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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夏

散文随笔2020-04-13 06:11美文网之 秋

    故乡的夏天来得很迟,更准确地说,故乡的夏天应该从芒种前后算起。因为,这之前,虽然已经立夏,树叶已然关门,地里的小苗儿刚刚拱土或正在拱土,可北方早晚的气温温差还是很大,早行早作的人们还须穿得稍微厚实一些。不是嘛,郑二爷自打开春种地就开始,早晚穿着棉袄棉裤,而一到了中午,就脱掉棉袄开始晒膀子,直到过了端午节才正儿八经地脱掉了棉衣棉裤,于是,整个一个夏天并半个秋天郑二爷就光着膀子、光着脚儿穿一条短裤,我估摸着,若不是为了遮羞,他那条短裤都是奢侈的。

故乡的夏天是丰腴的,招摇的,多姿多彩的。那浩瀚的原始森林,参天的古树,遮天盖日,当你走进去,一丝凉意袭来,让你顿感十分惬意,然而,没有向导,你肯定不会走出这片林海,你一定会为那一丝凉意变得彻骨寒凉而懊悔。

  站在山顶向下俯瞰,那一望无垠的绿,又浓又深,笼罩着山村,笼罩着沟谷,偶尔有几许红的黄的山花点缀其间,也给大山增加了几许乐趣。清晨,当第一缕晨曦照进大山,远远望去,山谷中的花草树木挂满了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白雾笼罩山峦,摇曳的炊烟袅袅升腾,勤劳的乡村,又托起了冉冉红日,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夏日的早晨,鸟儿们醒的最早,这时是它们喊山、练嗓子的最好时机。于是,没有专门的舞台亦没有专业的伴奏,它们就站在枝头组团歌唱。你听,黄鹂的歌声最为清脆嘹亮,棒槌鸟儿的嗓音很具穿透力,布谷鸟儿的唱得是否有些凄楚哀婉?还有,还有喜鹊的高亢,乌鸦的沙哑,直把大山的早晨唱成热烈而深邃。而最烦人的当数麻雀,天还没亮,就站在窗前亦或站在门前的树上、杖子上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好端端的一个星期天,很想睡个懒觉,愣是被它们给搅和得不得安宁。

夏日的白天,骄阳似火,锄禾的人们在烈日的炙烤下一个个汗流浃背,人们把脸儿冲后,用锄头在田垄上倒退着搂,就听“刷刷刷”,手起锄落,直把个齐腰身深的苞米地撸得冒烟咕咚。不过,好在你如果此时正站在山冈的一棵小树下,定会有阵阵山风吹过,瞬间,你定会感到心旷神怡。

牛们犁完一上午的田,卸下满身的行头,便被老饲养员请到山上吃野餐。小牛犊儿找不到妈妈,满街“哞,哞”直叫。谁家的鸡正飞出鸡窝,不停地唱着:“格达达!格达达!”一副很不情不愿的样子。

正中午时分,老人们躲在树荫下或者自家窗下闭目合眼,似睡非睡地摇着蝇甩子,年轻人三五成群聚到一起山南海北,南朝北国地胡侃一气。

小伙伴们聚集在村头大水泡子里,挖起水底的淤泥把整个身子抹成泥人状,然后再一头扎进水里,直把个清亮亮的水泡子搅成混泥汤子,直呛得小鱼儿们把头伸出水面张着嘴巴呼吸。

夏天的傍晚,天气依然闷热。蚊子和瞎眼蠓儿们也乘着夜色出来蹭吃蹭喝。外婆总是用艾蒿草搓成草绳并且把它点燃,一是用来驱赶蚊虫,二是用来点她的老旱烟袋。当然,这种草绳现搓现用是不行的,都是外婆去年就搓好了的,今年新搓的是要留着明年用的。

于是乎,我们数星星,看月亮,听外婆讲狼妈妈的故事。不时地,还会有几只萤火虫飞过,我们便放下故事,追着撵着去捉萤火虫。

夏天的雨,来得很突然。看着响晴响晴的天儿,一会儿便乌云密布,天地间拉起一道黑色的幕帐,给人的感觉似乎一点气儿都不透,闷得人们都有些窒息。而忽一阵风过后,雷声骤起,一道闪电划过天宇,倾盆大雨,便一泻如注,霎那间,桑田变成沧海。是啊,雨来了,热走了,空气变得湿润了,凉爽了,人们方才有喘了一口气儿的感觉。

这样的夏天是在儿时的记忆里,这样的夏天是在我的故乡——大山深处。

城市的夏天,用空调装点气候,用电扇驱赶燥热。尤其是在这位居亚热带的南国小城,只有春夏没有秋冬,当春天的脚步还没有站稳,夏天便匆忙地挤了进来。持续的高温,昼夜一成不变的热,着实让人们难以接受。煎熬之余,让我想起了故乡的夏。

我怀念四季分明的故乡,更怀念故乡的夏,我试着问风儿:“你可曾去过我的故乡,那里的夏天是否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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