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扇
文:陌漓
(一)初访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大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高大的砖筑墙院矗立在湖岸边,青色的瓦片在烟雨的朦胧中,显得古朴厚重。金碧辉煌的建筑群层叠上升,贯穿青锁,磅礴的气势无不彰显着主人的地位。
梁君夜下马来到正门,正红朱漆的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归云庄”。
“叩,叩,叩”,一个约摸十五六岁的门童揉着睡眼打开门问道,“这位公子您找谁?”“我找你们庄主,就说梁君夜拜见”。“庄主不在,公子若有事请改天再来吧”,说完便准备关门,一旁的影迅速用手抵住门,怒斥道,“堂堂镇国大将军在此,岂能被你个无名小斯挡在门外,还不快去通报!
门口的喧闹声惊扰了正要去花厅的管家,他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还是走向了大门。“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吵,难道不知道大小姐在休息嘛!”门童在管家墨律的训斥下低着头,回答道“他们说要找庄主,我告诉他们庄主不在,他们不信,非要进来。”
在刚听到喧闹声时,墨律就注意到门口的黑衣男子,谦逊中泛着一丝桀骜不羁,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眸,却是掩盖了所有的情绪,身上散发着寻常人没有的霸气。
“在下梁君夜,奉家父梁翊之命,前来拜访墨庄主。”在说到梁翊时,梁君夜定定地看着墨律,想从他眼中看出些什么,可惜面前的墨律还是一脸的平静,丝毫没有慌乱的神情。
“既然是故人之子,那就请梁将军随我到花厅,庄主一会就回来了。”
“好,那就有劳墨管家了”,梁君夜轻笑着,语气中带有一丝的赞赏。不亏为毒王世家,就连一个管家都这么有城府,遇事沉着冷静,更别说作为庄主墨启了。
(二)花园小叙
来到花厅后,管家墨律便借口有事离开了,梁君夜百无聊赖地打量着花厅,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家具散着缕缕幽香,金丝线绣成的牡丹屏风更给大厅平添了不少贵气,正在梁君夜观察大厅的格局时,一个仆人向花厅走来,“梁将君,我家庄主说今天桃花开的正艳,有请您到花园凉亭去赏花。”梁君夜迟疑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还是随仆人前往花园,刚进入花园梁君夜就被眼前之景吸引了,满园的桃花竞相开放,白的似雪,粉的如胭,散落的桃花在风中飘逸而灵动,一阵清风袭来,阵阵桃花香四溢。梁君夜不得不承认墨启说的对,今天的桃花的确开的很艳,这是他有史以来,看过的最美的桃花。
收回思绪后,梁君夜随仆人继续向凉亭走去,隐约看到墨启站在亭中。梁君夜来到亭中,墨启转过身,笑着说,“梁将军,你我都是明人,明人不说暗话,请问将军这次来归云庄有何贵干?”墨启直白的话语深得梁君夜的心意,这样最好,也省得浪费大家的时间。“不瞒庄主,这次小侄来,是有求于庄,小侄前不久遭人暗算,中了一种叫‘苍暮’的毒,虽然毒素得以控制,但却无法根治,听问千年冰蟾可以治疗百毒,而世间只有归云庄有此千年冰蟾,因此家父让我带他的亲笔信涵来求助于庄住”,说着便掏出信涵交于墨启。墨启看过后说,“既然我曾经欠你父亲一个人情,就定会帮你去除毒素,也希望你能像信里说的那样,在毒去后,离开归云庄,从此大家各不相欠。”说完后便吩咐墨律给他安排住处。
(三)初见墨凝
