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菜是个大学问

和家人朋友出去吃饭，点菜总是我的任务，因为我是大家公认的吃货，点菜我内行。各人口味不同，点菜要照顾到大家的口味，还要便宜实惠，这个功课不好做啊！不过熟能生巧，就好比世界上本来没有路，走得人多了，就有了路。点的菜多了，也有了套路。会点菜的人点的是美而惠，不会点菜的人点的华而费。      苏州人讲究“不时不食”，就是什么时令吃什么菜。按照时令来点菜，味道最为纯正。比如春天来了，点酱汁肉、腌笃鲜，马兰头、金花菜之类的菜就很是应景。但是同样的时令菜，也有高低贵贱之分。比如春天的菜花甲鱼和塘鳢鱼，就属于不实惠的高档贵菜。现在哪里来的菜花野甲鱼！手指头那么大的塘鳢鱼呢，居然要卖到百把元一斤。有这钱，还不如点鲥鱼和河豚，价格差不多，却更有腔调，吃起来也更过瘾。     若在饭店里点得出这样的菜来，人家一定不敢糊弄你，因为你是“懂经”的吃客。当然，有些人是不信这个邪的，不讲时令，只看价格，菜单上什么价格贵就点什么。这样的人是“洋盘”，人家不斩你一刀都对不起自己。      有个笑话，说的是从前大冬天的，一个主人带着个仆人出去办事，到了饭点上，就找家饭馆吃饭。从前的人等级森严，主仆是不同桌的。主人在里间雅座吃饭，吩咐仆人就在外间随便吃点。吃完一结账，主人眼都直了，这仆人的菜金居然贵过了主人好几倍！主人诧异，你撑死了也就弄个三碗大肉面，难道吃了熊掌鱼翅不成？仆人委屈啊，说我连烂肉面都不敢点，就点了一碗阳春面，外加一个拍黄瓜……      主人顿时蹶倒！从前北方冬天的黄瓜什么价格？在没有冰箱的年代，这种反季蔬菜被称为“洞子货”，放在地窖里小心储存。糟烂一大半，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几根蔬菜，价格远胜过鸡鸭鱼肉。      前天和朋友一起吃饭，席间有一只烤鸭，一份位上的海参煲鹅掌，一罐鸡爪海鲜煲汤。我在心中替人盘算，就这三道菜估计就要上千元，抵得一桌丰盛的家常菜钱了。价钱贵，味道好倒也罢了。最后烤鸭剩了大半，海鲜汤腥而寡淡，鹅掌味道是不错，但是想到一只鹅掌可以抵得半只烧鹅的价格，总觉得吃着替买单的人肉痛。    讲真， 点菜是个大学问，有时候钱花得多了，未必办的事情一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