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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一具女尸,爷爷带我走遍大江南北

微小说2019-10-16 09:25九九文章网小悠love

  九十年代初期,小镇是没有火车的。那时我头一次来到城镇,好奇欢愉之心,早就冲淡了离别之绪。那时候轿车少,满街都是麻木,拖拉机,摩托车,越破的车,开的越快。一路绝尘而去,后面是滚滚浓烟。街边全是小摊,卖的都是衣服,日常小用品,以及烟酒水果。不像现在,大街上布满娱乐场所。爷爷带我到路边小吃店吃了一碗面,就匆匆上路了,来到车站。
  
  说是车站,其实就是一片空场地。那时也没人管,各自为营,来人就拉客。几个售票员吵闹半天,我和爷爷上了一辆汽车。破破烂烂的,窗子都掉了。到了中午,车就出发了,往大城市里赶去。以前路边的风景,现在是见不到了。当年我们走过村庄,基本全是瓦房,后面竖着烟囱,冒着徐徐炊烟,只有少数楼房。屋后都有院子,养着鸡鸭之类的。公路也破烂,路上车少,开的飞快,一路颠簸过去。
  
  车开了四五个小时,我也渐渐睡着了。醒来后,车已经停站了,来到大城市中。下车后也没时间给我游玩,爷爷直接带我去了火车站。只依稀记得,大城市里楼房很高,车也多,人都穿着花花绿绿的,很是漂亮。至于火车站,不像现在,建筑像欧洲风格,旁边是个大钟楼,不过钟却停了。到了晚上,我就跟着爷爷上了火车。当天火车山的人少,一路上的风景,足足陶醉了我几天。一看到稀奇的东西,就大呼小叫,询问爷爷,爷爷知道的,就全告诉我。
  
  下车后,找了个旅馆休息一夜。第二天又踏上了旅途,前往一个小镇。这个小镇,比起我故乡的小镇,略微繁华点。爷爷告诉我,他是来投奔一个故人的。下车后,爷孙俩走在公路边,路边没人,旁边载着树,一旁是河道,积着水。城里的水跟农村没法比,农村的水,清澈见底,城中的水,却都是黑色的。
  
  走了一会,爷爷突然站住了,紧紧的盯着前方。我也挺是好奇,往前面望去。只见一辆灵车挂着白条,车上的送路人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我在那呆呆看着,隐约觉得不对劲了,耳中的喇叭声消失的一干二净,眼中只有那辆灵车。灵车拐了一个弯,朝我们开了过来。我吓得愣在原地,那辆车,不是顺着公路开,而是斜着往河道里冲去,司机仿佛没感觉一般,刺耳的喇叭声中,方向盘一动不动。
  
  “下去了,下去了。”我赶紧跳起来,大呼大叫。爷爷把一条白布缠在手腕上,指着右边,长吟道:“路在人间!”司机听见我们叫喊,这才回过魂,此时离河沟不足二米了。急打方向盘,踩刹车。车往反方向开了过去,摇摇晃晃,撞到一颗书上,树应声而断,被撞出二截。车头也深深陷了进去,还好没卡住司机。司机拿出锤子,砸开车窗,跳了出来,回想着刚才一幕,惊魂未定,恐慌的眼神,朝我们望来。车上的送殡人受到震动,纷纷从车上跳了下来,惊疑连连。爷爷牵着我走了过去,对他们说:“今天不适宜出殡,把尸体先拉回去。”
  
  几个送殡人开始不相信,后来司机把刚才的事情说了,才知道是爷爷救了他们,都无比震惊。一个老者连忙问爷爷:“那何时出殡为好?”爷爷思虑一会,回答他:“你们把地址留下来,然后再把尸体拉回去,我明天过去看看。”老者拉扯半天,希望爷爷当天就跟着他们过去。爷爷由于要见故友,只是答应明天过去看看。几个人千恩万谢,又把尸体拖了回去。
  
  爷爷带着我在城镇中穿梭半天,大街小巷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道,总算来到一座道观前。面门口有二根柱子,盘着双龙。前面是一道大门,旁边有二个小侧门。围墙青砖绿瓦,底下刷着一道黄色油漆,庙门上棱角朝天,上面挂着一个牌匾“疏云观”。爷爷带我进去,里面只有寥寥游客。一个四十左右的女道士,穿着长袍,戴着青帽,在院内扫着落叶。爷爷走到她前面,问道:“请问清宇道人在么?”
  
  女道士吃了一惊,反问爷爷:“您怎么知道清宇道长的?”爷爷感叹一番,回答她:“老朋友了,算下来,四十年没见面了。”女道士一脸惊讶,连忙恭敬道:“怪不得,怪不得。清宇这个道号,道长已经二囗十年没用了。您往后院走,道长正在劈材。”爷爷连忙称谢,带着我来到穿过道观,来到后院。后院却是个竹林,远离城市的喧嚣,一个老道士正在后院劈材。爷爷走了过去,喊道:“清宇兄,还记得我么?”
  
  清宇道长抬下头,看到爷爷的面容,手中的砍刀掉了下来,好久之后,才呵呵笑道:“记得,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这张破脸,老道一眼就看出来了。”说完二个老人都呵呵笑了起来,眼眶却湿润了。二个人相见,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清宇道长突然看到我,欣慰笑道:“这个,是你孙子?”爷爷点下头,清宇道长直点头:“好,好,好!”
  
  故友碰面后,清宇道长也不做事了,拉着爷爷的手,回到道观叙旧,爷爷让我随便玩玩。我满是好奇,在道观中转了起来。这是个小道观,里面基本没游客,平时只有附近老百姓烧点香,求求神。道观不同于佛门,供的是三清囗真人,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之类。都是头顶尖尖的,下巴长着山羊胡须。那时我小,也不懂。都到处乱摸,雕像前面,都摆着案台,供着檀香以及水果。案台下面,就是金黄色蹲蒲,是供游人跪拜磕头用的。门口有一“祈福箱”(行善台),游人在这拜神后,一般都会投点钱进去,以养活观中道士。门口有二座“焚香塔”。高约二米,像竹笋一般,中间掏空,供游客烧香,焚黄纸。
  
  我当天一路小跑,把道观内所有的神仙都跪拜一遍,也不知道磕了多少头,然后对着他们胡说八道。说着说着,感觉他们真的在听我说话一样,自娱自乐了好久。小城镇中的道观,估计很少有人去过,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院内清雅,道士盘稳不动,不求钱,只求游人诚心。长大之后,我去大城市道观,进门要钱,烧香要钱,道士也满口胡言,真是一团糟。
  
  到了晚上之后,道姑安排我吃了一顿斋饭,还没见爷爷出来。于是跑进道观里面,听听他们谈论什么。爷爷和道长正坐在木床上,头顶有一颗微亮的灯泡,灯光下,爷爷眼神深邃,道长白须抖动,似乎都遥不可及。他们也没注意到我进来了,仍然在探讨一些事情。入殓师和道长能秉烛夜谈,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其实不然,有些东西,你摸索到最后,才发现全是通的。只不过以不同方式,走入俗世罢了。人知天命,种田老儿都能和大师谈论一宿。那时候我也不懂,他们十句话,我能听懂一句就不错了。不过还是喜欢听,然后自己断章取义,胡思乱想,也不打扰他们。直至如今,回忆起当天二位老人谈论的内容,足足可以写十几本书。目前我也只是半懂,他们那天谈论的,有天命,春秋,方圆,人神,鬼魂,世俗,命相,纲纶等等。
  