就在墨启打算离开的时候,桃林里传来凝儿的特有的爽朗笑声,不一会儿,一袭淡粉长裙的墨凝来凉亭中,拉着墨启的手撒娇道“爹,你都好几天没来看人家了,是不是该有所补偿呢!听律伯伯说你今天早上出庄了,那有没有给我带好玩的?整天待在庄里都没人陪我,我都快闷死了。”听着女儿撒娇的话语,墨启轻刮了下凝儿的鼻子,满是温柔地说道,“你个小丫头,只认礼物不认爹啊,当然有给你了,哪次出去把你的礼物给少了,如果把凝儿的礼物给忘了,那我老头子可是没好日子过咯!”在墨启的笑声中,墨凝跺跺脚以示抗议。看着女儿可爱的动作,墨启满是怜爱,凝儿是他和心若的女儿,也是他唯一的孩子,心若在产下凝儿后走了,也带走了他所有的爱,此后他没有再娶,也不打算再娶。所幸的是老天给他留下了凝儿这个可爱的女儿,这些年看着凝儿快乐地长大是他最大的欣慰。
梁君夜看着眼前的父女,再看看墨启眼中的宠溺与怜爱,嘴角溢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江湖上都传毒王冷漠无情,只是没有看到他的软肋而已。如果说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那么墨启的致命弱点就是他的女儿,想到这,梁君夜不由地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淡扫的娥眉,似嗔似笑含情目,娇俏玲珑挺秀鼻,不点自红樱桃唇,肤若凝脂,颊似粉霞。墨发侧披如瀑,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粉色长裙,更为她添了几分灵气。感受都强烈的注视,墨凝才发现亭中居然还有一个男人,并且直直地注视着自己,不禁羞红了脸。墨启也才发现自己只顾着和女儿聊天而忘记了梁君夜的存在。梁君夜感受到了眼前这父女俩的尴尬,挑眉看向墨启,“墨庄主,这位是?”
墨启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却还是回答道“这是老夫的女儿墨凝。”梁君夜轻笑的点头,以示明白。
“凝儿,这位是镇国大将军梁君夜,此次梁将军是来解毒的会在归云庄住一段时间,凝儿莫要淘气哦!”
“镇国大将军,那你的马术一个很好咯!爹爹说律伯伯马术不精,不让我向律伯伯学习骑马,你的马术一定比律伯伯好,你教我骑马可好?”
可着眼前可爱的墨凝,梁君夜突然不想拒绝,再者他也可以借此来打听些事情,于是便答应了墨凝,约定明日一早就去学习骑马。
墨启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阻止的话语没能说出口,凝儿从小就没有娘亲,而自己也时常不能陪伴左右,凝儿的琴棋书画,女红什么的也只是靠奶娘来教,如果心若还在,这些一定是她亲自做的。罢了,只要凝儿开心就好!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四)相恋
次日,墨凝便早早来到围场,一身大红骑装的她显得美丽而妖娆。不久,梁君夜也如约来到围场,此刻的他,不禁让墨凝看呆了,白衣胜雪,头发简单的束起,五官分明而深邃,如刀刻般俊美,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高挺的鼻子,菲薄的嘴唇微微上扬,更为他邪魅狂傲的气质添加几分琢磨不定的神秘感,冷漠高贵的气质中透着王者才有的霸气。
等到墨凝回过神来,梁君夜以为她选好了一匹温顺的小白马。在梁君夜的耐心教授下,不一会墨凝就学会了怎么骑马。
不知不觉已到了黄昏,夕阳下墨凝骑着马儿在围场练习,梁君夜亦骑马陪同着她。突然,温顺的小白马狂奔起来,墨凝完全没有任何准备,死死地拽着马缰绳,小脸吓得一片惨白。
就在墨凝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梁君夜从后面奔来,一个飞身骑在墨凝的马上,一手拉过墨凝手中的马缰绳,一手紧紧揽着墨凝。感觉到后背传来的温度,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墨凝出奇地镇定下来。不知跑了多远,马终于停了下来,墨凝下马后虚弱地对梁君夜说:“梁将军,对不起,是凝儿太心急,差点连累到你。”
看着还没从惊慌中恢复过来的墨凝,梁君夜微笑说:“不碍事,这种小事我已经习惯了,倒是你,今天受了不少惊吓,回去喝碗安神茶,睡一觉就没事了。还有,这里不是战场,你不必叫我梁将军,叫我君夜就好。”
