,
  
  明显不相信我的话。
  
  猛吸一口,咬咬牙,我豁出去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考附中吗?实话告诉你,附中的学生会长就是我男
  
  朋友。”此话一出,我颇有种心虚的感觉。
  
  “哦?”我眼里上闪过一丝异色面无表情冷冰冰地说:“学生会长就看上你这样的?”
  
  熊熊烈火烧在心头,我忍不住怒道:“我这样怎么了,笨一点儿有什么不好?这世上精明的人那么多,算
  
  计来算计去,最后把自己算计进去了!我这样的才能促进和谐社会的发展!而且,你怎么就知道学生会会长是不
  
  是就好我这一口?”一番胡我说的铿锵有力郑地有声。
  
  纪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淡淡地说:“难得你这么自信。”他嘴角浅笑,却满眼鄙夷。
  
  看到几眼衣服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心底一沉,低着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开上附中是侥幸?你是不是觉
  
  得我不配和学生会长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我死也考不上重点班?你是不是觉得我只能被你控制?”
  
  纪严居然有了一丝火气,他皱着眉对我说:“田菜菜,原来你就这么看清自己?”
  
  我愣住了,刚刚汇集在胸口的火气一下子都提不上来了。其实我真的没什么理由在他面前抱怨,毕竟学生会
  
  会长我连见都没见过,当初想考附中也是为了陈子逸……可是为什么纪严会显得那么生气呢?难道他觉得我虚伪
  
  ,还是根本就很讨厌我?
  
  自从纪恶魔对我说了那句话以后,我就开始失眠了,白天也心浮气躁的。每天天才蒙蒙亮,我就会揉着眼睛
  
  醒来,因为我整个晚上都会做梦。梦里面纪严掐着我的脖子轻蔑地说:“田菜菜,你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有凭
  
  什么和我讲条件?”然后冷汗直流,我被吓醒了。
  
  回忆起那个主动送上去的吻,我总会觉得有一道闪电从我头顶劈下来。
  
  最近我已经要求老妈炖了不少西洋参给我安神补气,可还是于事无补,无奈之下我问罗雳丽:“我最近总是
  
  失眠恍惚、心慌气躁,还伴随着胸闷,你说我是不是内分泌失调了?”
  
  罗雳丽想了一下,说:“菜菜,你的更年期是不是提前了?”我朝天翻白眼:“有提前30年的吗?”罗
  
  雳丽说:“你处处被人压制,又不能反抗,我说你这是在高强度压迫下的求欲不满。”“啥?”我吓得差点
  
  儿从床上滚下去。罗雳丽不紧不慢地讲:“这个纪严真不简单。你才跟他接触多久啊,短短一个星期就被看
  
  得一清二楚了。现在,你在他面前是赤裸裸地展露原形啊。”被罗雳丽说中事实,我气极了:“我不管什么
  
  欲求满不满,我只知道,我这次一定要出一口气。罗雳丽,我一定要考进重点班。”罗雳丽刚倒进嘴里的一
  
  口可乐喷了出来,她摸着我的头说:“菜菜,你不会是脑神经末梢坏死了吧?附中的重点班这种我们只能仰望的
  
  地方是不适合你这种单细胞动物生存的!”
  
  我决心已定,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算一算,纪严安排的那两摞练习册还有四分之三没有完成,我一把抓住罗
  
  雳丽的手,双眼含泪地说:“恶魔缠身,这次的旅行我怕是去不了了,你自己玩得开心点儿吧。”
  
  眼神很明显地转变为同情,她拍了拍我的手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你保重吧。”
  
  第二天,我想了很久,才瞪大眼睛,咽了一下口水,对纪严说:“纪严,我要进附中的重点班。”这不是疑问句
  
  ,也不是设问句,是非常肯定的陈述句。
  
  纪严转头看我,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一双眼依然清澈沉静。他指着桌上的练习册,居然也认真起来:“那
  
