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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博了谁的输赢 第三章

都市言情2008-01-01 01:56九九文章网玉玲珑zyz

  第三章
  
  天意弄人,集贸市场拆迁后,木子静悄悄黯然的一个人坐在回老家的火车上了。
  
  也没有和燕子与小炮仗告别,倒是田静送了她一程。
  
  说实话,她不是太喜欢燕子和小炮仗,小炮仗的性子太杠,总是时不时的给人一种压迫感,燕子来,说不上,有时会让人觉得很交心,有时又觉得她自私势力,也许只是自己的自尊作祟。
  
  “唉”,深深的叹口气,她只想快点回家,回家看看,看到妈妈,看到家里的亲切的所有东西后,也许躁动的心会安定下来的.
  
  昨天的那心痛那惶然那无助今天己在慢慢淡去,只是心里依然不舒服,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不出来一样,很闷很难受.眼角有时会依旧不自禁的湿润。
  
  孩子,想到孩子,那四个月的小生命让她亲手扼杀了,曾经的感觉是那般美好,以为那是爱的结晶,以为就天长地久了,以为那个她爱的人句句真情。
  
  当那个老家女人带着他的三个孩子打上门来的时候,她悲哀,为自己,为女人,不值得啊。
  
  火车上拥挤,座位全部坐满,中间的走道站满了人,有的可能是站得太久太累,就干脆坐到走道的地上,厕所和火车门边也挤满了人,密不透风的火车里渗透着各种怪异难闻的气味,汗味,脚臭味,泡面味,熟食味……
  
  混杂的味让木子很想吐,到了宝鸡站了,操家乡口音的人们越来越多了。
  
  车门打开,一群拎着大包小包的人挤上了车厢,
  
  列车员大喊,“别挤,别挤,挤什么挤”,一孩子急眼了,大声嚷嚷“啵挤咧,啵挤咧,再挤额成肉夹馍咧”
  
  “哈哈哈哈……”,众人皆笑。
  
  “各位旅客,列车即将到达咸阳车站,请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到家了,终于到家了,木子回家并没有给父母电话,她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怕看到父亲因恨铁不成钢而颤抖着,怕看到母亲双眼红肿,低低失望流泪的表情。
  
  下了火车,还要搭班车。木子的家在咸阳市的一个小山村。
  
  颠簸让木子疲累到极点,一路来的嘈杂让耳根如针刺样疼,倚窗看着窗外的大地,灰黄的土坡,弯弯曲曲的梯田棱角,深宽不等的干旱沟壑,
  
  回家,回家,“家”。还记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是因为有了“人家”,世间万景才有了生命,此时刻,家是木子的”心之所至”,心便是家。
  
  沿路没见上几落村庄或城镇,大地越发显得寂寞和单调,就如同木子此时的心情。
  
  陕西的很多地方都沉淀了中国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历史痕迹,木子生活的山村显得尤为古老,村里只有十几户人家,一生都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基本都是周姓人家,孩子们也没什么学习文化的概念。
  
  木子的爷爷当初上过几年私塾,所以老人家在离开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子孙光宗耀祖,木子是村里唯一的知识分子,四年没回家了,“蝴蝶梦中家万里”,相信每个人都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木子休学的时候,在新疆曾经和同学联系过,在同学口中知道了,父亲曾经上学校找过她,全村的骄傲啊!这叫父亲情何已堪?
  
  步伐沉重,“千里庭缩”的急迫突然褪去,犹豫着站在家门口。
  
  “汪汪……”一只浑身脏了吧唧的大黄狗冲出门来,围着木子转了圈的嗅,突然摇起来尾巴。
  
  远处田埂边站着好几个人向这里巴望,“你是小黄吗?这么大了”,
  
  木子蹲下摸摸狗头,黄狗“哈哈”的吐着舌头在木子的身边腻蹭。
  
  “咳咳”,身后传来几声咳嗽声,木子转身……微微下陷的眼窝,昏黄的眼眸,什么时候肩膀弯了很大的弧度,心目中的父亲与眼前的父亲变化很大,沧桑什么时候刻在了父亲瘦小的身板上?
  
  “爹……”,木子哽咽。
  
  ”吱呀”,木子推开门,喊了一声“娘……”,
  
  “娃她娘,娃回来咧”,
  
  “嘹的太太,嘹的太太”,木子娘抖抖索索走过来,
  
  ”额的娃咧“,抹了一把眼泪,一把抱住木子,”娘啊,呜……,额给你们添了麻达咧”。
  
  ”额的咧个碎娃哟,不麻达,不麻达,娃的大大,你咋二糊糊萨哈,球不顶,刻立马茬,娃的水”。
  
  木子回家了,没有预想中的尴尬,淳朴的父母什么也没问,只是用他们的那两颗热乎乎的心抚慰了木子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大早起间,木子的娘就打水和面,给木子做了她最爱吃的“荞面饸饹”,看着自己的女儿,心酸酸的,不管娃做了啥,得了啥,失了啥,娃就是娃,是她的娃,是她的心疙瘩。
  