  这种东西,我目前也吃不消,选个最简单的命相说说吧。命相主体分为“诚”,“惧”,“窃”,“苦”,“破”,“幻”,“圆”,“正”,“滑”,“临”等。何谓“诚”,就是心直口快,说一不二。所谓“惧”,是指为人胆小,却心存善意。“窃”,明事理,懂保全自身,适合乱世存活。“苦”,指为人苦恨,怨天尤人。“破”,刀者,犹如侠客。“幻”,这种人,是最懂得伪装自己,让人摸不透底细。“圆”,善意居多,为人通达四方。“正”,刚正不阿,包拯是也。“滑”,狡猾,一般心术不正。“临”,君者,领众生,改写春秋。
  
  算命的人,以“诚”,“具”,“窃”,“滑”居多。“圆”,“破”,“正”,“幻”,“临”此类人士,已知天命,则不用别人算命了。其实大家也不必羡慕些什么,我叶天怜,也只是个诚心人,普通百姓一个。
  
  至于算命,要先学会看相然后通过谈话读心。有人找你算命,首先观相。至于观相,也有很大玄机在里面,于中国五千年世俗脱不了干系。而且看相算命这种东西,到国外就行不通了。举个例子,一个人从小张着方脸,怒眉,周围的人就会赞他长大以后,会刚正不阿。久而久之,这个人自然有种正气。尖嘴猴腮相,也是如此类推。观相只是算命第一步,其次是望眼。来人眼神是否恐慌,逃避,坦诚相待或者捉摸不透,这需要望眼。最后就是读心了,这是算命最重要的一步。通过交谈,可以知道来人的经历,身世,以及目前的心态,可以推测他以后的道路。
  
  命相这事,我说的简单,其实需要很强的人生社会阅历,才能吃透。这也是我小时候一句都听不懂,步入社会后,豁然开朗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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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几个钟头后,我就困了,道长带着我来到一个卧房,让我休息,然后二个人继续回去论道,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休息的。第二天起来,我来到院子一看,四周空旷旷的,晨风凉人,古木醉意,道姑一大清早,就开始打扫庭院。没过多久,爷爷和道长出来了,二个人呵呵大笑,似乎意犹未尽。在道观里,我还是挺快活的,至少道士不会因为我是入殓师的孙子而排斥我,况且能学到不少东西。
  
  吃完早饭后,爷爷就带我上路了,去找昨天送殡的那家人。按照他们所说的地址,我们上了一辆小麻木,走出城镇,一路上全是一望无际的农田,绿意怡然,走了半个钟头左右,在一个曾姓村庄下了。打听半天,来到一户人家门口。门前聚着不少人,显然刚和喝完白喜事,还没散完。木棚前面,地上散落着烟花的痕迹,也没人打扫。
  
  一群人愁眉苦脸,爷爷一过来,昨天的那个老者赶紧迎了出来,把爷爷接了过去。其他人都想看新奇,围着爷爷不肯散开。爷爷对老者说:“你让这些人,哪来的,就回哪去,不要在这逗留。”老者听了,连忙吆喝那帮人回家。那些人料想也不是什么好事,都老实回家了。很快,屋里只剩老者一家人了。老者把爷爷领进屋,我也跟着进去。屋内挂满白布,堂屋桌案点着蜡烛,清香。屋内摆着棺木,装着尸体。老者请爷爷和我入座后,才道明事情原委。
  
  原来死者是老头三儿媳。老头有三个儿子,老大老二已经分家,老三就继承老者房产,讨了一个媳妇。才结婚二年,三儿子去河边挑水,不小心被车撞死了,只留下一个一岁女儿。老三死后,媳妇也没改嫁,只是独自带大女儿。三天前,老者从田里回来,只看到孙女一个人,却不见媳妇影子。到了第二天,还没见她回来,四处打听一番,邻居都说没见过她,这才有些急了。于是动员亲戚找了,找了半天,二儿子才在后院的水井里发现她,尸体已经泡白了。人死节哀,一家人哭了半天,请到亲戚,做了一场白喜事,随后送她火化,路上差点出了问题,幸亏爷爷救了他们。
  
  爷爷听到这,脸色一变,奚落他们:“你媳妇才多大,就给她做白喜事。贪钱最坏事了!”老者听了脸色一白,羞愧难当。确实,她媳妇顶多三十岁,而且溺水淹死的,不做法事就算了,居然做白喜事。农村人,酒宴多,只要喝酒,免不了送礼钱,这也是敛财的手段。爷爷想了一下,觉得一场白喜事,那具女尸也没必要拉一车人送命吧,于是让他们都出去,自己验下尸体。老头答应后,一家人都走了出去,关上门。我替爷爷打着手电筒,来到棺材前面。
  
  爷爷推开棺木后,一整恶臭传出来,令人作呕。好在我自幼跟尸体打交道,已经习惯了。这具女尸不同于先前的女尸,先前的女尸容貌绝美,棺木上等,而且有寒冰护着,栩栩如生。这具则面容一般,惨白无比,布满斑点。爷爷带着手套,简单翻了一下,女尸头上,肩膀上有着不少伤口,估计撞到井壁上磕破的。翻开眼皮,眼珠惨白。由于井水泡过,况且正值初夏,尸体散发着阵阵恶臭。爷爷打量一番,把棺木合上。打开大门,让他们进来。几个人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恶臭,又退了出去。爷爷也没理他们,只是对他们说:“尸体先放着,不要火化。”
  
  老者还没开口,二儿子已经焦急道:“老三一家可怜,难道现在弟媳入土为安,都那么难么。”爷爷回到道:“这几天,我就住这了,观察一会,到时候自然给你们一个答复。”老者听了连忙答应,其他人也无话可说,只能顺着爷爷了。
  
  到了晚上,老者就安排一间住房让我们休息。我忍不住问爷爷,那个女人到底是这么死的。爷爷只是让我睡觉,说过几天自然就知道了。爷爷在身旁,我也胆子大,很快就步入梦想了。梦中,我又回到故乡,他们拿石头砸我,我跳进河里逃走了,后来爷爷找到了我。再到后来,我又回到了小路边,一个女人留着眼泪,朝我挥手,我站在路旁,却迟迟不肯过去。
  
  “呜,呜...”我耳中隐约传来哭声,小女孩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不可闻,但又那么清晰。我猛地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张大耳朵听了,果然不是梦,真的有女孩在哭。爷爷早就醒了,已经开始穿衣服。也抢先一步钻了出来,跳下床,蹑着脚步,偷偷来到堂屋。案桌上的蜡烛仍然亮着,微弱的灯光下,朦胧可见一个瘦小的黑影,轻声哽咽着,趴在棺木上,一动不动。良久后,她举着小手,就要推开棺木。我当时想,你也和我一样,病怏怏的,能推开那棺木么。诡异的是,那么重的棺木,居然被她纤细的胳膊推开了,她哆嗦着身子,就要往里面爬去。当时我已经吓的何不拢嘴了,也不知道叫喊,只能愣愣的看着她爬进去。
  
  “胡闹!”爷爷一个箭步赶了过来,把小女孩提了出来,合上棺木。小女孩被爷爷提着,拼命挣扎,大喊大叫:“我要进去,我要找妈妈!放开我,放开我!”一边挣扎,一边捶打爷爷。此时老者也被惊醒了,从卧室出来,见了这种情况,不知所错。爷爷把小女孩交给老者,说明事情原委,老者直叹气,把女孩抱住,女孩冷着个脸,一声不吭,靠在老者怀里。我见了她死人般的表情,吓得寒气直冒,毛骨悚然。
  