  好,你先把这堆练习册都做了。”
  
  由于没有了之前的顾虑,我也开始认真埋头到成推的练习题当中。每天那么高强度地做题,还要跟恶魔作斗争,
  
  晚上居然也能够一觉睡到大天亮,连做梦都省了,简直比吃10根极品西洋参还有效果啊。
  
  然而我早就应该想到的,一次妥协就注定没有翻身的机会。
  
  纪严向我妈建议说:“阿姨,我觉得适当的锻炼更加有益知识吸收。”
  
  我妈马上点头称赞:“有道理,难怪纪严体格那么好,啊哈哈哈。”
  
  于是在妈妈发出的笑声当中,我泪流满面。
  
  有谁在假期中大清早在家里边背单词边跳第七套广播体操啊?而这居然就是纪严所说的劳逸结合!
  
  老天爷啊,我虽然是犹豫了一下,可是也不用这样惩罚我啊,如果给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一定会对纪严说
  
  三个字:“要反抗!”对,要与恶势力斗争!斗争到底!
  
  心里这么想,我双眼迸射出坚定的光,一股强大的气流涌遍全身。
  
  我记得楼上叔叔家里有套高中数学疑难题库,于是从他家里借了来,在一推答案中我仔细挑出一道解答过程最长
  
  的题,虔诚无比的向纪恶魔请教:“纪严,这道题好难,能不能叫我怎么解?”我露出崇拜的星星眼。
  
  纪严挑眉看了我一眼,接过手里的看了一遍,然后沉思起来。这道特意挑选的题目,连楼上当数学老师的叔叔
  
  都说了解法相当困难。我不禁在心里暗笑:万一纪严解不出来,岂不是只能让我耻笑?
  
  突然他冷笑一声:“你真认为我算不出来?”
  
  啊?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纪严就拿起笔在草稿纸上面展开了一大串的公式和数字,大多数的公式我见都没有
  
  见过。纪严的字清秀干净,和他的人一样好看,而我的视线不自觉就被他修长的手指、突出的腕骨吸引。才不过
  
  三两下功夫,纪严把笔一顿,得出答案。
  
  随即,他挑眉轻笑了一下:“菜菜,原来你喜欢这种类型的题啊。不过这是去年的旧版,我家有今年最新的
  
  升级版,既然你有兴趣,明天你就做那本吧。”
  
  最......最新升级版?这么变态?
  
  我立即石化,赶紧摆手:“不,不用了,我还是从基础做起好了。”
  
  纪严浅笑一下:“你确定不需要?”
  
  “完权不需要。”我把头都摇断了,才幸免于难。从此我也明白了,不自量力挑战恶势力的后遗症就是,对恶魔
  
  完全俯首称臣.
  
  一个月的魔鬼式特训后,我终于将迎来入学考试。今天是最后一次家教课,结束了一天的特训后,我送纪严去车
  
  站。等车的时候,几眼的眼里似乎有了温柔的水波:“今天是最后一次课了。”
  
  我眼眶微红,眼底发热地看着他说:“我知道。”
  
  他上前一步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次啊才,其实……”
  
  一步步退后,我摇头:“你什么都不要说,我明白,我都知道。”我挣脱他的手,我逃也似地跑了。
  
  夏日的傍晚,水泥地上还留有白天的热气。我心里面烧得难受,火辣辣的,涨得满怀满满,眼角渗出的泪
  
  水的夕阳下反射着七彩光芒。
  
  我知道,这是真正喜极而泣的泪水,是欣欣的眼泪。
  
  奴隶翻身啊,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第七套广播体操,再也没有该死的练习题,再也没有纪严……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点空荡荡。
  
  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明明再也不用面对恶魔的冷嘲热讽,却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纪严远去的声
  