入夜,天下起了小雨。天阶夜色梁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一圈涟漪,墨凝推开吱呀的窗,抱着膝坐在窗前,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想着白天在围场的事情,不禁痴痴地笑着。等到贴身丫环小莲把安神汤端来时,墨凝才从思绪中回来。喝完安神汤,墨凝便带着笑容入睡。
不知不觉中半年已经过去了,梁君夜的毒也快除干静了。在这半年里,是墨凝最快乐的日子,他们一起去骑马,彼此偎依着看夕阳西下,一起去放荷灯,许下美好的愿望。时而泛舟湖上,时而赏雪作诗,时而饮酒斗茶,时而筝萧合奏,好不快乐。
(五)离别
可是好景不长,昨日朝廷下旨让君夜带兵去攻打云国,三日后动身。昨夜我去为君夜收拾行李,看到他眼眸中复杂的情绪。那是他第一次同我说起政事,他说朝廷内贪官横行,统治者昏庸无道,连年发动不义之战,而这次攻打云国只是为了一颗奇特的夜明珠,以此来搏得宠妃一笑。在他的言语中我深切地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和不甘。在这相处的半年里,我又岂会看不出他的雄心,又岂会不明白他说这番话的意思!罢了,罢了,只要是他想得到的,我又怎会不帮呢!只因我爱他,只希望他不要辜负我对他的一片心意。
第二日清早,墨凝便来到梁君夜的房间,将昨夜从密室里带出的桃花扇交于他,看着梁君夜眼中的诧异,墨凝微笑着说:“君夜,我明白你的雄心壮志,想必你也听说过‘苍凌古墓’吧,它是太祖元弘皇帝留下的金库,那里的黄金足以抵当朝的国库的全部储备。这就是打开它的钥匙,这把钥匙一直有历代墨家保管。你带着它趁爹还没发现快点离开归云庄吧,去干你想干的事吧!”感觉到来自他怀抱的温度,我强装着笑容,一滴泪滴落在他的肩头。
“凝儿,等我,三个月后我定会回来娶你。”梁君夜紧紧地抱着墨凝,仿佛要把所有的爱都融入到这个拥抱中,最后在墨凝额头留下深深的一吻,便策马离去。
(六)受罚
书房内的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墨启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头一次没有怜惜之意,冷沉着脸,怒吼道:“墨凝,你可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爹,我知道,您就按家规处理吧,女儿决不会有半句怨言”。B看着如此绝决的墨凝,墨启深深地叹了口气,“凝儿,这一次就算是爹爹也帮不了你,桃花扇乃我族人守护的圣物,凡是本族人盗走桃花扇,必须挑断其手筋,终身囚禁在断情崖,以示警戒。可是,凝儿,你是爹的亲骨肉,你要爹如何下的了这个手啊。”
“爹,女儿不孝,让您为难了,您就动手吧,女儿已做好准备了。”B“凝儿,莫怪爹!”一瞬间,墨凝的手筋已被挑断,疼痛让她晕了过去。墨启轻轻地抱起女儿,泪水不住地落下。
休息了两天,伤口经过处理后,墨凝便辞别了父亲,前往后山的断情崖。来到山洞后,丫环小莲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在前面引路,整个甬道黑漆漆的,除了脚下的一点光,和两边不时好似有水浪拍打的声响外,什么都看不清。石壁上清泉溅落的水珠跌入谭中,滴答,滴答……若隐若现。
等到小莲铺好床铺离开后,墨凝再也忍不住那钻心的痛而哭出了声,哭累后便沉沉地睡去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爹知道我爱看书,便隔三差五地派小莲给我送书来,虽然手筋被挑,但翻书还是勉强能做到的。所幸的是,在这里会有专人给送吃的,不然真的会饿死。
两个月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过,墨凝听小莲说天下大变,当朝皇帝昏庸无到,镇国大将军顺应民意,推翻昏君,三日前已登基,改国号为,云国。
墨凝静静听地完后,嘴角溢出一丝笑容,君夜,你终究完成了你梦想的大业!