  爷爷见她情况不对,拿出一面八卦镜,放在她眼前。她陡然看到镜中的自己,吓的脸色发白,最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爷爷见她哭的差不多了,这才柔声问她:“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她抬头看了爷爷一眼,爷爷虽然容貌丑陋,当眼神柔和闪亮,不由哭到:“我梦到妈妈了!”随后陆陆续续的说了出来:“妈妈在田里摘菜,我去找她。她对我笑,我也对她笑。二伯伯来了,把妈妈拉走了。我追了半天,也没追上。妈妈去哪了,爷爷,你告诉我呀,告诉我呀。”说完后抱着爷爷的腿,又大哭起来。
  
  爷爷听到这,望着老者,问道:“你二儿子呢?”老者脸色惨白,脚步不稳,摇摇欲坠。爷爷见了,连忙扶住,不再逼问他,把他送进房间,让他躺下。老者躺下后,眼角含泪,一言不发。爷爷叹了口气,从屋子里出来,让我陪那个小姑娘玩玩。我自幼没玩伴,肯定是点头答应啦。况且那个小女孩怪可怜的,和我有得一比。于是就走到她身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愣愣的站着。爷爷见我们走到一起了,也没说话,径直回房睡觉去了。
  
  我也挺傻的,小姑娘蹲在那发了一夜呆,我也发了一夜呆。第二天爷爷一起来,就往老者卧室走去,我见爷爷出来了,再也不肯陪她了,跟着爷爷跑了过去。此时老者已经休息好了,精神大大好转,一见爷爷进来,就连声叹气。爷爷开口了:“该说出来了吧。”老者垂泪道:“我早该猜到了,可是不敢相信呀!”爷爷点下头,问道:“您二儿子呢?”老者有气无力:“左手边,隔壁第三家。”
  
  爷爷听了马上走出房门,来到他二儿子家门口,我也跟在爷爷屁股后面。此时天刚亮,村里一片寂静,已经有不少村民起早下田了。爷爷推开二儿子家门,进去一看,二儿子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发呆。陡然见到爷爷进来了,连声大变,急道:“你...你怎么来了。”不过马上镇定下来,咳嗽一声,态度变化微妙:“对,对了。老前辈,我弟媳什么时候火化,再这样拖着,也不是一回事呀。尸体都发臭了。”
  
  “这么,她摆在这,你很难受么?”爷爷将了他一军。二儿子连声微变,喃喃道:“哪有哪有,只不过早点入土比较好。”爷爷脸色一沉,喝道:“是非公断,该了断了吧!”二儿子听到威严的喝声,脸色大变,抬头看到爷爷扭曲的脸型,骇的再也站不住了,双膝一软,瘫痪在地,一言不发。良久后,才交代事情前因后果。
  
  原来弟媳漂亮,三弟去世后,他就暗中注意到她了。经常出入她的屋子,帮她忙活。趁人不在时,就动手动脚。弟媳顾及亲家脸面,只是叱喝他,也不敢四处张扬。久而久之,他胆子就更大了,有好几次,差点得手。纸也包不住火,终于又一次,被老者看见了,把他狠狠的训了一顿。他这才收敛点,不过没几天,又寻了过去。那天弟媳正撅着屁股,在井边打水。夏天穿的也少,身材撩人,他再也按捺不住,冲了过去,扯下她裤子,就要销魂。弟媳大羞,把裤子拉了上来,大声喊叫。她这一喊,二儿子也清醒了,吓的魂飞魄散,把她抱住,掐她脖子,捂着她嘴巴。弟媳以为他又要耍流氓,挣扎的更凶了,他一害怕,就把她推进井里。又怕她上来,拿着根竹竿,使劲往井里捅,直至没动静了,才拿着竹竿,一溜烟的跑了。这就是女尸头顶和肩部为什么有伤口的原因。
  
  爷爷听了这段情节,怒气冲天,当时就是一耳光,把他嘴角扇出血来。正准备出去报警,老者脚步阑珊的赶了过来,扑通跪在爷爷面前,央求道:“我老头就三个儿子,死了一个,还剩二个了。您行行好,放他一马吧。”爷爷冷哼一声,道:“你儿子是命,那个女人不是命?一命填一命!”老者听了,连忙拉着二儿子不住磕头,嗓子都喊哑了。爷爷见他们可怜,这才松口了:“让我不报案,也可以。那具女尸火化后,就葬在他家门前。”二儿子听了脸色一白,吓得说不出话来。老者为救二儿子一命,赶紧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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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了解后,爷爷带我离开了他们家。后来爷爷告诉我,把女尸葬在他家门口,这手段也毒辣,够凶手受一生了。那次也不是全无收获,后来在镇上念书,我多了一个玩伴,也就是那个女孩,和我同班。
  
  第二天,我们就回到道观,从此在观院落脚,开始二年的求知生涯。至于为什么是二年,却也牵扯很多,但还是与那具女尸有关。自从我被她碰过之后,体内一直幽寒,除非帮女尸解除困结,才能根治寒病。无奈当天送尸四人顾虑太多,不肯道明来历。爷爷根据他们口语,就追寻到这里来了。恰巧以前一位故友,也就是淸宇道长在此立足,于是就投奔过来。追查一年后,爷爷才发现,四人不属于这里,准备带我离开。无奈此时镇里一件大事把爷爷缠住,脱不开身。况且我呆在道观里,对治疗体内寒气也有好处,于是就多逗留了一年,总共二年。
  
  这二年里,爷爷让我跟着道长学点真经,每天清晨,都听一段清净经,晚上则听心印经。当也不可常多,只能当做修身养性之用,不可全部拜读。这也是爷爷希望所在,他老人家就想我当个俗人,成家立业。念这些经书,当做以后生存法宝而已。我学了半年,就捺不住好奇心,央求爷爷教我鬼事。爷爷拗不过我,答应教点东西给我,让我做个“无离人”。
  
  爷爷做的鬼事,分三刀,“切”,“入”,“定”。所谓“切”,就是“切阴阳”,一件鬼事,必定阴阳挂钩,如若阴阳不连,则须找个方法,把阴阳衔接起来,才能做法。但是阴阳结合过紧,则贻害平民,则须把它切开,以安人心。
  
  所谓“入”,则是“入瞑”。鬼事分阴阳,但爷爷是阳间人物,如果操刀解魂,必须入瞑,也就是步入阴间,才能接触鬼魂。最后一步,就是“定”——“定鬼魂”,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定鬼魂,需审判灵魂,此鬼是善是恶,为何逗留阳间,要给它一个归宿。一般小鬼,爷爷略微做法,就安息了。但遇到怨气滔天的恶鬼,就要警惕万分了,稍微不小心,就反馈自身,阳寿被它吞噬。当年老入殓师也是判断有误,招恶鬼报复,不到五十年龄,就病逝了。
  
  爷爷考虑到老入殓师悲惨的下场,不肯教我“三刀之术”,只是让我做个“无离人”。要解释“无离人”,就要先谈谈鬼的分类。鬼大体非为喜鬼,逗鬼,穷鬼,小鬼,怨鬼,恶鬼。喜鬼和逗鬼,对阳人没有恶意,顶多吓吓他们,寻开心罢了。穷鬼和小鬼,一般不害人,顶多索取点钱财。如若遇到怨鬼和恶鬼,就要警惕了。曾家三儿媳,就是属于怨鬼,所恨的人,就是二儿子,有针对性。但碰到我的那具女尸,就是恶鬼了,她恨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社会,属于怨气最大的鬼魂。
  