  音,想起落霞的红光在他脸上留下的宁静淡远的气息。
  
  这么想着,我顿时有点伤感。
  
  不得不说我的艰辛和努力终于感动了老天,全年级400名学生当中精选60个名额,就有一个砸在了我的头上。成
  
  绩放榜的这天,我热泪盈眶、感激涕零,恨不得冲到30公里外的寺庙中烧三柱高香,谢谢菩萨保佑。
  
  罗雳丽揉着自己的眼睛,看见60人的名单不但有她,而且还有我,他不敢置信地狠狠一把掐在我的手上,
  
  说:“菜菜,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我捂着手,含着高兴的泪,对她点头道:“这不是梦,罗雳丽,我的梦想实现了,我终于考上了重点班。”
  
  罗雳丽仰天长啸:“单细胞生物居然变异了,草履虫也能跟我谈梦想了。”
  
  一阵风刮过,我站在卷起地一地树叶的风里面,泪流满面
  
  炎热的暑假、恶魔的训练、曾经的恋情,都因为即将来到的高中生活被我抛在脑后。开学没几天,我就被
  
  罗雳丽拉去参加高中学生会竞选。
  
  打着各种坑蒙拐骗的旗号说为了学校、为了同学利益的学生会,在我眼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好容易才熬出
  
  头,刚刚松懈下来,根本就不想去趟浑水。
  
  我扯着罗雳丽的手说:“你自己说了那种复杂的地方不适合我这种单细胞生物,你索性就放过我吧。”
  
  罗雳丽对我翻白眼道:“以前你是置身事外,现在不同了,既然进了重点班,你就要做好长期抗战准备。
  
  ”说完她就继续拉我。
  
  我一动不动地站着:“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罗雳丽性格本就直爽,加上天气燥热,她恼火地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志气?不要认为进了重点班就一劳
  
  永逸了,这里面的竞争有多激烈你不了解。要想脱颖而出没点能力的体现是不行的!何况你要是留在学生会也不
  
  要是没有好处。你想想,平时做课间操、组织活动,谁最悠闲,谁又总是站在最有利的位置?”罗雳丽的话说得
  
  我有点心动。
  
  看我皱眉由于,她促狭地说:“难不成你已经被陈子逸打击的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了?”
  
  我本来还拿不定主意,她这么一说反而让我下定决心:“我去!”
  
  面试在教学楼三楼的梯形会议室里举行。我填了申请表,和罗雳丽找地方坐了下来。我瞄了一眼,男生居多
  
  。学生会里面面试的负责人坐在第一排,多穿着整齐的深蓝色校服,胸前挂着学生会独有的牌子,几个人的面部
  
  都看不太清楚。
  
  我摇着罗雳丽的手,苦着脸说:“完了,我现在就紧张得要命,到时一定丢人!”
  
  罗雳丽安慰说:“不怕,更丢人的事你都做过,这个是小意思。”(个人认为这根本不是安慰,这是损人
  
  !!!!)
  
  我们两个人正交谈着,突然有个声音叫了一声:“田菜菜。”
  
  我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举手喊道:“到!”
  
  四周传来低低的笑声。
  
  罗雳丽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去吧。”
  
  我低着头走到最前面,用弱不可闻的声音说:“我是高一一班的田菜菜。”说完了我就不说话了。我的手
  
  心脚心都出了汗,脸上也是热的。我一直低着头,只想赶紧回座位躲在罗雳丽身后。
  
  面试的那些人突然安静下来,有个我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问:“你怎么看待学生会长这个职位的?”
  
  我猛地抬起头来,一个闪雷劈到我的天灵盖上!如果这里不是学校的教室,如果这里没有这么多人,我一
  
  定会从窗户里跳出去,前提是……我得有罗雳丽的胆子。
  
  因为,这个问我话的人就是给我补习了一个暑假的家教——纪严!
  