(七)诛杀
一日,墨凝在洞外看书,忽然看见满身是血的小莲向自己踉跄跑来,墨凝顾不得惊讶,赶忙接住奄奄一息的小莲,“小姐快走,山庄被朝廷血洗,老爷…老爷已经去世了,其余族人也被朝廷抓走了,这是老爷让我务必交小姐您的东西,并让我转告您,带着这块玉去找…去找‘苍山银狐’,他定会救您的,小姐快走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墨凝还没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已将她包围,四周都是御林军,看着那骑着马向自己走来的梁君夜,眼里的冷漠让墨凝害怕。她多想告诉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可是入眼的竟是…一片白晃晃正齐齐高举的利刀,灼目的阳光下,反射出银白色刺人眼球的冷茫,手起刀落间,墨凝只来得及懵然屏住呼吸,睁大了双眸,眼睁睁地看着三千颗头颅在她眼中纷纷滚落在地,来不及发出一个字……那是……那是她墨氏一族三千人的头颅,血腥味刹那间冲天而起,心一瞬间似乎停止了跳动,猛然闭上眼不忍再看,可眼前还是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止不住的流转,所有声音和景物在这一刻离她远去,脑海中一片空茫茫的白色。一滴泪从眼眶悄然滑落,融入地上源源流淌的鲜血中,消失不见。
没想到他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灭她墨氏一族。可笑,可笑她竟整整爱了他那么久,也被他骗了那么久。心,似一瞬间被硬生生的从身体内取出,一滴滴血淋淋滴落的,不是鲜血,是她对他的爱、他的情。B墨凝抬头,一点点的将那高高在上的人回望回去,那一眼,无悲无喜,无波无澜,明眸之中是空无一物的漠然。她墨凝这一生最大的错,就是看错了他,爱错了他,更信错了他。落到今时今日这般地步,她只恨自己的愚蠢。
“墨凝,念在我们曾经在一起过,郑放你一条活路,但你要交出你父亲临死前交于你的玉,否则,别怪郑无情。”
墨凝闻言,抑制不住的猛然闭上酸涩的眼睛,掩埋在微微颤动的眼帘之下的瞳孔是聚集收缩的悲痛。
墨凝冷笑地道,“梁君夜你休想得到,就算死,我也不会把玉交于你。”
看着一脸漠然而坚决的墨凝,梁君夜轻喃道,“墨凝,你是恨我的吧?”
翕动的长长睫毛缓缓潋下,良久,幽幽的声音自苍白的唇角倾吐出来,“不恨,恨,也是需要感情的,恨你,不值得。但梁君夜你记住,如若我墨凝不死,终有一日,这三千条人命,我定要你血债血偿!”说完便纵身跳下悬崖。
(八)南烟
云国三年,梁罗夜亲自出征收复北方的万里失地。在班师回朝的前一天,梁君夜与奕亲王梁君辰提弓狩猎,沿着雪丛一路向前,直到看到冰天雪地里的南烟,携缰停马,眼睛里是整片冰雪的晶莹,手中的弓慢慢垂下去。
被雪片压倒的一棵棵松树后面的平地上,一炉一灶一女子。
兽皮在炉中滋滋燃烧,有些野兽原始血腥的气味,火很烈,灶上一壶酒咕嘟着水泡,热气消融了枝头耷落的冰块,水珠一滴滴落入灶中。煮酒的女子着一身白鹿貂绒皮,发间搭一缀花色狐狸皮,虽厚重,却依然可见身段玲珑。
梁君辰跃马而下,挡在梁君夜前面,前方是何人?
她只是目光扫过他们,就背过身去,用木勺专心煮酒。僵持许久,梁君夜终于靠上去,吸一口酒香,抬头问女子,这酒可是万里香?
女子回眸,轻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此为,沧澜。
梁君夜锁眉,这酒失酿许久……女子自地上拾起一块冰,用匕首极熟练剜成碗状,盛一碗烈酒,递给梁君夜。梁君夜仰杯而尽,捏着冰杯愣忡,果真是沧澜,此酒先入唇涩烈,入口后甘甜,此后便一路甜至嗓心……
梁君夜无比郑重地对女子说,我宫中酒师尚不能酿此沧澜,姑娘可愿随我回宫?
