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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的人生

短篇小说2019-12-27 20:55九九文章网无名火Qq81582737

  楔子
  
  东方天际才微微泛白,冷瞳便睁开了眼。
  
  尽管全身酸软得像跑完四十二公里的马拉松,但五年来养的良好习惯,让她的生理时钟非常准确的在此时把她唤醒。
  
  再睡一会儿吧、再睡一会儿吧!脑中的瞌睡虫努力蛊惑着她。
  
  冷瞳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总算将牠们赶跑。
  
  她吃力的掀开被子,正想从床上坐起身,却发现有双健实的手臂从上方横绕过她前,将她整个人牢牢箍住。
  
  又来了!
  
  冷瞳没好气的瞪了一旁的罪魁祸首一眼──当然只是抛媚眼给瞎子看,那家伙睡得可正香呢!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始使劲推开那重死人的男人手臂,可惜扳了半天,那只可抵她一双胳臂的铁臂仍是文风不动。
  
  可恶,真不知这男人到底吃什么长大的,皮粗肉厚,咬了都嫌牙疼,还重得要命!
  
  偏偏这流程每天早晨都要来一回,她真怀疑这明显有抱枕癖的男人在过去那二十几年间没人陪时是怎么睡觉的!
  
  冷瞳又努力奋斗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脱离魔爪,她气吁吁的坐起身,忍着酸痛,弯腰捞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啊!”她短促的惊叫了一声,被一股力量拦腰拖回床上,方才一切的努力再度化为乌有。
  
  那只她好不容易才摆脱的手臂,此刻正挂在她腰间。
  
  她气呼呼的回过头,正好对上一双惺忪睡眼。真是可恨,人帅就是吃香,连刚睡醒的模样都感得要命。
  
  “天都还没亮呢,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带着浓浓鼻音的问句自好看的薄唇中吐出,语气温柔得可以溺死人。
  
  还好她听了整整两年,已经能够免疫……
  
  “瞳瞳?”见她没有反应,男人又唤道,嗓音犹如优雅的大提琴声,令人迷醉。“乖,再陪我睡一会儿吧。”
  
  好吧,更正一下,她只是快要免疫,还没有完全免疫。
  
  在被放倒回床上时,冷瞳恨恨的咬牙,颇想扑上去咬一口泄恨。
  
  她也的确咬下去了,完全忘记记取过去的教训。
  
  这样的攻击对男人而言显然不痛不痒,倒是让他睡意消减了几分。
  
  “看来你精神挺好的嘛。”
  
  这语调听起来充满期待,也很邪恶,冷瞳便是再迟钝也发现糟糕了。
  
  于是她吓得松开嘴,一抬眼,就见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那眼神她实在太熟悉了,男人的意图昭然若揭。
  
  “等、等一下……”她犹想作垂死的挣扎。
  
  可惜太迟了。
  
  “既然瞳瞳精神这么好,咱们来做点正事吧!”男人愉快的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二、二少爷,别忘了您今早还要和钱庄的掌柜们议事……”
  
  “那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他满不在乎的道,温热的大掌已熟练的揉捻起来,并低头吮吻她的锁骨。
  
  冷瞳觉得自己应该要义正词严的拒绝他的求欢,却可耻的发现自己竟对他的抚弄立即有了反应。
  
  两年来,这男人早把她从头发到脚趾全摸遍了,太清楚如何轻易撩拨她。
  
  当他的欲望冲进她体内时,她忍不住轻吟出声,双颊泛着欢愉的绯红。
  
  那娇软的轻吟对男人而言无异是催情剂,彻底唤醒他体内那头沉睡的欲兽,张牙舞爪的将她拆吃入腹。
  
  娇小的人儿只能无力的攀着他的肩,意识随着他的动作浮浮沉沉。
  
  算了,一个时辰后的事,一个时辰后再说吧!
  
  这是掠过冷瞳中最后一丝清醒的念头。
  
  第一章:
  
  事实证明,一个时辰后的事,绝对不可以一个时辰后再说!
  
  眼看“上班”就要迟到,他们还在房里,冷瞳手忙脚乱的替男人更衣。
  
  本来嘛,沐浴更衣这点小事应该让他房里的贴身丫鬟来做才是,偏偏这男人就是执意要她动手,还理直气壮的说什么“我不习惯让人碰”……可恶,难道她就不是人了?
  
  害得她只得简单打理完自己后再赶紧伺候他。
  
  唉,算了,反正做秘书的帮boss打打领带什么的也是应该,就当是份内工作吧。
  
  冷瞳暗自嘀咕着,但手里的动作并未慢下,以最快的速度将她的老板从头到脚打理好。
  
  “瞳瞳,你真能干,没了你,我该怎么办呢?”他优闲的看着忙得团团转的她,忽有所感的叹道。
  
  冷瞳的反应是丢给他一记白眼,用力将人推出房外。
  
  拎着以布巾缝制的“公文包”,冷瞳小跑步的跟在他身后,穿越花园和长廊,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她不得不说,这男人除了关起房门后无赖得令人发指外,在外头看起来还是挺人模人样的,无论是谈吐或作风,完全是“古代版社会精英”的模范。
  
  冷瞳轻轻叹了口气。
  
  日子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间,她来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五年了。
  
  在遇上“穿越大神”之前,原本她只是个很普通的ol,二十七岁,在间不大不小的中型企业里当个小小的经理秘书,每天过着朝九晚五,薪水不多但还养得起自己的生活。
  
  还记得那天她只是因为与交往三年的男友分手,失恋的打击太大,于是爬到大厦的楼顶想吹吹风。
  
  她发誓绝对没有想要寻死的意思,毕竟失恋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还不值得让她赔上小命。
  
  哪里想得到,那劈腿的负心汉却莫名其妙的在那时跑来找她,大概是想阐述一番“和平分手后我们还是可以当朋友”之类的宣言,结果看到她在楼顶吹风时,吓得魂飞魄散,直嚷着要她别为他想不开。
  
  她懒得理他,没想到他一路大声嚷嚷,而且就这么扑上来,嘴里喊着“你千万不能死啊”,却好死不死的将她推得倒退几步,不幸一脚踩空,就这么从十楼摔了下去。
  
  在变自由落体的那一刹那,冷瞳心里想的是,如果自己侥幸不死,她发誓再也不碰感情这种没啥好处的事了。
  
  生平第一次谈恋爱就玩掉了她的小命,实在太不值得。
  
  不过,现在她这模样,到底算死过一次还是没死呢?这问题颇值得深思。
  
  当时她还未掉落地面便失去了意识,让她免去了“肝脑涂地”、“粉身碎骨”的惊悚体验。
  
  之后,当她再度张开眼时,就莫名了刚被卖进乔府中的丫鬟,被乔夫人取名为芳寒。
  
  好吧,至少她该庆幸至少这两世名字同音,让她很快就适应。
  
  再加上那时她是刚被买进府里的丫鬟,什么都不懂很正常,不小心犯了错,被训斥几句也就过去了。
  
  于是就这样,谁也没发现这个十三岁的小丫鬟像油灯被偷换了芯……
  
  “咳!”一声男人的轻咳,立刻拉回她飘远的思绪。
  
  冷瞳立刻回神,恭谨的道:“二少爷有何吩咐?”
  