  第三章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冤家路窄!我说怎么踏进这个梯形教室以后,就总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看清楚中间那个人是纪严以后,我怔怔的愣在那里,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纪严旁边有个男生眯着细长的眼睛,看
  
  好戏一般,笑着说:“同学,我们会长在问你问题呢。”
  
  听到那个男生的话,我肠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立刻撞墙晕过去算了。
  
  当初我在纪严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谎称附中学生会会长就是我的男朋友,还口出狂言一口咬定学生会会长就好我这一口……
  
  想到当时他眼睛里的鄙夷,我脸都绿了。原来所有悲剧都是可以追溯到源头的!
  
  而我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个面试也能搞出这种情况来,老天爷一定又一次把我遗忘了。
  
  “哦。”我把头低得更低,恨不得埋进地里面。尽管如此,就算是不抬头,我也可以感觉到此刻纪严射过来的目
  
  光足以把我射穿了。
  
  横竖都是死,早死早超生!我一急,用颤抖的声音说:“学生会会长,就是专门开会的。”
  
  梯形教室里面顿时鸦雀无声,面试席里刚刚那个跟我说话的男生“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来。
  
  横竖都是死,我索性也不抖了,抬起头说:“学生会会长就是叫下面的人开会,开各种各样的会,爱怎么开怎么
  
  开,最后只要下一个决定就行了,事情自然有人会去做的。”
  
  纪严的眉头紧锁着,漆黑的眼眸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吞了一样。
  
  刚刚笑得喘不上气的男生也愣住了,转脸在纪严耳边低低讲了几句什么,随即笑着低头拿笔在我的表格上画了一
  
  下,然后对我说:“好的,谢谢,你先下去吧。”
  
  我偷偷望了一眼纪严的脸……跟冰窟一样,“晶晶亮,透心凉”!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个表情绝对是他发怒前的
  
  征兆,我双腿条件反射似的抖成了蛇形,拔腿就跑。
  
  “站住。”果然是被恶魔折磨惯了,我全身一震,极自然地转身面对纪严。纪严的眼眸里透着寒气,很显然他并
  
  不想就这么算了。
  
  看我停下脚步,他低头翻了翻我填的申请表,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好像从来就不认识我,然后他单手托着下巴,思索了数秒,问道:“田菜菜同学,你为什么想进学生会?”
  
  不是罗雳丽拉着我来,就是被打死我也不会进什么学生会!罗雳丽说的果然没有错,学生会这种高级的地方根本
  
  不适合我。
  
  当然,这番话要是说出口,我以后就别指望过平静日子了……想了想,我开口说:“我希望高中生活能有个新的
  
  开始。”
  
  纪严愣了愣,俊美淡漠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嘴角浮起一丝笑,淡淡地说:“那
  
  么你刚刚准备跑,是想逃避,还是你觉得自己很无能呢?”最后一句话带着挑衅的意味。
  
  我抬起头,愤怒的看着纪严那张笑得很奸诈的脸,昂首挺胸地说:“谁说我要跑的?我没有逃避,也并不觉得自
  
  己懦弱!”
  
  我抿了抿嘴唇,继续说,“我只是有点紧张而已。”
  
  那张俊秀的脸上笑意更加浓了,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既然如此,你会后悔吗?”
  
  他身边那个男生微愣,对纪严说:“会长,你问的这个……跟学生会无关吧?”
  
  仿佛没有听到那个男生的话,纪严只是直视着我,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回答我。”
  
  我怔住了。这是什么问题,后悔什么?
  
  后悔申请进入学生会,还是后悔来附中,或者,是后悔让你做我的家教?
  
  我看着纪严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心里微微叹息:后悔有什么用?即使后悔我也无法回到暑假跟罗雳丽一起去旅行
  
  ,即使后悔我也摆脱不了纪严的折磨,即使后悔陈子逸也不会回到我身边,既然一切都不会改变,后悔就变得多此一举。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我才慢慢地说:“会长,既然来到这里,我就没道理退缩,也不需要后悔。”
  
  夏日的风不期而至,穿过敞开的窗户,吹动垂落的窗帘。
  
  似乎有一瞬间失神,纪严眼底闪过一丝错愕,蓦地他双眼一亮,那双琉璃般的眼眸里似有淡淡的光华流转。
  
  他轻笑一声,抬头看我:“很好,田菜菜同学,你星期一来学生会报到。”
  