白衣女子琳琅般笑着,清脆但有似乎有着震穿雪林的力量,她睫毛垂下来,一字一句,我愿随你走!
(九)烟凝皇后
南烟的寝宫是后宫中最奢华的未央宫。傍晚,梁君夜批完奏折变迫不及待的来到未央宫,路过御花园听闻有琴音隐约传来,紫音亭里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南烟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透层峦叠障,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南烟起身离坐,身着粉色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娉婷袅娜地倚在水亭雕花木栏旁,水光潋滟之中,倾城倾国之貌隐约可见。梁君夜轻轻走过去,将南烟拥入怀中,“烟儿喜欢兰花?”柔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不,烟儿喜欢桃花。”
许久,梁君夜携南烟回到未央宫。梁君夜整夜不曾回去,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南烟。看她有时安静,有时冲着窗外浅浅地笑,似有满腹心事,却又在一转眸间,干静地像个孩童。
看着熟睡的南烟,梁君夜轻喃道,南烟,你到底是谁,为何在你身上有那么多习惯和爱好同凝儿一样,你真的是凝儿吗?是吗……回答他的只有窗外滴答的雨声。
次日,梁君夜把丝毫不曾离身的桃花扇赐于南烟,并册封南烟为烟凝皇后。看着久违的桃花扇,南烟的心一阵绞痛,素手紧紧地握着桃花扇,指尖掐入手心也没感觉疼痛。
傍晚,南烟准备酒席让丫环去请梁君夜。不久,梁君夜便来到未央宫,南烟遣退了酒师及下人,亲自酿一杯沧澜,幽绿的液体送至梁君夜唇边,却只是在接递的瞬间,那酒猛地倾倒,洒溅在南烟腰间的桃花扇上。
奇幽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未央宫,在浓郁的香气中,梁君夜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内力也使不出来,浑身没有力气。
(十)真相
南烟走向渐渐失去意识的梁君夜,抬手揭去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梁君夜再熟悉不过的脸。“凝儿,真的是你!你不是跳下悬崖了吗?……你没死?”
墨凝冷冷地看着梁君夜,闻言,轻笑着走近梁君夜,眼里却是一片漠然,“我是跳下了悬崖,大概是我命不该绝,跳下去后被伸出的崖台接住。虽然没被摔死,但我的脸却被尖石划破坏,我本以为从此就毁了容,可老天怜我,在经过凉国的时候,有幸结识一位易容高手,不但恢复了原来的容貌,还赠于我一张独一无二的人皮面具,听闻你去北方收复失地,我便连日赶往那里,这就是我出现在雪林里,而你又没认出我的原因。”
墨凝从怀中取出一封泛黄的书信,递于梁君夜。信中的笔迹让梁君夜一愣,那是他父亲梁翊的笔迹。
看着信的内容,梁君夜的脸色越来越深沉,原来母亲并非是被归云庄害死,而是因为旧疾突发而去世的。父亲很早就觊觎归云庄的桃花扇,于是欺骗自己说母亲是被墨启夫妇害死的。……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父亲设计好的局而已。
墨凝看着梁君夜伤痛的表情,眼眸中闪过一丝怜悯,怜他居然被自己的父亲利用,充当了棋子。可想到三千族人被屠杀的情景,生生地将那丝怜悯吞没。
“君夜,还记得我跳崖前说的话吗,终究一天,我要你血债血偿,今天就是兑现誓言的时刻。”
(十一)后记
没人知道,桃花扇本身的香气与沧澜的酒香混合在一起是致命的毒药。而沧澜只有墨氏族人才会酿造。而酿造沧澜的药引是百年蛊毒,这就注定,沧澜的酿造者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次日,朝廷昭告天下,先皇与皇后不幸因疾病突发而甍,举国上下,默哀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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