  “木子她娘,额昨个夜黑听得娃回来咧?”,
  
  “拐棍奶奶你咋来咧,额思着赶早看你起咧,额想死你咧”,木子从屋里出来一把搀住一个颤巍巍,满头白发走进门来的老太太。
  
  老太太瘦如枯稿的手抓着木子,浑浊的眼睛陷在皱皮里,像一棵风干的残树,好像随时都能让风吹倒。
  
  呵着没牙的嘴笑眯眯细细的打量木子,“额的秀才娃咧,越发个稀样,”,“奶奶”,木子脸红了,“来,您慢搭”,“呵呵,额皮实着咧”。
  
  木子娘双手在围裙上抓了两把,赶紧的和木子把老太太搀到了土炕上,
  
  “汪汪……”院子里的狗突然疯狂的叫了起来,“狗娃,你咋来咧?娃才回来,那个,那个……先等等”。
  
  木子爸在门口好像在拦着什么人,“一边达起,嘿嘿,秀才妹子,额昨夜黑就听搭你回来咧,思着让你舒坦松垮哈,你啵怪哥哥哒?”
  
  一黑粗大汉呛呛走了进来,一把寻了个小板凳坐下。木子转头一看,是村尾李二叔的大儿子“狗娃子“,“狗娃哥,你咋来咧?”,“你仸的,你现在是咱们村的秀才妹子咧,高上枝头咧,你大大头几年嗒,已经借额家3000元咧,现在,你回来咧,狗娃哥要娶个婆姨过日子咧,你把额的钱还了吧”,
  
  “狗娃,额奏借了你家1000多啥,你个娃咋胡吹冒撂咧”?“哐当”,黑大汉一把把板凳摔在地下,“羞你先人咧,6年前到今儿,利息咋咧算?木子大大,要不,额狗娃钱不要咧,让木子给额做婆姨好咧”。
  
  “你个贼熊”,拐棍奶奶颤巍巍一拐棍抡了过去,
  
  ”今儿额奏立到这儿,看谁敢动嘎子,你娃死货,啵看你娃呗瓜子美,把额兜急咧,额端直冒个砖赔到你面萨哈!”“拐棍娘,毕了,毕了,额也是见着木子怪稀样的,上杆子了,莫伤脸,莫伤脸”。
  
  黑大汉一溜烟的跑了。
  
  狗娃走了,父亲蹲在门口默默的抽着旱烟,木子走了过去,坐在地下,把头轻轻的靠在了父亲的肩上,父亲抖了一下,吐了一口烟圈,转头看看木子,没舍得动弹,父女俩谁也没有说话。
  
  木子娘打了盆热水,放在土炕边,打圆场,“娃,过来圪蹴,死气丢咧,瞎熊走咧,格你拐棍奶奶洗洗卜丫子咧”
  
  “拐棍奶奶”今年103岁了,1912年生人,1912年是农历壬子年、那是一个多事之秋,大清帝国宣统三年、中华民国元年,孙中山在南京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2月12日,清帝下诏退位,满清覆亡。3月10日袁世凯在北京就任临时大总统,中国进入北洋政府军阀混战的民国时期。
  
  “拐棍奶奶”家族也本家道殷实,但也架不住多如牛毛的战祸杂税,流离失所,但她的身上却永远烙印了历史的痕迹,那就是她的三寸金莲,有句歇后语说“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但现今有谁见过那裹脚的布,那层层下裹着的不止是畸形的脚,还有难以言喻的苦楚。
  
  还是很小的时候,木子就常常帮奶奶洗脚,那裹脚布真的好长好长,是指头宽的布带子,奶奶的脚基本上只能看到的是脚面,五个脚趾头曲折变形长在了一起向脚底窝并。
  
  木子常常眼泪汪汪的问“奶奶,疼咧,额吹吹”。
  
  ”好久没有给奶奶洗脚了,木子把那长长的裹脚布一层层解开,细细的按着,洗着。奶奶附下头,在木子耳边唱到;“亚嬷嬷,点灯落床摘水瓜,水瓜拧埋红豆树,红豆拧埋挂木瓜。初三初四契娘嫁,买盒胭脂水粉契娘搽;搽白面,似观音,着对花鞋坐桥心,着对红鞋坐桥底。人又高,桥又矮,啲啲嗒嗒取翻归。”,这是木子小时候木子最喜欢的一首儿歌。
  
  摸摸木子的头,奶奶悄悄的说:“奶奶不疼”,木子一把抱住奶奶,哇哇大哭。
  
  “奶奶,额对不起你们,整出这哈多的马眼事体”。
  
  木子在家呆了半个月后,和父母商量后,决定还是先上咸阳打工,把前几年上学欠下的钱都还了同时这样也方便回来常常看看父母,至于有什么目标,木子现在真的是没有心情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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