  说起这位无名二少爷,名尊,叫无名尊。目前是她的直属上司。
  
  虽然无名家还有其他拉拉杂杂的什么老爷、夫人、太夫人、大姑奶奶、大少爷、大少奶奶、三少爷、四少爷、二小姐之类的大boss,不过掌控全家经济命脉的正是她家老板无名尊,他既然说了在无名世家中她只需听他的命令,她也就狐假虎威,洎動无视其他企图来找她麻烦的主子。
  
  “方才戚掌柜说的,你可记下了?”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啊,是。”冷瞳马上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戚掌柜方才说,最近陆续有不少人至钱庄兑银,怕是有什么咱不清楚的事儿要发生。”
  
  “嗯。”无名尊这才点点头。
  
  哼,这小妮子装得可真像一回事,刚才明明不知神游到哪儿去了,当他没看出来?
  
  不过,她神游之际,居然还能记下她所谓的“会议内容”,也不简单了。
  
  无名尊自是不知,冷瞳前世便是当秘书的,做会议纪录对她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早已练边发呆也能边记录的功力了。
  
  其实做会议纪录也是她主动提出的,当时她更自告奋勇要当那个记录者。
  
  本来无名尊对此颇不以为然,觉得多此一举,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自信,听过的事便不会忘记,只是他一向纵容这丫头,心想既然她想听他们议事,便让她听吧。
  
  却没想到这会议纪录倒是很用。
  
  首先,虽然他有能耐记住所有人说过的话,但通常都是一些零散的讯息,然而在看过冷瞳整理出来的纪录后,便很容易从这些零散的讯息中组织出他想得到的答案。
  
  再来,每回议事结束后,冷瞳都会让所有参与议事的人看过那份纪录,以确保当中并未遗漏或是误植众人的意思,并要求所有人确认无误后盖手印以示负责。
  
  如此一来,倘若日后出了什么问题,只要翻阅那些纪录,谁说了谎、谁匿情不报,一目了然。
  
  这令无名尊不得不对这个小丫头刮目相看。
  
  能想到这法子,可见她十分聪明伶俐,而有办法在他们商议时迅速记下所有重点,更不是一个只识得几个大字的女孩儿家能做到得,他甚至曾想过,便是换作自己,也未必能像她记录得那般条理分明。
  
  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觉得这丫头恐怕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只是当他想查问她的来历时,除了得知她似是罪臣之后外,什么也查不到,几次试图套她话,偏偏平时傻愣愣的她却在这上头口风特别紧。
  
  冷瞳哪里知道自己早被顶头上司不动声色的观察了许久,她快速记录着这些人的谈话,却隐隐觉得腰有些酸疼,不觉轻蹙起眉。
  
  不用想也知道,那当然是某人的杰作。唉,这年头当秘书超没人权的,不但全年无休,晚上常得加班到半夜,还是辛苦的费力活儿。
  
  但谁教她的身契在人家手上呢?在这个阶级分明的时代,谁握有她的身契就能定她生死,这也是她多年来想尽办法讨好巴结无名家幕后大boss的原因。
  
  好女子不吃眼前亏,总之这辈子她是不打算再谈恋爱或嫁人了,而这位……嗯,boss床伴先生还不错,无论是长相、体格还是……技巧都没话说,就是睡相差了点,老爱像八爪章鱼似的缠着她,反正她也没有其他选择,就凑合、凑合着吧。
  
  就在她的思绪越来越歪时,又听到某阵熟悉的轻咳声。
  
  冷瞳其实很想说“一直咳嗽不会去看大夫吗”,但最后吐出口的却是,“二少爷还有其他吩咐吗?”还顺便附上一个甜美可亲的笑容。
  
  将她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的无名尊先是玩味的觑了她一会儿,接着眼神飘向后边的椅子,道:“坐。”
  
  二少爷让她坐?冷瞳睁大了眼。
  
  瞧瞧这满屋子里的人,个个都是日理万机的分行经理等级的人物,在无名二少爷这个大老板面前还不都得站得挺挺的,必恭必敬,怎么她一个小小秘书居然有被赐座的殊荣?
  
  她仍在怀疑着时,无名尊却突然倾身靠近她,轻轻说了句,“你不是身体不适?坐着休息吧。”
  
  这暧昧的语气,立刻让她在众人面前红了脸。
  
  虽然他说得小声,那些人应该没听到什么,可是想起自己昨晚和刚才是如何被他害得“身体不适”,偏偏他还在众人面前提出来,冷瞳就羞得想把手上的会议纪录往那可恶的男人身上扔。
  
  当然她最终还是忍下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因此她只给了无名尊一个感动万分的笑容,“谢谢二少爷体贴。”然后在一群站着的小boss面前大方的坐了下来。
  
  但不知怎地,有那么一瞬间,她总觉得那些小boss们看她的眼神,彷佛像是在看什么祸国妖妃……
  
  冷瞳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识时务的人,若今天有人拿刀抵在她脖子上打算劫财劫色,她绝对不会哭哭啼啼抵死不从,人家要她做什么她就做。
  
  毕竟小命重要,哭泣也改变不了什么事实,纯粹吃力不讨好,惹恼了抢匪说不定更不好过。
  
  而这样的格特质,对她在来到这听都没听过也从未在历史课本上见过的时空时,带来很大的帮助。
  
  她生本有些懒散,但倘若嘴甜、勤快、使些无伤大雅的小心计能让她过得更舒适些,那么她也会毫不考虑的去做。
  
  她当初不择手段攀上无名尊就是一例。
  
  说起这无名家倒也奇妙,原是书香门第,无名尊的曾祖父及前几代都曾在朝中当过大官,门生满天下。
  
  只可惜遗传这玩意儿时灵时不灵,曾祖父那一代的好竹却不幸生出了一批歹笋,祖父那辈五个堂兄弟皆是不学无术的纨袴子弟。
  
  若是这五位只懂吃喝嫖赌也就算了,大不了也就是掏空祖产,偏偏其中一人居然还和当时某位极得皇帝宠信的王爷世子为了一个名妓争风吃醋,将世子打重伤。
  
  这下可大大惹恼了朝廷,不少早看势大的无名世家不顺眼的御史见有机可乘,立刻参他们,什么贪渎啦、买卖官职啦、强抢民女啦,反正不管是真是假,究竟是何人所为,所有烂事都先扣在乔家头上再说,引起朝中一片动荡。
  