  要做“无离人”,首先“无心”,忘掉内心,无喜无乐,无惧无哀,沉如死水,古井不波。做到这一地步,鬼怪就很难扣住你了。心无裂缝,它们无从下手。况且无心之人,鬼怪也乐意接受,如同你当一个过客一般,它们干什么事,你不惹它们就行,对他们无害,它们自然不会招惹你。其次是“离魂”,远离鬼魂,只是远远的看着它们。离魂到了一定境界,就犹如虚空。它们为非作歹,你即便站在它们身旁,也不会知道你的存在。不过“无离人”只是针对一般小鬼,最多触及怨鬼。没到相当境界,千万不能走近恶鬼。即便你心中无物,恶鬼照样把你拧成碎片。
  
  听爷爷说让我当“无离人”。我也挺乐意的,因为我性格比较淡,身体幽寒,不适合做“定魂”这种刚猛的事情。再者我自由养成习性,不愿接触生人,只是喜欢远远的看着。如今爷爷教我方法,让我看看鬼魂也好,反正我是不会碰它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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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扯远了,还是转回来吧。刚在道观落脚的头一段时间,爷爷经常外出,去追寻四个人的下落。我那时童心居多,把道观逛完后,就有点腻了。后来总算找了点开心的事,那就是跟着淸宇道长“蹲大街”。由于道观游客稀少,观内开销难免入不敷出,道长也只可亲自动身,到大街上赚点生计。老道长也是笑口常开,我没爷爷跟,就跟在他屁股后面,乐呵呵的跑着。
  
  每天清晨,道长就提着一个折叠木桌,一个鸟笼,里面困着一只画眉鸟,来到大街边,开始“说词解梦”。我就提着一个圆凳子,摆在旁边,然后蹲在上面,在一旁看着。当时的小镇,文人也少,难得有人说词。反而有不少百姓,来此解梦。那些老百姓也不敢欺道长,全都具实说了。那些稀奇古怪的梦,有时候能惊讶的合不拢嘴,有时能把我吓个半死,有时能让我偷笑半天。
  
  我才去一天,就有个四十左右的庄稼汉,穿着大汗衫,走了过来。
  
  “我说道长呀,你要救救我呀。”汉子肯定梦到什么不吉利的事了。
  
  “老道本事大着哩,说,什么事。”道长笑眯眯的。
  
  “我昨天做了一个怪梦,家里那条黑狗,用嘴拱田,把田全都刨开了。”汉子困惑不解。
  
  “你消遣老道是不?狗能耕田,是好事,好事呀!苦着个脸干什么!去去去!”道长把他轰走了。
  
  “真的是好事?”汉子将信将疑,不肯离去。
  
  “你再不走,好事都变坏事了。”道长假装生气,怒瞪着他。
  
  “可是田里都种着庄稼啊!”汉子一脸委屈,再也憋不住,全盘抖了出来。我听了之后,再也忍不住,笑的直掉眼泪。
  
  “等等,等等。这是一个典故,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狗耕田也是一样的。这段时间,不该你管的事,就不要插手,小心招来祸害。”道长开始解梦了。
  
  “哦,这样的呀。谢谢道长了。”汉子付了一毛钱,匆匆离去。我等他走后,就询问道长:“道长爷爷,您为什么要逗他呀!”道长呵呵大笑,告诉我:“人生就是胡说八道,要笑口常开,争走上游,懂了么。”我摇了摇头,表示没听懂。道长笑道:“你呀,过十年再懂吧。”
  
  道长说的没错,过了十年,我的确懂了。才明白道长貌似玩世不恭,却是引导人们积极向上,胸怀宽广,心中孽障自然消除。不过以后的我,却没道长这般豁达,只是犹如人间浮萍,心中浅伤,观看人间喜怒哀乐。
  
  再过了不久,一个二十七八的妇女走了过来。神态忸怩,脸色潮红,很不好意思。
  
  “道长,我...我...”妇女说了半天,脸色大红,却吐不出一个字。
  
  “老道活了几十年,什么事没见过,说。”道长有些怒了,轻轻拍了一下桌子。
  
  “是...是这样的。昨天我梦见自己躺在床上,一只黑猫跑了过来。爪子变成一只怪手,把我衣服解开了。后来就完...完事了。丈夫回家后,看到黑猫,就要打它。黑猫把丈夫脸抓伤了。”妇女总算说了出来。
  
  “黑猫乃吉物,你竟然梦到和它苟合。肯定是你平时欲火过旺,或者水性杨花。若不收敛,迟早给家中招来不幸。”道长替她解开困惑。
  
  “道长解的很对。我也不是什么水性杨花的女人,只不过丈夫肾脏不好,每次就是匆匆了事。道长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我?”妇女看到一丝希望。
  
  “这个老道也没办法。替你丈夫买点补品,补补肾。我这有一本经书,要不你拿回去念念,或许能消除欲火。”道长翻出一本绿皮经书。
  
  “算了吧,我一看到这种书,就头疼。多谢道长了。”妇女付钱之后,就走了。我又好奇了,问道长:“什么叫苟合呀,爷爷。”道长胡须一翘,把头上帽子取了下来,扣在我头上,道:“你洞房那天就知道了!”
  
  至于这个女人,我最后也得知点情况。她最终还是没能耐住寂寞,和同村的人好上了。终于有一天,被丈夫发现了。丈夫打了他一顿,然后提着刀去情敌家寻仇,后来被情敌家打断腿,落下个残疾。女子也没和丈夫离囗婚,一边忍受辱骂,一边照顾丈夫,磕磕碰碰,度过一生。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最喜欢的。我最乐意的,是看别人测字问婚姻。这时候,笼中的画眉闪亮登场,我也能一饱眼福。案桌上,有一个木盒,摆着一排纸折,纸折上写满婚姻的批注。测姻缘的人来了,首先要测字。没多久,一个年轻人过来测姻缘,提笔写下一个字“念”。道长看了,点下头:“嗯,这说明你心中还挂念着她。既然如此,就因该去追寻。”
  
  年轻人有些犹豫,回答道长:“可她心中没我,追她也没用,该怎么办。”道长呵呵一笑,道:“这还不简单,看看天意如何。”说完打开鸟笼,画眉扑哧着翅膀,飞了出来,落在木盒上,跳来跳去,最后从里面叼出一张纸折。道长打开一看,却是“花好月圆”四个字,不由呵呵大笑道:“天意如此,你们今生有望喜结连理。”
  
  年轻人听了大喜,看着那只画眉鸟,眼中有一丝怀疑,怕这只画眉是被道长训练好了,专门骗人的。道长猜出他心事,呵呵一笑:“来,你不信的话,我们再试一次。”说完把画眉鸟放进笼中,脱下道袍,盖住鸟笼,不让鸟看见。然后把那张“花好月圆”的纸折重新放了进去,接着打乱里面纸折。做完后,揭开道袍,画眉飞出来后,飞到木盒旁,叼出一张纸折,打开一看,仍然是“花好月圆”。这下年轻人真相信了,大喜不已。我也是惊讶的何不拢嘴,那只画眉,居然二次都叼出同一张纸折。看着道长得意非常,我不由心中一动,瘪嘴道:“纸折都一样的,对不?”
  