  满室都静默了。我僵硬地站在那里,觉得难以置信,其他的几个人也是张着嘴闭不上的样子,面色平静的好像只
  
  有纪严一个人。
  
  整场面试过程就像做梦一样,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太阳直射在我头顶,让我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不一会儿,罗雳丽就从梯形教室里出来了,看到我就一把拉着我问:“菜菜,你跟学生会会长是不是认识啊?我
  
  怎么觉得他看你的眼神都闪着光啊?”
  
  我当即变了脸色:“你不是色盲就是那只眼睛有问题,没看出他是在为难我吗?”
  
  罗雳丽摇头:“这也叫为难?你是没看你走后,他问的问题有多刁钻。有个女生被问急了,直接红了眼睛,差点
  
  儿就哭出来了。”
  
  我一愣,浑身一阵恶寒,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纪恶魔又怎么对我有什么特殊照顾!如果说"特殊"那也不是什么好
  
  事!想到往后的日子还要见到他,我悲痛欲绝:"罗雳丽,我这次死定了,其实那个学生会会长就是那个暑假给我补课
  
  的恶魔。
  
  "就是你说的那个极品?"我郁闷的点了点头。
  
  罗雳丽同情的看我说:"那你可真够倒霉的。"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咦,你不是去面试吗?"罗雳丽摸了摸头说:"我还不是担心你,追出来看看嘛。"
  
  我扑过去掐她脖子:"大小姐,是你拖我去面试的!结果把我弄进学生会受苦,你自己倒落的逍遥,我这是为谁活受
  
  罪啊?"
  
  罗雳丽陪笑着挽住我的手,说:"走,总之还要庆祝你进入学生会的,我请你吃冰淇淋去!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还怕我
  
  没办法去学生会?"
  
  事情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也想的开了,跟罗雳丽去了冷饮店吃冰淇淋了。
  
  虽然这次面试跟丢人,但获得了纪严的认可,我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这样灿烂的心情势任何乌云都挡不住的。
  
  面试结果很快就贴到了学校的宣传栏上。
  
  红色的大字报上,我仰头在新学期学生会干事名单里找到了"高一一班田菜菜"。
  
  身边有女生小声交谈:"附中的学生会可是精英聚集的地方,妈咪累~累死了~听说很难进去呢。"听到这句话我的
  
  耳朵都竖起来了,不自觉飘飘欲仙起来,仿佛一下子我就从但细胞笨蛋一下子便成了精英,激动之下我又得意的笑
  
  起来。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样运气--虽然进入学生会正是我悲剧般的高中生活开端。
  
  身边有个声音突然说:"田菜菜,你可真是一鸣惊人啊。"我猛地侧头,发现身边站着面试时做在纪严身边的那个
  
  男生。
  
  见到我一脸惊讶,他对我笑着摆手道:"你好,我叫展思扬,学生会副会长,你可以叫我学长,或者扬扬也成。"
  
  我抬头仔细看他的脸,他不驯的眉眼里仿佛透着一股邪气,鼻梁高挺,眼睛细巧深邃,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两颗
  
  虎牙。
  
  不过他看上去倒也随和,不同于纪严的沉稳,他身上透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潇洒。
  
  我忍不住微红了脸,看来附中的学生会不只是精英辈出的地方,还是美男辈的地方啊。
  
  见我对他没那么防备了,他说:"关于学生会会长…我想告诉你,学生会会长不仅是学生会的核心,还是整个学校学
  
  生的代表,所有决策和重大事件的流程都要亲自参与,不是所有事情都安排给别人做得。
  
  而且,如果出了问题,身为会长也是要负责的。"说完,展思扬笑眯眯的看了我一眼
  
  这一笑让我窘得想找个洞钻进去算了。
  
  展思扬说:“说实话,按照会长那种凡事要求滴水不漏的严谨态度来说,我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让你进学生会,可
  