  若不是还有些记着无名世家恩情的人替他们四处奔走,无名世家百年的根基只怕早已尽毁。
  
  但也是自那时起,乔家元气大伤,自朝中退出,只剩一些零星的旁枝还担任着不重要的官职。
  
  到了现今无名老爷这一代,虽有心重拾过去无名世家的风光,可是念书这种事还是讲求天分的,无名老爷苦读了一辈子的书也不过就是个生员,想中举怕是无望,再加上无名世家的家产早被上一代挥霍得精光,只剩个空壳儿,后来甚至得变卖家产度日。
  
  这时候,有个山贼出身而后从商……咳,简单来说就是想漂白的黑道大哥,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有心改过向善,从事正派经营,于是愿将唯一的女儿嫁进无名世家这已落败的书香世家。
  
  黑道大哥看中无名世家的名声,无名世家则看中那丰厚得令人眼红的嫁妆,于是尽管无名老爷已有正妻,仍热热闹闹的将新娘迎进门,抬作平妻。
  
  只是,说是平妻,其实身分也就比贵妾高一级罢了,仍无法真正与嫡妻平起平坐,然而这位平妻娘家的财势实在庞大,那丰厚的嫁妆又如及时雨般解了无名世家之困,因此尽管无名世家人背地里极瞧不起这位商贾出身的二夫人杨氏,表面上仍不敢说什么。
  
  不过所谓士农工商,这世道是极瞧不起商人的,更何况是黑道漂白的商人,无名老爷对于自己为了家族不得不娶商人之女为妻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于是待二夫人也不免冷淡。
  
  无名老爷的四子二女中,只有二少无名尊是杨氏所出,而杨氏又在生了他后没多久便过世了。
  
  杨氏一死,无名尊的处境立刻变得艰难,嫡母恨他生母抢走了她的丈夫,而无名老爷每见到这儿子,便想到自己当年被迫娶杨氏,无名世家人更视无名尊为耻辱,认为他的商人母亲坏了他们书香世家的血统。
  
  第二章:
  
  所幸那位漂白的黑道大哥、无名尊的外公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虽让女儿带着大笔嫁妆嫁进无名世家,但那些嫁妆当中最值钱的田契、铺子都仍掌握在杨家手中,只要杨氏不点头,无名世家人一个子儿都动不了。
  
  杨氏早知丈夫与自己并未同心,于是临终前将那些重要的合同、印信、钥匙等重要之物都交给了忠心的杨家管事,要求管事在她儿子长大后将大权交予他,只留下些许金银、首饰给无名世家。
  
  无名世家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那么大笔财富在那里,看得到却吃不到,尤为可恨。为此,他们虽不想让无名尊好过,却也不敢苛待他。
  
  接下来,就演变目前这个样子了。
  
  无名世家其他三位少爷仍循着祖宗的脚步,努力读书想入仕,唯有无名尊早在十四岁那年就从杨家管事那儿接下母亲的遗产,开始学着经商。
  
  无名世家人万般鄙视这个堕落从商的无名世家子孙,暗地里都酸他与他外公一个样,偏偏无名世家这一代也就只有无名大少爷无名雨勉强中了个举人,名次还很不怎样,全家的吃穿用度最终都还是得看无名尊的脸色。#p#副标题#e#
  
  冷瞳当初进入无名世家,弄清楚这错综复杂又纠结的关系后,就明白自己只有跟着无名二少混才有好日子过。
  
  只是这事用想的简单,实行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她当初可是熬了整整一年多,最后才如愿得了个在无名尊的书房洒扫的工作。
  
  身为活了二十八岁的轻熟女,冷瞳很清楚,要让顶头上司在最短的时间内注意到自己的方法就是标新立异。
  
  可惜她过去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不幸穿越时空的一天,当初没仔细好好研究该如何吸引古代男人的目光。
  
  像是剽窃别人的作品吟诗作对,或是时不时伤春悲秋cosplay黛玉妹妹那类文艺少女,不但对她这个进了大学后就没再念过啥古文的人来说颇有困难,而且她也怀疑满脑子都是经商念头的无名二少对这些根本没兴趣。
  
  于是,最后冷瞳还是只能从自己最拿手的“替老板做归档工作”开始。
  
  无名尊的书房藏书颇多,且不少上头都有作注记,显见他其实也是个博览群书、学识渊博的人,只是对考取功名没半分兴趣罢了。不过,他的书摆得乱七八糟,毫无规律可言,每次要什么书都得找半天,看过后随手一扔,下次要再看时又得重新找过,非常没有效率。
  
  为此,她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将所有的书分门别类摆好,并做出一张完整的书单,将哪一类的书摆在哪个橱柜写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无名尊惊叹她伶俐的同时,也“顺便”发现她识字的事实。
  
  一个识字的丫鬟,对主子来说可比一般丫鬟好用多了。
  
  于是从那时起,冷瞳便按着原订计画,一步步走进无名尊的生活中,最终与他密不可分。
  
  当然,那时的她只单纯的想做个让老板深感不可或缺的好秘书,好从此过着舒心的日子,不用担心身契被人握在手里,被主子随便发卖。
  
  从没想到她这贴心的秘书做着、做着,最后居然做到老板的床上去了。
  
  她不由得深深感慨,现代的老板和秘书很容易发生婚外情,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送走了掌柜们,当无名尊再度回到书房时,迎接他的却是张娇憨的睡颜。
  
  冷瞳手下还压着那本热腾腾的会议纪录,人却已趴在桌上睡死了。
  
  他先是一愣,随后慢慢扬起唇角,方才仍淡漠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这丫头想必是累坏了吧?
  
  他也真是,不过是昨天见到她和三弟多说笑了两句,结果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像翻倒了一坛子的醋,晚上便忍不住将她狠狠折腾一番,无论她如何哭泣求饶也不放人。
  
  他心里清楚,这丫头心眼多得很,装柔弱、装可怜正是她的专长,在床上喊疼、喊累也未必是真的,倒像是撒娇。
  
  而且也是该好好教训她一顿了,让她长点记,知道自己是谁的人。
  
  只是,见她累这样,他却有些不舍,因此之前看到她露出不舒服的模样,便立刻要她坐下休息。
  
  无名尊放轻了脚步,走到她身旁,伸手轻触着那吹弹可破的白皙小脸。
  
  故意把她弄得这么疲惫,现在又心疼得半死,分明是自作孽啊!无名尊心里自嘲着。
  
  又瞧了她好一会儿,他才轻手轻脚的将人抱起,朝书房内侧的小床走去,好让她睡得更安稳些。
  
  安顿完佳人后,无名尊回到书桌前,打算开始处理公事。
  
  只是不知怎地,大概是没人在旁边替他磨墨、倒茶水,他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心不在焉。
  
  最后他叹了口气,放弃那些令他头疼不已的帐目,改取过那本会议纪录来看。
  
  那本簿子里的字一如以往是以削尖的炭笔写的,那丫头嫌用毛笔写字太慢,让他去弄了几支炭笔来,方便她书写。
  
  这炭笔看来的确方便,虽然写出来的字实在不能算漂亮,但起码工工整整,而且真的比用毛笔写快多了。
  
  只是今天的字看起来比平时歪斜了些,想来又是昨晚没睡饱的结果吧?
  