  年轻人听了,再次表示怀疑。道长捋着胡须,对我道:“你不信,自己打开来看看。”我满不服气,顺手抓了一张纸折,打开一看,却是“婵娟解相思”。再打开一个,是“劳燕双飞”。再打开一个,更离谱了,是“永生不得一见”。
  
  这时我才知道,纸折的注解,全是不一样的。而那个年轻人二次得到“花好月圆”的解批,似乎真的是天意。年轻人大乐,扔了十块钱给道长,乐呵呵的回去了。二年后,就追到那个女孩,结婚了。结婚那天,给道观送来不少贺礼。
  
  那天我不住追问,里面有什么玄机,道长只是神秘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长大之后,我自己也养了一只画眉,去大街给人算姻缘。画眉先是叼一张“喜结连理”出来,马上又叼出一张“此生无望”,周围群众大呼我是骗子。我其实也没骗他们,只不过做点试验罢了。说真的,我养的那只画眉,远没有道长那只通灵,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弄清,索性不想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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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了道长十天左右,总算来了一个说词的。那个来说词的人,老态龙钟,脑袋秃顶,拿着一把破扇子,挺着大肚皮,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那天他们的狗屁对话,把我笑了个半死。
  
  “老道长,偷汉子,这个世道!”肚皮老人一过来就给道长下马威,左手挥着扇子,右手把桌子敲得碰碰响。
  
  “臭秃驴,芭蕉扇,口出狂言!”道长不甘示弱。
  
  “破庙宇,老尼姑,风吹雨打,老鼠乱窜!”肚皮老人回应道。
  
  “疏云观,真道人,风雨无阻,对症下药!”道长胡须抖动。
  
  “前有车马路,后有豺狼虎,道人何在?”肚皮老人总算说了句正经词。
  
  “上有通天梯,下有浮云香,道人在此!”道长老人对的工整。
  
  “你说我天天和你这样对,也不是一回事。”肚皮老人叹了口气。
  
  “人生难得一知己。”每次到了这个时刻,道长就会收摊,把我领回道观。时间一久,我也能感触到二位老人的游世情怀,飘飘然,不知所在。每次我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在我眼角划过,就忍不住思考:“我是做一个俗人,还是做一个离俗人?”
  
  爷爷把我放在道观里面后,就开始追寻女尸身世。直接寻找镇上大户人家,那女尸棺木,衣料都是上等。而且运棺人也出手大方,肯定是富贵人家。爷爷先是询问清宇道长,才得知镇上大户人家也就十来户。用时一个月,才查明情况,只有镇上边缘,一户黄姓人家,跟情况有点挂钩。
  
  听附近百姓说,黄家三十年前,就移居到镇上了。本来是大户人家,那时是社会主义,百姓平等。但黄家有三个族人在镇上当官,还有一个是市里大官。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这种不雅的俗语,不能用在黄家身上。只可说,朝中一人当官,家中千人泽福。
  
  后来改革开放,黄家势力更大了。族中第三十二代后人,有做木材生意,有的包修公路,都发了财。大部分族人都去了外地,开始淘金。只留下一个老人,老人姓黄名潘,是族中三十代后人,同爷爷差不多年纪。黄潘怀念故土,不想四处迁徙,于是在镇上修了一栋楼房,足足三层,家中养着轿车,货车。在镇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士。
  
  以往家族人士多,子孙后代也多,动辄七八个兄弟。不过黄潘只有一个儿子,二个孙儿,一个孙女。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家道突然陡转,儿子病逝,二个孙儿,一个孙女也不知所终。只剩黄潘一个老人守着家业。爷爷去他家门前时,一栋三层大楼耸立在镇上边缘,四周没多少人家。门前庭院长着不少杂草,停着一辆破货车,锈迹斑斑,已经好几年没动了。整栋楼房,没有多少生机,更显荒芜。爷爷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等了好久,才有人把门打开。却是一个老人家,也就是黄潘,慈眉善目,六十出头,只是眉目间暗含不少忧愁。见爷爷站在门口,问道:“有事么。”
  
  爷爷回答他:“没事没事,我是外乡人,来这看望亲戚。走了半天,有些口渴,讨杯水喝。”爷爷没有道明原委,撒了个谎。唯恐黄潘是女尸生前的亲人,把他又赶了出来。黄潘得知爷爷情况,连忙请进去,给爷爷到了一杯水。爷爷把屋子打量一番,大厅镶着瓷砖,头顶挂着大吊灯,堂屋墙壁上悬着一面大方镜,走遍镶着彩丝,镜子上面贴着一行五彩字:“一九七零——一九八零,黄蕊生日快乐”。也许你们看不出其中奥妙,九十年代初,农村孩子十岁庆典,有蛋糕就不错了。黄家八零年,就能弄来一面富贵镜,给孩子庆贺,可见家中资底深厚。
  
  爷爷把他家中打量一番,抬头一看,走遍的拱门,通往楼上,拱门上面挂着一张黑白遗照,却是个中年男子。爷爷见了,不由道:“老人家,你家中布局有问题呀。”黄潘听了,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什么问题?”爷爷指着遗照道:“镜乃通灵宝物,浩然明亮,遗照是阴柔之物。二者同时挂在一起,能不冲突。”黄潘听了,恍然有悟,连忙问爷爷:“按照您说的,该怎么办?”
  
  爷爷把遗照和富贵镜看了一眼,问他:“黄蕊是谁,遗照又是谁?”黄潘听了,眼圈一红,回答道:“黄蕊是我孙女,外出了。遗照里面,是我过世的儿子。”说完似乎感伤无限。爷爷思虑一番,道:“人死节哀,活者勉之。父亲已逝,女儿健在,肯定不可同堂。应把遗照摆在后堂暗阴之地,富贵镜则不动。一前一后,一阴一阳。况且父亲在天之灵,也可以保佑女儿。”
  
  黄潘听了,不住点头,这才知道爷爷是有道之士。爷爷也趁着机会,问了他一些情况,却和女尸没关系。原来黄潘有二个孙儿,早成家了。前几年,二孙儿开车不幸遇难,留下一个媳妇,媳妇守寡一年,后来转嫁一户普通人家。黄潘家血脉,就剩大孙儿和小孙女了。大孙儿本在镇上当官,无奈脾气刚硬,比较倔,被同僚排挤,官还是那样,权力却越来越小。弟弟去世后,大孙儿一伤心,就辞掉官位,准备下海经商。无奈黄潘留恋故土,不肯离去,大孙儿就留下一笔钱,给爷爷养老,然后带着家室走了。孙女长大后,就投奔了大哥,只身下黄潘一个人守在这。隔一个月,就会受到孙儿,孙女的电话书信。
  
  爷爷听完之后,方知黄潘和女尸没关系,准备告辞走人。黄潘却拉住了爷爷:“您先别走,我还有一件事要摆脱您。”爷爷点下头,让他继续说。黄潘接着道:“我家有一块基业,是我祖先留下来的,附近埋葬着先人。距今快六十年了,您一定要帮我看看,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影响后人。”
  
  爷爷本不想答应他,风水这事,冥冥中自有安排。最初选地为妙,泽福后世,如若后世再变换,只可小改,不可大动,否则逆天,祸害较大。爷爷鬼事做的多,但很少触及风水。后来黄潘再三要求,答应事成后,给爷爷一笔钱。爷爷想了一下,这几年,我读书要钱,他四处跑路,也需要花点钱,就答应他。只是帮他略微看看,做点改动,结局如何,就看上天了。黄潘听说做点小的改动,也是欣慰无限,连忙答应。
  