  是……”他说“可是”的时候,眼睛一转,正视着我,眉眼间完全舒展开来,笑嘻嘻地说,“可是学生会从来不
  
  缺有能力的人,那么多人精挤在里面,招个你这样不按常理办事的来玩玩也不错。”
  
  一听这话,我气得差点儿晕厥过去,刚刚积累的对他的好感直线下降。这个展思扬一看就是个爱折腾的主,我决
  
  定往后一定要和这个人划清界限。
  
  展思扬突然弯下身子,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把头凑到我的耳边说:“不如,以后你跟我好了。”
  
  感受到微热的气息吹在耳边,我立刻满脸通红,看到他一脸促狭的笑,我掉头拔腿就跑。我心里再次把罗雳丽怨
  
  恨了无数遍―果然不应该进学生会的!
  
  当我怨气十足的对着罗雳丽的时候,她只是一脸无辜的说:“菜菜,学生会帅哥不是很多吗?”
  
  想了想,我点点头,转而反应过来,说:“你不要告诉我,这才是你进学生会的真正目的!”
  
  她朝我眨眨眼,摆出一副我就是为了帅哥才去的样子。
  
  我一脸苍白地双手抱头望天:我早该想到的呀!
  
  可是木已成舟,我最终还是沦落到了去学生会里当干事。
  
  最要命的是每月学生会都有例会,偏偏第一次例会我就搞错了时间,差点儿迟到,当我到会议室的时候,其他成
  
  员基本都到了。
  
  找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子坐下,还没坐稳,我就感觉到自己被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果然撞
  
  到纪严那双炯炯有神的黑色眼眸。身为会长的他,正襟危坐在主席台最醒目的位子上,窗外充足的光线打在他的
  
  身上,很好的诠释了“气宇不凡”这四个字。
  
  眼前的纪严和暑假给我补课的那个男生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此刻他给人的感觉却和在我家时完全不一样。这样
  
  子的他,霸气中带着沉稳,内敛中露着锋芒,已经不再是暑假里那个尖酸刻薄的恶魔了,而是整个学生会中英明
  
  神武的领导者。
  
  在望了我一眼后,纪严快速扫视了一遍全场,然后用手里的笔敲了敲桌子,沉声道:“好了,开会。”会议室里
  
  顿时鸦雀无声。我不得不佩服,这就是领导者的魄力,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无不透露着威严。
  
  会议按着次序轮流发言。坐在会长边上的几个人,说来说去无非是学校的纪律管理问题、如何制定更有效的制度
  
  之类的。对于那些坐在他身边说话谨慎的人,我表示同情—纪严平时最拿手的技能就是用恶毒的语言挤兑人,如
  
  果在这个场合说错一句话,还不得被他活活噎死啊。
  
  这样的会议气氛实在是沉闷无聊,我拿着手机在桌子下面玩起手机版本的“梦幻农场”。我的账号暑假前还稳居
  
  排行榜前十,就因为暑假补课没有管过,居然退到了一百多名。那可怜的几块菜地,连最基本的几个农作物也被
  
  偷光了,让我沮丧极了。
  
  一只手突然在我肩上拍了拍,力气虽然不大,却着实把我吓一跳。我机械地抬头,看到展思扬弯着腰,眼含微笑
  
  的看着我。
  
  “我们又见面了,菜菜小朋友。”
  
  “是你!”是他!那个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学生会副会长。为什么每次他的出现都让人
  
  出其不意?
  