  他的指尖无意识的轻抚在那些以炭笔所写的字上,嘴角的笑意收也收不住。
  
  已经记不清他究竟是何时对那丫头上了心,好似自她走进他眼底的那一刻起,就在他心板上烙了印,再也抹不去。
  
  他当然很清楚,这个名叫冷瞳的丫头绝对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单纯,他在无名世家活了二十多年,不知比她经历过多少人情冷暖,她那点小小的心计,他又怎么会不知?
  
  只怕打从她被派到他的书房开始,便算计着他了吧?不,说不定连被调来他的书房,都是她刻意安排的。
  
  起初他只是好奇她究竟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才冷眼看着她对他的书房进行大改造。当然,最后书房改造后的果着实令他惊喜,也因此大大褒奖了她一番。
  
  可是,他依然摸不透她这般努力在他面前表现、讨好他的原因。
  
  外人或许不知,然而关起大门,谁都晓得家中真正的掌权者是他,即使他的父亲、嫡母和手足再讨厌他,可是一家子的用度都是他把持着,他想要谁不好过,谁就必定不会有好日子,他们能得罪他吗?
  
  因此,过去不是没有丫鬟为此想爬上他的床,有些甚至还是他嫡母派来想控制他的,故而他对府中的丫鬟向来没有好感,贴身之事他向来亲自为之。
  
  初见冷瞳时,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丫头,他以为她不过也是那些想藉着他飞上枝头的丫鬟之一,然而,她在费尽心思引起他的注意后,居然似乎就因此满足了。
  
  她做起事来干净利落,凡事都抢在前头帮他打点得好好的,就算偶尔被他坏心的阴了,也只是苦着脸暗暗咕哝了几句,之后很快又扬起甜蜜的假笑,假装一点都不在意。
  
  无名尊原以为她如此隐忍,是为了得到什么更大的利益,却没想到她一直以来就只热中于在公事上协助他,对他房内的事半点都不关心。
  
  起先他还怀疑那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后来才发现,她是真的对他没那个意思。
  
  在确定真相的那一刻,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自己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感到不满……
  
  正想到这儿,书房外突然有人轻唤道:“二少爷。”
  
  无名尊抬起头,看见那是他的小厮梧行。
  
  在还没有冷瞳之前,梧行一直是跟在他身边的,但自从三年多前有了冷瞳后,梧行便渐渐被他派出去做其他事。
  
  无名尊承认,他不喜欢有别的男人与她太过接近。
  
  “什么事?”
  
  “已接近晌午了,二少爷可要先用午膳?”
  
  无名尊直觉的回头望了眼那在床上蜷缩一团的丫头,想了想,道:“我现在还不饿,一个时辰后再命人端来些清淡的粥吧。”刚睡醒就吃得太油腻可不好。“对了,教他们顺便准备一些糕点。”
  
  那丫头总是自称蚂蚁,对任何甜食来者不拒,要不是他盯着,他怀疑她可以三餐都拿点心当饭吃。
  
  “知道了,二少爷。”梧行跟了无名尊那么多年,自然明白主子心里在想什么,掩嘴偷笑着转身离去。
  
  冷瞳是被食物的香味唤醒的。
  
  当她揉着眼从床上坐起来时,还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儿,不过扁扁的肚子此刻大唱空城计,让她不得不先正视最重要的民生问题。
  
  “醒了?那就来用点午膳吧。”无名尊回首朝她一笑,神情间尽是宠溺。
  
  “嗯……”她轻应了声,虽然睡了一觉后精神比较好了,但全身都还酸疼着,只得懒懒的拖着脚步走到他身旁坐下。
  
  无名尊好笑的觑着她此刻迷迷糊糊的样子,这时的她像个单纯的孩子,也没那么多戒心和小心思,特别可爱,且会不由自主的做出撒娇般的举动。
  
  只见她坐没坐相,歪歪斜斜的靠着他,也没看清楚面前那碗是什么,随意拿起汤匙便舀了一口往嘴里送──
  
  “呜呜呜……”好烫、好烫!冷瞳差点跳起来。
  
  “怎么吃得这么急?”他连忙将一旁的银耳红枣汤塞进她手里。
  
  现在还是春末夏初,可是那碗甜汤里浮着几片冰,是因为他知道这丫头喜冷怕烫,特地命人去冰窖中取来的。
  
  冷瞳也不用汤匙了,直接捧着甜汤,非常不淑女的狠狠灌了一大口,才稍解了头上火辣辣的疼。
  
  “还好吧?”无名尊担心的望着她。
  
  这丫头还真让人放心不下,说她傻嘛,平时明明精得狠,可是要说她聪明,偏偏有时又缺了根筋。
  
  他就是怕她醒得晚了粥会凉掉,才特地吩咐灶房弄得热些再端来,没想到粥才刚送来她就醒了,还试都不试一下就直接吃?
  
  “疼。”冷瞳委屈的噘起嘴,暗怪他没事先提醒她。
  
  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和语气有多像是撒娇,根本不像正常的秘书与老板或是丫鬟与少爷之间的关系。
  
  不过,无名尊巴不得她多依赖他些,自然不会出言提醒。
  
  “好、好,是我的错,张嘴让我瞧瞧?”他轻哄着。
  
  那哄小孩般的语气总算让冷瞳恢复了一点神智,突然发现自己先前的举止实在有点丢脸,于是涨红了小脸,低头瞪着那碗甜汤不语。
  
  无名尊摇摇头,取走她手中的碗,“光瞧着甜汤做什么,午膳不吃了?”
  