  爷爷答应帮黄潘看风水后,已经是夏天了,离镇上开学还有一个多月。我得知爷爷要送我去镇上读书,高兴地好几天都睡不着。以前都是一个人在李老师家里啃书,没有玩伴。这次听说要送我去学校,又是期待,又有点害怕。反正那一个月的时间,是我最难熬的时光,天天数着日子。盼望时间早点过去,然后我就可以去学堂了。不过等归等,玩还是要玩的。闲着没事,我就去街边看书,当年街道边经常有个老人摆书摊,有童话故事,武侠,连环画等等之类。我最爱看的,就是连环画和童话故事。
  
  一天清晨,我刚起床,就看见爷爷提着个小木箱出去,一边和道长交谈,一边往外走。我连忙跑了过去,跟着爷爷后面,只要爷爷一提木箱,我就知道他老人家要做法事了,于是一声不吭,跟在他屁股头。老道长见我鬼鬼祟祟,笑道:“你偷偷摸摸,准备去哪呀?还不回去念经书。”我脸色一红,不知所措,没有答话。爷爷听了,对道长叹了口气:“他非要要学鬼事,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道长呵呵大笑:“小孩想学,就随着他嘛。来来来,道长送你一件宝物。”说完牵着我的小手,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间小房。
  
  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一件东西,剥开上面的黄布,却是一把墨尺。我一脸奇怪,把墨尺翻来覆去的打量半天,没丝毫特别之处,十几厘米长,寸许宽,就是有点沉,黑漆漆的,也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不由问道长:“这个是什么,干嘛用的。”道长嘿嘿一笑,告诉我:“这个用处可大了,庙里所有的神仙,都是靠它完工的。你拿着就不会害怕了,要是见到什么糊涂东西,就用这个砸它!”
  
  我听了一脸兴奋,把墨尺塞进怀里,仿佛手中真的有了法宝一般,得意非常。长大之后,才渐渐明白,当初被道长耍了一记,这哪是什么宝贝,就是一把普通的墨尺,亏我还拿着鸡毛当令箭。话虽这样说,道长这般做,还是有深意的。我当时年幼,胆子难免弱小,拿着一个虚无的宝贝,可作辅心之用。长大后,也就不需什么宝贝了。现在一些人,花大价钱买金佛,挂在胸前,求菩萨保佑,也不怕被人抢了。反而一些人家,祖上流传下来的简单东西,银币,书签之类的,一直藏着,偶尔拿出来看看,心中踏实。一些东西,不是钱买来的,是先人精神,血汗的积累,拿在身上,既能静心,又能炼志。
  
  我揣着那把墨尺,跟着爷爷来到黄潘家,黄潘早在那等着了。随后我们上了一辆面包车,走出城镇,踏上乡路。当时乡村公路少,铺着石子,不少坑洼,车也颠簸。路边是一望无际的风景,鱼池,水稻,反正葱翠欲滴。开了四十分钟左右,车辆拐弯,穿过一个村庄,开了三里路,就停了下来,来到一栋木房面前。这栋房子,远离居户,最近的一家农户,也离着百米左右。木房高二层,四周长满杂草,大门破旧腐朽,由一把锁锁着。长期的风吹雨打,锁已经锈迹斑斑了。
  
  “这就是我老家。”黄潘对爷爷说道。爷爷把四周打量一番,点了点头。我抬头一看,二楼木窗已经破了,朽木挂在那里,风一吹动,发出“吱吱”的响声。透过窗子,里面的残布随风摆动,既是荒芜,又是阴寒。没过多久,一个老农扛着铁锹从小路经过,走了几步,又转了回来,瞪大眼睛,看着黄潘:“你...你是黄潘吧。”黄潘点了点头,问道:“您是?”
  
  “我你都忘啦。小七呀,小时候一起偷高粱的那个。”老农一脸兴奋,把铁锹放了下来。黄潘也是高兴极了,感叹道:“离家三十年,也就回来过几次。都忘啦,都忘啦。”老农拉着黄潘,道:“走走走,去我家喝酒去。我杀只大公鸡!”黄潘连忙点头答应,口中却道:“好好好,您先回去。我随后过来,家中祖坟不好,我请了个高人来看看。”
  
  老农张大嘴巴,把爷爷打量个遍,睁大眼睛,点头道:“对对对,是该看看。这间老房,经常闹鬼。害的娃娃都不敢走夜路了。”爷爷听到了,吃了一惊,连忙问他:“闹鬼?”老农点着头,回答道:“隔个么十来天,半个月,这就闹鬼。一到晚上,屋子里就发出响声,村里的狗都在叫。村里有不少人走夜路,都说窗口有影子,在里面飘,可吓人了。”
  
  “哦。”爷爷听了,点下头,黄潘却更急了,连忙对爷爷说:“您一定要帮我看看。我十几年没回来,就出这事了。”爷爷没有答他,只是让黄潘带我们去墓地。黄潘和老农告别后,一群人又上了车,开了一里路,来到一个湖边。下车一看,湖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少,方圆二里。湖水清澈见底,旁边长着芦苇,生机勃勃。我们沿着湖边走了一圈,约莫十几分钟,来到对岸。
  
  对岸是一块高地,杂草丛生,里面竖满墓碑。好点的墓碑,修着墓塔,高二米。次点的,就用砖瓦摆了一个小砖房。最差的,就是一堆黄土。里面散漫着残缺的花圈,枯萎的白花,不少墓碑前面,插着香,可见经常有人来此扫墓。黄潘推开杂草,往山坡上走去。走了不远,来到一块更高的地势。上面插着一座墓碑,写着“先父黄台远之墓”。
  
  黄潘指着墓碑,对爷爷说:“这就是祖父的墓地,当年我父亲埋的。”爷爷把四周打量一番,道:“好墓地,居高临下,北望清湖,东有日出,西有日落。敢问老者,这块墓地,是不是先人自有的。”黄潘听爷爷赞美,有些欣慰,回答道:“哦,不是,这片墓地本是同村一户赵姓人家。先祖看中了,给买了下来,有什么不对么?”爷爷想了一会,道:“这事不急,我要查查。”说完走到墓碑前面,打量一番,招呼黄潘过去,道:“你来看看。”黄潘走过去一看,脸色大变,半天说不出话来。
  
  只见墓碑后面,长满杂草,但细心一看,却能发现蹊跷。周围不少地方泥土散乱,碑身也有不少伤痕。显然被人动过,但不知是多久前的事了。黄潘静下心来,问爷爷:“是不是被什么动物刨过?”爷爷摇了摇头,道:“哪有这么巧的事,别人家没被刨,就你家被动了。我没猜错的话,有人动过这里。”黄潘听了,再也撑不住,脸色一白,摇摇欲坠。古时候,动人祖坟,可处以极刑,现在年代变化,但别人家祖坟,却是万万动不得。
  
  爷爷见黄潘情况不对,连忙扶着他,走出这里,一路上,黄潘不停叹气:“造孽呀,造孽呀。”来到小路上后,爷爷先让司机带黄潘回去,好好照顾。然后就带着我走进村庄,打听了半天,中午时分,来到刚才老农家,也就是农七。农七正坐在家里,屋子里围着不少人。只见农七在里面吹嘘:“那位老先生呀,长得像凶神。刚才我从鬼屋经过,一个影子在窗口边晃。先生‘嗖’的一声,甩出一把木剑。影子就掉了下来,走进一看,原来是只好大的狐狸。”屋里的百姓听得目瞪口呆,将信将疑。我也是哑口无言,心想爷爷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农七唾沫乱飞,还没说完,就看见爷爷站在门口,大喜道:“看看看,老先生来了。”百姓们听了连忙把头转了过来,仔细一看,爷爷还真想一个凶神。于是都跑了出来,把爷爷围住。
  