  这一喊,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我这边。顿时,我想撞墙的心都有了―作为一个新任干事居然
  
  一点儿都不低调!这么想着,我头皮一阵发麻,嘴角抽搐着说:“好……好……好巧。”
  
  展思扬低笑一声,转头朝看过来的众人微微颌首,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来,淡笑着对其他人说:“我刚刚被王主
  
  任叫去检查教学楼的卫生,来晚了,你们继续。”
  
  不是解释也不是掩饰,这是典型纯正的官腔。
  
  众人瞬间都心领神会,转头又继续讨论起来,只是他们在收回目光的时候,多看了我一眼。
  
  以后的日子绝对要不好过了!我狠狠瞪了一眼身边笑眯眯的展思扬。可他全当没看见,只是看着我,笑得像个笑
  
  面虎。
  
  我正默哀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从长形的会议桌最前方传来:“田菜菜。”
  
  我一个激灵坐的笔直—这是通过一个暑假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我马上抬起头,献媚地笑着说:“请问,会长大
  
  人有什么指示?”
  
  纪严清冷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传过来:“坐到我身边来。”我愣在那里,嘴立刻张成O型,手机差点儿从手里
  
  滑落。我仰头望天:老天,我到底哪里又得罪了恶魔?
  
  纪严又冷冷的重复了一遍:“坐过来。”
  
  迫于纪恶魔的淫威,我只能颤巍巍地在所有学生会成员怀疑惊讶的目光中走了过去。
  
  一个调笑的声音划破沉寂:“会长记性真好,新人刚进来你就连名字都记住了。”
  
  纪严望了一眼展思扬,嘴角一弯,邪笑一下,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我看看纪严,再看看若无其事的展思扬,心
  
  里了然:纪严不肯撇清我们之间纯洁的关系,而是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到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新人头上,摆明
  
  了就是不让我在学生会里低调地混日子。这一切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分明是针对我面试时讲的那些话在进行打
  
  击报复。
  
  对于这样暧昧不明的态度,我只好开口解释:“会长是我的家教老师。”向来高人一等的学生会长居然当家教
  
  ,似乎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会议室里面响起了微声。
  
  纪严笑得十分优雅,慢条斯理地开口:“是啊,自己人。”一语惊全场,在座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我,我再次成
  
  为人群中焦点。捕捉到纪严眼里的一闪而过的狡黠,我更加肯定他是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只
  
  想低调地蒙混过去,他居然还故意说得好像我是他什么人一样,这么暧昧!
  
  纪严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正好我缺个助手,你以后就协助我处理学生会事务吧。”
  
  学生会会长都发话了,众人均点头没有异议,只是看我的眼神更冷了几分。刹那间,我心里默默地淌下两行热泪
  
  。
  
  离纪严身边越近,如坐针毡的感觉就是越强烈,我好不容易盼到了会议结束。
  
  学生会的人从会议室里慢慢退出去,纪严却只是一动不动地坐着看我,脸上明显忍着笑——那表情让我浑身汗毛
  
  都竖了起来。
  
  所有人都走了以后,我才开口哀求:“会长大人,我知道我不该在面试的时候胡言乱语……我充其量也就是微不
  
  足道的干事,会长助理这种神圣的职务实在是不适合我,我能不能……”
  
  我的话还没有讲完,纪严眉毛一挑,脸立刻冷了下来:“你敢!”
  
  我满头大汗地赶紧摇头再点头:“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很高兴担任这么重要的职务。”
  
  窝囊啊,居然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我在心里再次哀叹,嘴上还是忍不住问:“可是为什么是我?”
  
  纪严似笑非笑地说:“你不是说自己是我女朋友吗?我自然要给你这个‘女朋友’表现的机会,看你配不配得上
  
  我啊。”
  
  我一愣——本来还指望纪严看在我一个月的相处对我手下留情,现在看来照顾不是指望了,连把柄都落在在他的
  
  手里了!我郁闷地说:“纪严,那时候我真不知道你是附中的学生会会长,如果知道,借我10个胆子也不敢这么
  
  说阿。”
  
  我垂着头,几近恳求地讲:“我这个没那么高的志向,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好吗?”
  