  心爱的甜食被拿走,立即让冷瞳回过神。
  
  眼巴巴的看着那碗被移到桌子另一端的甜汤,她心一急,正想说什么,无名尊却先开了口。
  
  “等你把这些菜和粥都吃完,才准喝甜汤。”
  
  她立刻垮下了脸,“粥很烫。”
  
  “你可以等凉了些再喝没关系。”
  
  “再等下去,甜汤里的冰就融了……”她有些不甘心。
  
  “那样正好,大夫说了你不能常吃冰。”无名尊不为所动。
  
  两人同床共枕了两年,她身子如何他清楚得很。平日看来虽然活蹦乱跳,就是月信不调,不是没请大夫替她诊治、开药方,偏偏她嫌药苦,怎样也不肯吃,下场就是每回月事来时都疼得在床上打滚。
  
  而无名尊也真不明白,他平时从不是轻易妥协的人,怎么每回被她耍赖哀求个几句,就随她去了?哎,这丫头肯定是他命里的魔星。
  
  第三章:
  
  眼看讨价还价无望,冷瞳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吃菜喝粥。
  
  而见她老实了,无名尊才动筷。
  
  “对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冷瞳突然想到这件事。
  
  她没想到自己一睡就睡了这么久,下午可是还有行程的啊!
  
  “未时吧,怎了?”
  
  冷瞳连忙抓起自个儿的公文包,翻开那本自制的行事历,“哎呀,你今天下午该去梅家村走一趟呢!”
  
  无名尊以为意的道:“不急,明儿个再抽空绕过去便。”
  
  “明日?”她苦恼的咬着筷子,翻到行事历的下一页,“但你明日得和赵大东家谈生意呢!你们每次都谈很久,只怕没空再绕去梅家村了。”
  
  替老板安排并适时提醒行程,是称职的秘书该做的事。
  
  “那就后天再去就好啦。”
  
  “可是后天也有……”
  
  无名尊干脆伸出手,直接没收了她的行事历,“吃饭时别看东西。”
  
  其实他没说出口的是,平时他去哪儿都会带着她,今天既然她身体不适,他便哪里都不打算去了,反正即使只是待在书房里,他也有很多公事得处理。
  
  冷瞳撇撇嘴。算了,大boss觉得不重要就不重要吧,反正她也只是混口饭吃的小员工。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享用迟来的午膳。
  
  不一会儿,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名看来大约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来到书房门口,怯怯的道:“二少爷,夫人吩咐,请您今晚去兰萱园用膳。”
  
  兰萱园便是无名老爷及无名夫人杜氏所住的院落。
  
  “跟母亲说我很忙,没空过去。”无名尊想也未想便道。
  
  他跟这家人没什么感情可言,尤其是那官家小姐出身的嫡母更是从来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他之所以现在还养着这一家子,只是希望他们别有事没事便来烦他,如果可以,最好都别见面。
  
  他已不知多久没和那名义上的母亲吃过饭了,这会儿突然教他去,肯定没好事。
  
  “二少爷,夫人要我一定要请到您不可啊!”那小丫鬟瑟缩着道:“夫人还说了,若我连这件事都办不好,就要打我板子……”
  
  “那与我何干?”那女人要打死千百个奴仆都不关他的事,到时惹得他烦了,连买奴仆的钱都不给她。
  
  “二少爷,您就去一趟吧,不过就是吃顿饭罢了,用不着为难下人。”见那小丫鬟一脸害怕的模样,深知无名夫人脾的冷瞳有些不忍的劝道。
  
  无名尊瞪着她,没好气的说:“倘若她今天是命人来要我跳火坑,我不跳她就打死那个丫鬟,你也要劝我去?”
  
  “呃……”冷瞳愣了下,只好道:“那还是请夫人自己跳吧。”
  
  她可是靠着她的boss,在无名世家才有如今这等地位,要是无名尊怎么样了,她也就完蛋了,所以当然要死也是死无名夫人。
  
  冷瞳这番话明显取悦了他。
  
  毕竟整个无名世家中,也只有她敢光明正大的和他一起不屑无名世家其他主子。
  
  当然,无名尊并不知道,其实是由于冷瞳来自注重人权的时代,因此这一世虽了个丫鬟,骨子里对所谓的主子仍没多少恭敬──喔,无名二少自是例外啦,他可是她最大的boss嘛,讨好老板绝对是必要的!
  
  “好吧。”心情很好的无名尊难得大发慈悲,对那名小丫鬟道:“跟母亲说,我晚上过去一趟就是。”
  
  宴无好宴,这早在无名尊决定来兰萱园这趟时便已预见了。
  
  只是他倒是未想到,他才刚生下,连这一桌子无名世家人的面孔都还没看清楚,无名夫人便己急急的开口。
  
  “尊,你今年也不小了吧?”
  
  “还好吧。”无名二少不动声色的道:“母亲您和父亲都还年轻,我又会老到哪儿去?”
  
  这话顿时气得无名夫人脸色发青。
  
  无名尊也不理会,直接装作没看到,目光扫过在座那些据说与他血脉相连却着实没啥情分的无名家人。
  
  嗯,很好,都到齐了,看来今天晚上会颇精采。
  
  其实,无名尊已大约明白无名夫人找他来做什么。
  
  无名世家在他这一代有四子二女,其中大哥今年二十五岁,已亲多年,不过三弟和四弟比他们小了许多,三弟今年十七,四弟则仅有十三岁。
  
  至于两位小姐,大的那位比他大一岁,不但早已出嫁,连孩子都生了两个,在婆家过得还不错,而二小姐虽还未出嫁,也已到了十五岁的适婚年纪。
  
  这年头讲究长幼有序,上面的兄姊未亲,下头的弟妹便不好越过。
  
  三少爷是无名老爷的通房所生,无名夫人并不大在乎,可是四少爷和二小姐都是她亲生的,肯定希望他们能顺利嫁娶。
  
  无名夫人虽然懒得理会无名尊的婚事,但他这个在上头的二哥一日不亲,她亲生的儿女就无法嫁娶,这才是她真正担心的事。
  
  不过,无名尊当然不会这么听话,无名夫人越是想提,他越是故作无知,自顾自填饱肚子,并不接话,丝毫不理会无名夫人如何称赞她那些侄女或外甥女有多么温良贤淑。
  
  后来无名夫人也恼了,干脆放下筷子直言道:“尊,你前些年总说忙着经商,没空亲,可是如今你都二十二岁了,再不亲何体统?”
  
  见她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将话说开,无名尊也就不再陪她绕圈子,慢条斯理的道:“母亲,要亲也得寻个合适的对象,又不是随便找个看似门当户对的凑合便,到时闹得家宅不宁怎么办?”
  