  “老先生呀,前二天,我家一只狗跑丢了,您能不能帮我算算,它跑哪去了。”“大仙,今年种什么好。您再帮我看看,什么时候我能转财运。”“还有还有...”几个百姓真把爷爷当做神仙了,问东问西。爷爷没理他们,径直走进屋中,等他们安静下来后。才问道:“你们村里,是不是有户赵姓人家。”几个百姓听了,脸色突然就变了,一言不发,然后都找借口告辞了。很快,屋里就剩爷爷和我,还有农七。农七坐立难安,脸上有着不少恐慌。爷爷对他说:“你先坐下来,慢慢说,你也不想村里一直闹鬼吧。”
  
  农七开始不吱声,后来提起桌上酒壶,猛灌了几口,壮了壮胆,才陆陆续续说出真相。农七小时候,村里是有一户赵姓人家,是村里的独姓,四十年过了,一直相安无事。这几十年,子孙也渐渐增多,上有祖父,下有三个孙子,一个孙女。长孙叫赵雄,勤劳诚恳,刚懂事,就帮着家里打点。再过些年,兄弟们分家,二个弟弟都是赵雄帮忙,才安家立业的。赵雄安顿好二个弟弟后,就和祖父,父亲生活在一块,守着祖上的旧房子。此时妹妹也没出嫁,一起盘踞在老家中。
  
  再过些年,祖父去世了,临终前,告诉赵雄:“家中藏着不少金银,让他自己留着花,不要告诉二个弟弟。”祖父去世后,赵雄忙完葬礼,觉得这么多财产,自己拿了不行。于是带着妹妹,把二个弟弟约到一起,把财产平分了。二年内,倒也相安无事,再过一年,就出问题了。赵雄勤快,务实,很快就把家中基业整顿起来,妹妹也出嫁了。相反二个弟弟都比较散懒,这些钱,很快花干净了,又不愿干活,越过越拮据。
  
  终于一天,三弟来到赵雄家门口,找他讨钱,赵雄给了一点,三弟觉得不够。就在门外大骂,说赵雄独吞爷爷财产,偷偷盖大房子,留着自己享福。二个弟弟,只分到一点残羹。赵雄听了,又是恼怒,又是痛心。心中一急,就倒在地上,一病不起。三弟见他病了,也不饶他。约好二弟,一起过来要钱。二弟本来犹豫不决,被三弟一煽动,索性也去了。那段时间,三弟每天都在赵雄家门口骂街,二弟在旁边看着。赵雄有一个儿子,赵亮,年方十五,年轻气盛,拿着把铁锹就要干架,都被赵雄拦住了。族里闹的这么凶,外人都不敢管。远方的妹妹得之,连夜赶了过来,一会来就大骂二个哥哥。骂他们忘恩负义,猪狗不如。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谁也劝不住了。老父亲本来快入土的人了,经这一折腾,撒手西去。
  
  老父亲下葬那天,就赵雄和妹妹在,二个弟弟不见影子。葬礼完毕后,二个弟弟又寻了过来。越闹越凶,赵雄伤心过度,也悄然死去了。赵亮和姑姑把赵雄埋了后,一天夜里,赵亮藏了一把砍刀,匆匆消失在夜幕中。一夜之间,把二叔,三叔二家,总共七口人,杀了个干干净净,一个活口都没留,随后连夜出逃,不知所踪。赵亮母亲本来死了丈夫,心情极悲,第二天得之赵亮犯下这么多人命出逃,当场就疯了,大哭大嚎。三妹收拾心情,把大嫂接回娘家,一去不复还。自此以后,赵家就销声匿迹,事至如今,已经十五年了。这十五年里,村民都噤若寒蝉,绝口不提赵家的事。今爷爷把旧账翻了出来,大伙还是害怕,都散开了。
  
  爷爷听了,悚然动容,叹道:“这等命案,我还是头次听说。是非黑白,在杀戮面前,也都不经用了。”农七又灌了一口酒,对爷爷说:“大仙呀,您一定要看看,我们村里是不是怨气太重了。村里本来好好的,这些年,搬走不少人家,越来越冷清了。”爷爷皱了一下眉头,这么大的案子,也不知能不能拿的下。让他先把我们带到赵家看看。
  
  农七点下头,先走了一个弯,来到一块空地前,杂草丛生,里面都有着残缺的墙垣,不少木头,被烧得漆黑,散落在地上,上面布满藤蔓。农七指着那说:“这就是赵雄家,十几年前,一场大火,把这烧的精光,也没人敢过来救火。”走完后,又把带着我们走了二百米远,有二间瓦房挨着,也不知多少年没人走动了,在残风中摇摆。往里面一看,虽然是白天,也黑漆漆的,不见光亮。不用猜了,这肯定是二个弟弟的家。
  
  爷爷推开一间房屋,“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木梁上挂满蜘蛛网,里面摆着四方桌,几条板凳倒在地上。推开侧门一看,灶房上还摆着锅,锈迹斑斑,整一个死屋。老农在这逗留一番,心中害怕,先走了出去,在路边等着。爷爷打量一番后,也出了了,老农疑惑的问爷爷:“大仙呀。问你个事,你说按照常理,死人的是这。应该这闹鬼差不多呀,这么这不闹鬼,反而老潘家祖屋闹鬼。”爷爷回答道:“谁说这里不闹鬼。”我当时听了,吓得毛骨悚然,回头把一看,孤零零的二座荒屋印在我眼中,似乎有一双眼睛,躲在黑暗里,偷偷注视着我一般。
  
  农七听了,更害怕了,匆忙带着爷爷回到家中。到了晚上八点左右,天渐渐黑了。爷爷整顿一番,就带着我出发了,朝潘家祖屋走去。那天我记得很清楚,是没有月色的,路上也没行人。只有村里的狗疯狂的叫声,划破整个黑夜。爷爷带着我走了二里路左右,来到潘家祖屋面前。门前少人迹罕至,杂草都长半米高了,隐约有一条小路,通往屋子。爷爷打着手电筒,扒开前面杂草,在前面带路。我心惊胆寒的跟在后面,丛里传来不少蛐蛐的叫声,总算有点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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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大门前事,天已经黑了。借着灯光,一条破锁在门上晃动。爷爷轻轻一推,铁索断裂,门被打开了。里面散发着阵阵腐朽的气味,空荡荡的,没有东西。只有不少残布,挂着堂屋里。阴风灌了进来,轻轻摆动。我打了个激灵,手直冒冷汗,紧紧拉住爷爷,生怕走丢了。
  
  爷爷眉目紧锁,打开箱子,拿出一面八卦镜,放在手电筒前面,经过反射,屋中出现一面八卦光亮图案,能看到的东西,总算多了点。爷爷带着我,小心的走上楼梯,楼梯是由木头做成的,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发出“咔咔”刺耳的响声,仿佛随时都会崩塌一样。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来到楼上。一块残部把路口挡着,爷爷猛的一扯,急转灯光,往里面照去。
  
  “喵!”一声尖锐的叫声,刺进我骨子里,我吓得心都差点跳了出来。咽着口水,往前面望去。只见一只黑猫从屋里闪过,跳在窗口,回头向我们望来。幽深的瞳孔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诡异的亮光,似乎暗示着我们什么。屹立一会,从窗口跳了下去。
  