  纪严没有讲话。我微微抬起头,看到她的脸已经黑了一般,神色古怪,我忽然觉得会议室里气氛安静的诡异。
  
  很久,他才冷冷开口:“你果然很笨、”
  
  我心里涌出一种说不出的辛酸,说:“是啊,我是很笨,既不聪明也不漂亮......可你为什么总是要找我麻烦,
  
  跟我过不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怎么就跟纪严扯到一起去了呢?
  
  窗外刮过一阵大风,天空是明澈清晰的蓝色,阳光从树叶间落到纪严脸上,照着他清俊的面容。深邃的眼眸里有
  
  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左手支着头,笑的颇为气定神闲:“是笨,笨才可爱。”
  
  风吹的会议室的“吧嗒”一声关上了。
  
  良久,我才想起要呼吸,刚刚我的心好像要跳出胸口一样,咽了一下口水,我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刚刚那
  
  种感觉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见我满脸通红,纪严笑着说:“把你留在身边,这才不会祸害其他人,我这也是为其他学生服务啊。”
  
  我捂着头,摇摇头,心里叹气:长得好看的男生都是危险品,看上去清秀温和的人其实都是恶魔,眼前的纪严就
  
  是最直接的例子。
  
  叹气归叹气,郁闷归郁闷,面对记严,我已经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忍。他当我家教的时候,面对山一样高的练
  
  习册,我忍;现在在学生会,成为他的指派助理,我也要忍。
  
  好在,学生会事务并不是很多,有时候碰上学校考试,例会都取消了。可是我在下课时间还要把成堆的文件档案
  
  整理归类……只有我一个人这样!我这样牺牲休息时间,只因为纪严说:“整理学生会的资料,有助于你这样的
  
  新人熟悉学生会事务。”
  
  所以,面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我也要忍。
  
  中午的时候,我不停地把资料分类然后整理,知道额的瘫软在桌子上。对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太久,我的眼睛
  
  都有些发晕了。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吓了一跳。
  
  看清楚人后,心情本来就不好,再加上饿得发慌,我不悦的说:“怎没又是你?”学生副会长难不成都像展
  
  思扬一样清闲吗?
  
  展思扬看了一眼我刚整理的资料,眯着眼笑:“这不是3年前的档案吗这都被翻出来了,看来我们会长没有少照
  
  顾你啊。”
  
  我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老天,这都是什么世道啊,我不仅是打杂的助理,还是被摧残打击的对象。
  
  我也学着他的语气,讽刺到:“是没少照顾,就差没让我把创校时期的档案给翻出来了。”
  
  展思扬“扑哧”一声笑出来:“行啊,还有力气调侃,会长还是手下留情了。”
  
  “这还叫手下留情?”我泪流满面的指着身后那对文件,顺道安抚了一下自己正在抗议的肚子。
  
  展思扬摇头道:“有多少比你优秀的人想进学生会啊,我就没见进来以后像你一样整天一副要死不活样子
  
  的。”
  
  我反驳:“那是因为我的职位特殊!你试试被会长这麽变态的压迫看看!”换做了我是展思扬,我也乐得
  
  四处滥用职权,或者随便做个干事没事露个脸就行。
  
  展思扬撇撇嘴:“当初要你跟我混,你不听。”
  
  我一愣:“我哪知道你是这个意思!”
  
  “行了,你这个职位可是好多女生抢都抢不到的。上次开会的时候会长指派你当他助手的时候,你没看见下
  
  面好多女生眼睛里在喷火吗?”
  
  被他这麽一讲,我觉得全身都哆嗦了一下——我本着广交朋友的态度进入学校,这下弄巧成拙,居然四面树
  
  敌了。
  
  展思扬跟本没管一边忧心忡忡的我,径自的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那些想接进会长的女生总是喜欢玩那些
  
  在会长面前摔倒的老套路……倒是你什么都没做,会长却好像对你青眼有加。田菜菜你还真是不简单,我倒是小
  
  看你了。”正午的阳光照进了展思扬的眼睛里,折射的光芒,有几分意味不明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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