  “尊,怎么这么同你母亲说话?”无名老爷沉下了脸。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他有意无意的瞥了无名夫人与无名老爷一眼,“况且对我而言,什么是门当户对还是个问题吧?娶个官家小姐嘛,人家只怕嫌我不学无术,满身铜臭;若娶个商人之女,想来父亲和母亲必定又看不上眼了。”
  
  “无名尊!”被戳着痛处的无名老爷气得拍桌子站起身。
  
  “哎呀,对不住,儿子向来说惯了实话,一时之间要讲些言不由衷的场面话还真说不出口。”无名尊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家老爹脸色变得青紫。“这样吧,下个月每房月例涨个十两,以示我的歉意好了。”
  
  “你、你……”无名老爷简直被这逆子气得吐血,可是那句“老子才不希罕你那点钱”的话却硬是说不出口,因为他还真的很希罕那点钱。
  
  反正他们的目的势必失败,无名尊决定见好就收,省得把人气出病来,请大夫花的还是他的银子,多不划算。
  
  “今晚就这样吧,儿子还有其他公事要处理,先回去了。”说完,他毫不犹豫的站起身,直接朝外头走去。
  
  这女人明明瞧不起他,却又对他的银子眼红,才急着把自家人塞给他,他又不是傻子,岂会蠢得接受?
  
  想掌控他的婚事?哼,套句他那个丫头的话,别说门了,连窗都没有!
  
  还是回去陪陪他的丫头吧,那可比和这些人吃饭有趣多了。
  
  冷瞳自诩是无名尊的贴身秘书,因此大部分的时间总和他形影不离,尤其是两年前也不知怎地胡里胡涂被他拐上床,默默从“小秘”升级“小蜜”后,两人更是朝夕相处,快和连体婴没两样了。
  
  难得今日老板赴家宴,她平白多了一晚的假,可得好好利用才是。
  
  其实冷瞳也知道无名夫人突然约她家boss吃饭多半没好事,早在三年多前她刚受无名尊宠信时,无名夫人就曾企图派人来笼络她,并许以丰厚的报酬。
  
  她那时只是看着被派来的说客,淡淡问了句,“夫人有可能拿出比二少爷许我的更好的条件吗?”
  
  然后对方就脸色难看的摸摸鼻子走了。
  
  开什么玩笑,今天假若她是郭董的亲信,而有个在郭董底下混饭吃的却准备收买她,要她帮他害郭董,傻子才会答应。
  
  她爱钱不会自己去跟boss要啊?无名二少能给她的可比无名夫人能给她的多得多了,她又不是笨蛋。
  
  要知道,想在夹缝中生存,站对边是很重要的呢。
  
  因此,对于今晚单独赴战场的boss,她只能在精神上给予祝福。
  
  接下来,冷瞳先是愉快的吃了一顿往常无名尊绝对不允许的四样糕点、两种甜汤的甜食晚餐,之后又弄来一大桶热水,泡了个澡。
  
  哎,还是泡澡舒服,早上时间太赶了,只匆匆擦洗过,让她今天一直觉得浑身不对劲。
  
  当然啦,也是因为她跟boss的关系才有这等特权,这再次证明了站对边的重要。
  
  就在她一边哼着流行歌曲,一边快乐的泡澡时,毫无预警的,突然一只手从她背后伸来,直接将她从水里捞起来。
  
  她一呆,还来不及尖叫,便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感叹。
  
  “早知道回来能看到美人入浴,我就不该在兰萱园多吃两口饭的。”
  
  “二、二少……”他他他……他的手在摸哪?
  
  虽然早已被看光了,但莫名被突袭还是让方涵又羞又急。
  
  “乖,别动。无名尊轻易的拨开她阻拦在前的手,让她的背靠在他身上,半坐在浴桶边缘。
  
  她不得不说,这副身子发育得还真不错,目测应该有e罩杯,比她原本可怜的小a强多了。当然,这一点无名二少功不可没,不管是食补还是按摩……
  
  只是一想到这身体十六岁就被他吃干抹净,她就忍不住骂道:“你这个萝莉控!”连未年少女都得了下手啊!
  
  虽说这个年代十四、五岁就结婚再正常不过,但她还是很难接受。
  
  “嗯?”无名尊已经很习惯她不时冒出某些他听不懂的话,倒也不怎么真心想知道答案,他的注意力全放在怀中那柔软馨香的少女胴体上。
  
  呃,他该不会真的想在这里做什么吧?她登时急了,“等等,你的衣服……这样会弄湿的……”
  
  无名尊眉一挑,笑道:“喔,湿了吗?湿了正好。”
  
  冷瞳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所幸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错,善心大发,“瞳瞳既然不习惯在这儿,我们换地方也行。”
  
  说完,他他轻巧的将她抱起,朝床铺走去。
  
  在跌落床上的剎那,冷瞳本能的意图逃跑,可惜很快就被欺来的他制止。
  
  无名尊望着她的黑眸中,跳动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情欲火焰。
  
  要是换作以前,她大约也就半推半就的任他胡来,不过忆及昨晚他故意将她折腾得半死,她便心有余悸。
  
  “二少爷,改天吧?我疼……”她一脸委屈的揪着他,企图装可怜博取同情。
  
  事实上她也真的还隐约感到有些疼,昨夜一晚纵欲加上早上那一回,饶是她体力向来不错也受不住。
  
  ……
  
  在累得昏过去的前一刻,她脑中唯一的念头是--说什么不会再欺负她,男人在床上的保证果然都是不可靠的!
  
  连着两天严重睡眠不足,饶是生理时钟敲得再响,这回也叫不醒筋疲力竭的方涵了。
  
  于是待她终于充电完毕再度开机时,早已日上三竿,而身旁的男人也不见踪影。
  
  这份认知让冷瞳大惊,把最后几只瞌睡虫也吓跑了。
  
  喔,不,她这个大boss的王牌秘书居然旷职了?
  
  虽然说做人家的小蜜多少该有些特权,但冷瞳一直以身为称职的小秘自豪,上班迟到甚至旷职这种事她是绝对没办法接受的!
  
  第四章:
  
  他也真可恶,起床时居然不顺便叫她一下,害她三年多来完美的全勤纪录破功。
  
  冷瞳急匆匆的掀被下床,双腿却一阵虚软,完全站不住,她只好狼狈的坐回床上。
  
  好吧,至少她能够自我安慰,她不是旷职,而是“因公受伤”,可以理直气壮的请公假。
  
  这时,她突然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于是赶紧抓起一旁的被子里住自己。
  
  接着,一道人影绕过屏风走了过来,见到她醒了,立刻笑道:“冷瞳姊姊,妳醒啦?”
  
  那是个圆呼呼的可爱小丫鬟,冷瞳看到是她,才松了口气,含糊的应了声,“嗯。”
  
  这个小丫鬟是无名尊派来伺候她的,名叫绿禾,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对于她和无名尊的事亦从不多嘴,让她省了许多麻烦。
  
  不过,由于平时冷瞳都跟着无名尊跑,而大boss又不喜欢让除了她以外的其他女靠近,所以其实她见到绿禾的机会也不太多。
  
  “;冷瞳姊姊可饿了?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冷瞳想了下,“先帮我准备热水吧。”她是很饿,不过更想先洗澡。
  
  “好的。”绿禾乖巧的点点头。
  
  “对了,boss……呃,我是说二少爷呢?”
  
