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
文/安释
“我昨天晚上跟他告白了。”
世界静默了。大脑皮层深处好像有些什麽被剥离出来。女生阖上眼，记忆里的局面清晰再现。
“我昨天晚上跟他告白了。”
“这样啊。”
与当时如出一辙的寂静夜里。听筒对面的人，一如既往。可是终究还是有什麽不同了。
-----写在前面。
一年四班的顾一，是沉默寡言气场弱的女生。没有想到她喜欢同班的秦浅。秦浅是那种整日靠小聪明混日子的人，好在他还有懒散随性又爽快的个性，让他在班里的人缘不至于那么的差。众所周知，秦浅很黑。用林素的话来形容就是:如果哪一天秦浅不小心掉到煤堆里，只要亮一下他的小白牙，大家就能火速发现他。
林素是顾一的好朋友，很好的那种。
顾一一直觉得自己不可能和秦浅这样的男生有交集。可是林素说，凡事都要试看看，紧要关头不放弃，绝望都会变成希望。不知道林素是从哪个狗血的偶像剧里搬来的句子，可是就是觉得很有道理。
假如时光可以倒流。绝不会听林素的怂恿去向秦浅告白。应该不动声色的与他渐渐亲近，以朋友的身份去了解他，那样也许会顺利很多，至少不是这样被尴尬的拒绝。
“根本不是这样。”帮倒忙的军师又发话了，“要是像你这样渐渐还不知道几年才能和人家说上话。”
“可是这也比现在尴尬的处境要好吧。”
“你懂什麽啊，这叫战术。你没发现最近他偷看你的次数变多了麽？真的不骗你，说不定他拒绝你了，内心愧疚。”
原来，是这样才被关注。顾一不禁苦笑。
很快就到了学期期末的日子，同学们纷纷为了考试而忙碌起来。
秦浅对顾一说，你能帮我补习麽。顾一说，好。补习，还是帮喜欢的男生。顾一心里像是有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不管怎样，自己静默的等待终是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因为怕错过约定的时间，顾一连午饭都没有吃，早早的就来到了学校。偌大的教室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夏季的午休时间本来就比较长，这样的一段时间在顾一的漫长等待中显得更加漫长。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直到上课铃打响，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多起来的时候，秦浅才打着哈欠走进教室。
有一瞬间的失落。
秦浅见到顾一很明显的吃了一惊。“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忘记了。
“我中午看电视了。”
看电视。
“我很荣幸被你喜欢。可是，我有喜欢的人了。如果你继续这样，可能我们连朋友都不会是。”
连朋友都不会是。
清晰的不会产生任何歧义。
一段单恋就此搁浅。我在你的世界里，只是路人甲乙丙丁。
如果那次胃疼顾一没有去医院做全身检查，也清楚自己的心脏多多少少有点问题的。只是不知道，居然会这麽严重。
也就是在住院的那个晚上，接到了林素打来的电话。
那个情绪激动的女生，我最好的朋友。说:“我昨天晚上跟他告白了。”
整个世界被按下静音。顾一已经无力在心里打出一个惊叹号。多麽不可思议，没有哭，也没有询问。已经知道了林素说的他是谁。
还是没有忍住。沉重呜咽的小声啜泣逐渐放大成失声的痛哭。悲伤如同潮汐泛滥在顾一的肩膀。她缓缓地，缓缓地，蹲了下去。
一周后的期末考试，林素和秦浅进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望向那个角落，顾一的位置。
空空如也，顾一没有来参加考试。
之后的第二个学期，顾一依旧没有来。那个位置已经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位置的主人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不是没有尝试过去寻找。只是，那个电话再也没有打通过。她家的门，也从来没有被敲开过。
顾一，你到底在哪里呢。
林素和秦浅要结婚了。他们都希望可以在结婚典礼上请到顾一来帮忙见证。
事实上林素每天都会照例去敲顾一家的门。她也没有想到，这扇门会有再开的一天。所以当看到门缓缓的移动时，她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开门的不是顾一，只是一个眉宇间和顾一有些相似的男生。
“你找谁？”
“我找顾一。”
“我是她弟弟。”
“怎麽你们家一直都没有人？”
“几年前姐姐得了病，我们全家都去了国外。今天才回来。”
“那她没事吧？我想请她出席我的婚礼。”
“不用了。”男生的脸色有些不快，“两个月前，她因为那个病，彻底不见了。”
不见了。
“对了，我整理姐姐的遗物时发现了这个。我想，应该是给她很重要的朋友的吧。”
林素接过老旧的盒子。打开，一张发黄的照片静静的躺在那里。
照片上的人，是林素和秦浅。
这是顾一从校刊上剪下来的。
照片的背面有字。虽然像是被水打湿了有些模糊，可是还是能清晰的辨别。
-----祝福你们，是我一直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