  “黑猫一出,百鬼齐哀。”爷爷喊了一句,打开木箱,拿出几根蜡烛,窗口点了一根,楼梯口点了一根。其余的四根,按照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摆了起来。等爷爷弄完后,我才盯着房屋中央,骇得半天何不拢嘴。只见那四根蜡烛中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堆枯骨,叠在一起。空荡荡的眼眶,正朝我这边望来。我吓得大叫,跳了起来,一不小心,把楼梯口的蜡烛踩到了。爷爷连忙过来,把蜡烛扶了起来,对我说:“记住,窗口和楼梯口的蜡烛灭了,我们就出不去了。你给好好守着。”爷爷当时也不怜惜我,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我愣愣的点下头,心想窗口风大,先把那护着吧。于是跑到窗口旁边,用手把烛火护住。爷爷找了根线,把手电筒和八卦镜固定在屋顶上,整具枯骨被四方烛围着,八卦光罩着。
  
  爷爷打开木箱,翻出墨盒,扯出一根线,沾上墨汁,在地上弹了半天,很快弹出一具棺材的线框,意思是送他入土。还有一层意思,画地为牢,不让他跑出来。随后拿出一个乾坤袋,握着木铲,一块一块的,把骨头铲进袋中。
  
  “注意点,快来了。”爷爷回头看了我一眼,见我只注视着他,就警告我一声。我连忙点了点头,回过神来。往窗户外望去,却也没什么动静,就是静静的,骇的要命。正当爷爷把尸骨收了一大半时,一阵阴风突然吹了过来。寒气逼人,我连忙用手护住,可惜无丝毫用处,手中蜡烛渐渐熄灭。不由紧张叫出来:“熄了,熄了!”爷爷加快动作,对我道:“墨尺。”
  
  我这才想起,怀里还藏着道长的宝贝,赶紧拿了出来,在窗户边乱挥。爷爷眉头一皱,喝道:“烧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跑到爷爷身边,蹲在地上,把墨尺放在烛火上。还没点燃,窗子咔嚓一响,又一阵暗风吹了过来。四方烛全部被吹灭,只剩下楼梯口的蜡烛了。头顶上的八卦灯也被风吹的摆动,不住乱晃。我心都踢到嗓子边了,少了四方烛和八卦阵,拿什么镇住这具枯骨。
  
  “吱。”一声撕裂的响声,爷爷手中的乾坤袋裂开一个口子,一块骨头掉了出来。爷爷赶忙拿出墨线,把乾坤袋缠住,对我道:“看着干嘛,还不去护着蜡烛。”我拼命点头,跑到楼梯口,拿出墨尺,在上面烧了起来。心中不住念道:“菩萨保佑,道长保佑...燃啦,燃啦。”
  
  没过多久,墨尺上闪过一丝火光,逐渐烧燃,此时蜡烛也被吹灭了。见我点燃墨尺,阴风越来越大,把窗户吹得“哗啦啦”直响,屋里的残布也四处乱飞。我拼命护着手中的墨尺,不过这么大的风,也没吹熄它,反而越烧越旺。我这才知道阴风吹不灭它,于是举着墨尺,望着上面闪闪发亮的火焰,大呼小叫:“爷爷,宝贝,宝贝。”
  
  爷爷此时已经把尸骨装进乾坤袋,看到我活蹦乱跳,莞尔一笑。然后把工具都装了起来,准备收工。我们刚走到楼梯口,爷爷眼角一亮,二楼旁边,还有一个侧门,心中一警觉,沉声道:“不对。”于是打着电筒,走到侧门旁,把门拉开。
  
  “哐当!”一声,又一具僵硬的尸体,迎面倒了下来,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一阵尘土飞过。
  
  我当时反正麻木了,盯着的望着地上尸体。衣服已经腐烂,就不少残部粘在上面。也不知死去多久,估计楼顶气候干爽,尸体脱水,风干后,硬邦邦的。爷爷打量一眼后,打着手电筒,走进侧门。我看了地上尸体一眼,一阵鸡皮疙瘩,赶紧跟了过去。耳中似乎传来轻微的响动,于是举着墨尺,往楼梯口照去。木梯旁一片寂静,也许是我疑神疑鬼了。就没理那,走进侧门。
  
  爷爷再次拿出八卦镜,放在手电筒前,照亮这个房间。里面却没有窗户,地上狼藉一片,堆满不知名的尸骨,再看一眼,我头皮都发麻了,整个暗房,密不透风,阴气深深,简直就是炼狱。爷爷把四周照了一遍,对我说:“你看出什么来了没?”我摇了摇头,没被吓死就算不错了,还指望我看出什么名堂来。
  
  爷爷把光灯照在墙壁上,脸色凝重,我顺着光灯看去。只见木墙上有不少凌乱痕迹,仿佛被爪子刨过一样。爷爷照了一会,又把灯光转向别处。只见整个小屋,所有的角落,都有着抓痕。我看了一脸疑惑,摇头表示不懂。爷爷为了教我,把门关上,灯光对着门,只见门上一片干净,却没有抓痕,爷爷道:“知道门外的那个人,是怎么死的么?”
  
  我心中陡然一亮,惊呼道:“鬼撞墙!”爷爷点了点头,道:“俗话叫‘鬼撞墙’,也称‘鬼宫’。那个人,就是在这里转死的。”我听了吓得寒气直冒,这丁点大的地方,居然找不到出口,把他困死。木墙上的抓痕,估计是他用手刨出来的,也不知临死前受了多少折磨。我害怕的紧,见门被爷爷合上了,不由紧张道:“现...现在门关了。我们还能出去么。”
  
  “他们困不住我。”爷爷走到门前,轻轻一推,居然不动。爷爷脸色一变,疑惑不解,猛的一使劲,把门推开。门“哗啦”一声倒了,破碎的木板散落在地上。爷爷看了地上一眼,脸色大变,刚那具尸体,居然不见了。我也吓得不清,喃喃自语:“跑...跑了。”爷爷沉下心,打着八卦灯,往四周照去。只见二楼阴气深深,不见丝毫动静。再往楼梯口一照,也是没动静。我心中警觉,余光下,似乎一个影子消失在上方,不由大呼:“楼上,楼上。”
  
  爷爷赶紧把手中乾坤袋放在地上,提着八卦灯追了上去,我举着墨尺,慌慌张张的跟在后面。马上,就到楼顶阳台入口了,爷爷站在门口,却不钻出去。环顾一周,墙角有一个拖把。于是小心拿起拖把,猛的伸了门口。“碰”的一声,灯光照耀下,一阵寒光闪过,拖把被砍成二截。爷爷趁着这个机会,握着木头,飞速钻出门口,往旁边一望,一个影子正躲在旁边,手中握着一把寒刀。爷爷抡起木棒一挥,打在它的手腕上,寒刀掉落在地上。我这时已经溜到阳台上,举着墨尺,看着面前的一幕,吓得浑身发抖。
  
  只见面前立着一个怪物,脑袋披着长毛,足足拖到地上。身上挂着破烂布匹,半弓着身子,揣着粗气,骇人的眼神,闪烁着绿色幽光,嘴巴滴着口水,喘着粗气。它身后则躺着一具尸体,显然是它把尸体偷上来的。
  
  它被爷爷打掉砍刀,惊怒异常,怪叫一声,扑了过来,把爷爷扑在地上,长大嘴巴,就往爷爷脖子间咬去。爷爷连忙用手握着它脑袋,僵持了好一会。我刚开始没反应过来,明白过来时,一下哭了。大呼小叫,扑在怪物身上,拼命捶它。我力气小,打上去没丝毫反应,不由越打越急,陡然记起道长的交代:“你要是见到什么糊涂东西,就用这个砸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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