  “二少爷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谈生意,大概得晚上才会回来。他说冷瞳姊姊身体不适,今儿个在府里好好休息便是。”
  
  “喔。”冷瞳又应了声,听到无名尊出去谈生意却不要她陪,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
  
  唉,她该不会是被训练得奴太坚强,有假放还嫌吧?
  
  绿禾出去准备热水之际,冷瞳又无力的倒回床上,开始思索自己突感失落的怪异心情。
  
  其实,最初她努力攀上无名二少,不过就是想过好日子罢了。她虽然竭尽心力在公事上巴结讨好这位大古巴,却从未想过在私下和他有什么交集,毕竟她过去生长的年代不同,女人能够往上爬的方法不是只有靠身体。
  
  然而现在想想,以无名尊的身价、长相等,无一不是理想的黄金单身汉楷模,更别提在这个把上妓院、包二奶等下流行为当风流的时代,他却有办法把“不近女色”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咳!当然她除外。
  
  虽然嫁给他不可避免的一定会有乱七八糟的婆媳问题,但看他与老爷、夫人间的关系,不用想也知道,到时一旦有了纠纷,他肯定是不分青红皂白的站在老婆这边。
  
  再加上家中的钱财把持在他手上,那些无名家人脑容量够大的话,应该也不会想闹得太过分。
  
  糟糕,怎么越想越觉无名尊是理想的结婚对象呢?冷瞳越想越心惊。
  
  接着她又想到,两人都已经同床共枕两年多了,为何她过去却从没想过要嫁给他?难不真的是前世谈恋爱的下场太惊陈,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冷瞳既苦恼又困惑的咬着被子。
  
  而且,话说回来,她没想过要嫁给他也就算了,他对她又是怎么想的?
  
  虽然她自知身分低下,并末期盼他肯娶她为妻,但这两年来她没有功劳好歹也有苦劳,他却连抬她做侧室甚或通房的意思都没有……总不会这年头顾及老板个人的生理需求也是秘书的职责之一吧?
  
  冷瞳很懊恼,气自己为何没事突然想到这些,害她心中莫名纠结了起来。
  
  “冷瞳姊姊,热水准备好了,你要沐浴了吗?”
  
  “好。”她回过神,立刻从床上起身。唔,还是好酸痛啊!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过扭曲,绿禾连忙过来搅抉她。
  
  “谢了。”冷瞳也懒得掩饰自己身上那些红红紫紫的痕迹了,反正整个无名世家应该没人不知道她和无名二少的关系。
  
  在好不容易泡进热水里后,她长长的时了口气。
  
  “冷瞳姊姊,你应该也饿了吧?想吃什么,我先让灶房的人去准备?”
  
  冷瞳突然想到大boss不在家,没人管她吃饭,不觉精神一振,“我想喝八宝粥、杏仁豆腐……”
  
  她还没说完,绿禾便打断了她的话。
  
  “姊姊,二少爷说,你昨晚已经吃太多甜食了,所以今天只能选一样,而且得等吃完饭才能吃。”
  
  “这……”呜呜,她都费力干了一整晚的活儿,还不让她吃点心吃个过瘾,太过分了吧?
  
  她想跳槽换老板,不知现在还来得及吗?
  
  意识昏沉间,冷瞳虽然觉得全身无一不疲累,然而当她一感觉到身旁有动静时,仍努力睁开了眼。
  
  “二少”她伸手拉住床边正在着衣的男人。
  
  然而无名尊却只是伸手轻抚了下她的发,“你再睡一会儿。”
  
  “等等!”这下冷瞳可顾不得一身酸疼了,连忙从床上坐起身。这急切的动作立刻拉扯了酸软的大腿,引得她嘶一声抽了口凉气。
  
  无名尊先是一楞,随即微微蹙眉,“急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起来……”她挣扎着欲起身下床。
  
  最近因为某人的索求无度,害得她早上都爬不起来,每次醒来时,身边都已经不见人影,让她觉得自己这个秘书非常失职。
  
  “不用了,妳好好休息便是。”无名尊淡淡地打断她的话。
  
  “可是你今天早上和几个铺子的管事有约……”她要去做会议纪录呀!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睡够了再起来就好。”他简略的说完后,将衣服穿好,便转身离开。
  
  冷瞳瞪着他的背影,心中有些烦乱,原本浓浓的睡意也去了大半。
  
  她隐约感觉到,自从无名尊忽然被叫去兰萱园那天后,两人之间已有些不一样。
  
  他对她的态度明显变了,而且还突然调整了她的“工作内容”。
  
  过去他们虽然夜夜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她并不是每晚都要“加班”的,大部分时候,她觉得自己在他床上的功能其实比较像人型抱枕。
  
  可是最近不晓得为什么,无名尊却忽然开始几乎天天要她“加班”,并且不再像以前那么节制,往往非闹得她哭着讨饶才肯放人。
  
  然后,当她隔天早上睡迟了,他也总是大方的让她休息够了再去上班,甚或直接放她假。
  
  有假可放当然是好事,但冷瞳却开始有些烦恼。
  
  “唉!”她叹了口气,强撑起还有些虚软的身子下床,慢吞吞的更衣。
  
  这三年多来,她始终以无名尊秘书自居,虽然他们这对老板与秘书的关系明显的并不“纯洁”,可是她原先总觉得上床什么的只是附带。
  
  毕竟这个年代的奴仆没有人权可言,她当初既然决定跟了无名二少,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这种事不会发生。
  
  只是过去她一直认为自己和那些靠爬上主子的床翻身的丫鬟不一样,她对无名尊最大的价值,应该还是在能够协助他有效率的处理公事。
  
  可是这阵子,他对她的态度,越来越有朝“金主vs没名分的情”发展的趋势,这让冷瞳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意识。
  
  虽说最近无名尊对她甚至此以前更好,但从历史上看来,以色事人基本上是很难长久的,特别是对无名二少这种富家子而言。
  
  如果她真的了他的情,等哪天她年老色衰,他很可能就不要她了。
  
  而且就另一方面来说,无名尊放她假,大量减少她的秘书工作,是否也代表着他已渐渐不再需要她这个秘书的存在?
  
  想到这里,方涵的动作顿时一滞,开始不安起来。
  
  不行,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她不要在他心中变可有可无的存在!
  
  冷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焦虑,只是不希望这种事发生。
  
  她尽可能的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甚至连早膳也来不及用,就急急朝书房奔去。
  
  当冷瞳拎着公文包冲进书房时,发现那些管事们都己经到了,这些人见过去一向早早在书房里等候的她如今这般冒失的冲进来,多少都有些好奇。
  
  但她没空理会那些人,只是有些紧张的看向老板。
  
  然后,她发现无名尊的脸色非常不好看。
  
  “你来做什么?”他皱眉瞪着她。
  
  冷瞳被他瞪得手足无措,有些委屈,“我、我来做纪录的啊……”
  
  闻言,无名尊的眉皱得更深了,语气不佳,“我不是让你不用来了吗?”
  
  冷瞳没想到自己会被他凶,过去他从来不骂她的呀。
  
  她先是楞了下,随后忽然感到一股寒意自骨子里透出来,全身冰凉。
  
  难道他真的不要她了?她下意识的望向四周,却见到大家似乎都对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她只觉喉咙发干,好半天才勉强挤出几个字,“二少爷,我……”
  
  没想到无名尊却直接打断她的话,“你还不回房去?”
  
  冷瞳的身子不禁摇晃了下,不敢再说什么,飞快的低下头,转身快步走出书房。
  
  她怎么来了?
  
  当无名尊在见到方涵急匆匆的跑进来时,脸立刻一沉。
  
  刚才他明明要她再多躺一会儿的,昨晚她只睡了两个多时辰,这会儿硬撑什么?
  
  他很不高兴,因此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
  
  然而当看到她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时,他却更心烦意乱。
  
  最近,无名尊的心情不怎么好。
  
  自那日家宴上被逼婚后,他就意识到无论自己再不情愿,终究还是得亲的现实,就是不为无名世家,也必须为死去的母亲着想。
  
  况且他在商场上打滚,一日不亲,便有无数人想往他家中塞人,这些年来他已烦不胜烦。
  
  可是要娶谁却是个大问题。
  
  有母亲的例子在前头,无名尊绝对不可能接受盲婚哑嫁,特别是为利益结合的婚姻。
  
  说来他的要求也不高,不过是想娶个知根抵、与他合得来,且有办法应付府里那些家伙的女人罢了,偏偏当他拿着这些条件左看右看,唯一符合的人居然只有冷瞳。
  
  这丫头自几年前便跟着他,两人一直相处得很愉快,然而他也深知,无论他怎么威胁利诱,无名世家都绝对不可能答应让他娶个丫鬟出身的媳儿。
  
  因此,无名尊虽顺利堵了父亲与嫡母的嘴,但心情却有些烦闷,当晚回房后便忍不住将郁气全发泄在冷瞳身上,也让过去向来比他早起的她头一回睡迟了。
  
  隔天早上当他醒来后见着身旁仍沉睡的女人,想起两人同床两年多,他却甚少在清晨看到她的睡颜,可见平时她有多辛苦,突然有些心疼。
  
  于是无名尊更在心中作了决定,他择妻的条件除了先前那些,还要加上一项“不能让冷瞳受委屈”。
  
  而除此之外,他也开始减少她的工作,不愿她那么累。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不领情,依旧死命把事情往身上揽,一听说他不让她工作便焦急不已,还老是露出像刚才那样的小媳样,像是被他欺负了似的,让他恨不得将她桂在床上,让她除了照顾他房事的需求外,什么也别做。
  
  “东、东家?”
  
  大概是无名尊瞪向门外的眼神太过狠厉,当他因旁人的叫唤而回过神时,发现一屋子的人都胆战心惊的望着他。
  
  “咳!我说东家……”有个胆子比较大的管事犹豫了会儿后开口:“就算冷瞳姑娘不小心做错了事,您好歹看在她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原谅她吧。”
  
  第五章:
  
  当有人起了头,其余的人便也纷纷开口。
  
  “是啊、是啊,冷瞳姑娘年纪那么轻,又是个姑娘家,脸皮薄得很,不管她犯了什么错,您当着咱们的面生她的气,想必令她很伤心。”
  
  看着那些七嘴八劝着他的管事们,无名尊不禁开始反省,他刚才是不是真的对她太凶,否则这些人怎么好像都以为她犯了什么大错,拚命为她求情?
  
  只是,反省的同时,他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什么时候他的女人却要别人来替她求情了?
  
  这些人才不会知道他有多在乎她!
  
  于是,无名尊怀着几分怒气以及对冷瞳的歉意和焦虑,草草结束了今早与管事们的议事,之后更直接扔下众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然而当无名尊匆忙赶回房间时,却只看到趁着他不在时来整理房间的绿禾,没见着想见的人。
  
  绿禾看到他时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唤了声“二少爷”,心中却在嘀咕他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她都还没收拾好呢。
  
  府里谁不知道二少爷最不喜丫鬟近身,过去都是让小厮处理身边的事,直到两年前冷瞳姊姊破了例后,这规矩才改变。
  
  只是二少爷依旧不爱见到她们这些丫鬟,因此她们若要干什么活儿,都得趁着主子不在时迅速办妥。
  
  不过此时无名尊也没空计较绿禾出现在他房里之事,只沉着脸问道:“冷瞳呢?”
  
  “呃……”绿禾犹豫了下,“冷瞳姊姊现在应该在她房里吧?”
  
  “她房里?”无名尊一楞,才想到她说的是冷瞳被分配到的丫头房。
  
  这两年多来冷瞳夜夜睡在他房里,他都快忘了此事。
  
  而且,他竟然不知她的房间在哪儿。想到这里,无名尊的脸色更难看了。
  
  “是啊,二少爷要我去唤冷瞳姊姊来吗?”绿禾有些期待的问道,巴不得藉此机会离开。
  
  虽说外头有不少想爬上二少爷的床、为第二个冷瞳姊姊的丫鬟,可是像她这种在二少爷房里做事的却很清楚他对她们这些丫鬟有多不耐烦,更从来没有什么好脸色。
  
  除了冷瞳姊姊,其他人想被收入房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不用了,你直接带我去找她。”先前那张震惊失落的小脸在脑海中浮现,无名尊急着想赶紧见到人,连那一来一往的时间都不愿等。
  
  “这……”绿禾有些迟疑,带主子前去下人的住处明显不合规矩啊,不过转念想想,府里的一切还不都是二少爷说了算,他爱去哪儿谁敢拦着?因此她很快便道:“二少爷请随我来。”
  
  无名尊跟在绿禾身后,很快便来到方涵的住处。
  
  她是他身边的大丫头,因此自己单独一间房,不用跟别人挤。
  
  不过,当见到那简陋的小房间时,无名尊仍忍不住皱起眉。
  
  他的瞳瞳怎么能住这种地方?就算她平时都和他睡一起,这见不过是用来放东西的地方,依旧让他感到不悦。
  
  于是他制止了绿禾欲喊人的举动,挥手教她离开,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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