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の空觞（008）

　　第八话
　　
　　自从黄毛给子岩发了那条短信之后，就没有再实行短信轰炸或是电话轰炸了，只是每次在学校的路上，不经意间遇上，总会忧郁的看看子岩，而子岩也只是装作看不见，偶尔黄毛会装作不小心地撞到子岩，而子岩也会装作不在意地低着头默默的匆匆离开。
　　
　　生活就这样继续着，晓慧继续着她的玩乐，时不时的去子岩家蹭吃蹭睡，也不曾提起黄毛的任何事情，而宇瑱表面上装作努力地学习着，拼着属于他自己的快乐，只不过比起以前来更加懂事，更加照顾子岩。
　　
　　爸爸跟阿姨也回来了，虽然不说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子岩还是看得出爸爸疲倦的神态和阿姨更加对自己的小心翼翼，子岩知道就算自己问，他们也不会告诉自己的，只是默默地给爸爸倒杯水，跟阿姨做做饭，提醒着他们不管怎样都要好好照顾身体，毕竟还有个温暖的家庭存在着，子岩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她很怕，很怕再失去。子岩变了，变得爱爸爸，爱阿姨，只是，朦胧中还是会想念自己的妈妈，有时候子岩会忍不住想问问爸爸，妈妈究竟去了哪里，可是爸爸只是默默的背对着子岩，不曾说过一句话，子岩怕爸爸伤心，怕爸爸难过，也只好从后边抱抱爸爸然后静静地离开，再不曾提起妈妈，妈妈不在，她不想再让爸爸不开心。
　　
　　这是一个周末，晓慧打电话过来让子岩去学校，说是有急事，没有说完就急匆匆地挂掉了，子岩只好赶往学校。到了约定的地点，子岩看到的不是晓慧，坐在湖边凉亭里的人不是别人，是黄毛。穿了一身黑色休闲装，两只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子岩，默默地看着平静的湖面，好像在思索着什么，微风轻柔的吹着，黄毛就那样任由微风蹂躏着，让人看了都感到那个背影是多么的落寞，孤单，心痛。子岩想着，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不理不睬，黄毛该有多么伤心难过，可是谁又能读懂自己，心里还牵挂着一个，怎么可以转移，怎么舍得转移，就算说自己冷傲，说自己霸道，说自己没有感情，她也不想忘记那份谈不上爱情的感情，尽管自己想要属于自己的一份感情，希望有个人爱自己疼自己，可是每次遇到的时候又会胆怯，怕伤心怕难过，怕会痛，怕迷失那个简单的自己，总之，子岩总是患得患失，害怕面对，更害怕失去，有时候自己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要什么。
　　
　　“子岩。”黄毛转过身看到子岩傻傻地迷茫地看着自己，便叫了一声。
　　
　　“哦，黄毛，不，鲲鹏，是你呢，晓慧让我来的，我是来找晓慧的，她还没来，我去宿舍找她。”子岩回过神来，看到黄毛一脸憔悴，这个经常脸上挂满笑容的男孩子为什么变得这么忧郁，难道是因为自己，子岩在心里暗暗地责备着自己，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好痛好痛，喉咙里边也像堵满了东西，感觉每说一个词，一句话都感觉是那么的难过，有种想哭的感觉，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说着，子岩赶紧转身想走，生怕自己会忍不住而在黄毛面前落泪。
　　
　　黄毛连忙抓住子岩的手臂，嘴里哽咽地说着：“子岩，黄毛这个月底要出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给我一次机会，我只是想好好的跟你告别，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子岩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子岩最近心里也不好受，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王子”始终不曾出来，而，这个说话口吻像极了“王子”的被自己伤害过的黄毛又要离开，爸爸阿姨的心情状态也不是很好，一系列的事情，子岩真的很难过，她不知道该向谁倾诉。看到子岩流眼泪，黄毛心里就像刀割一般，好痛，想也不想把子岩搂了过来，子岩任由黄毛搂着，那个怀抱为什么那么令人安心，可是他就要走了，子岩想抱一下黄毛，犹豫了一番，挣扎了一番，子岩双手搂住了黄毛，她希望黄毛能感觉到自己的温暖，希望所有的抱歉所有的言语都深深地融化在这个拥抱中。黄毛心里暖暖的，他以为子岩是冷血的，不懂感情的，这次错了，可是自己就要离开了，希望子岩可以记住自己，记住自己曾经深深地喜欢过她。
　　
　　“子岩，我没有什么可送你的，希望这个你可以喜欢，收下吧，当做一个念想吧。”黄毛缓缓地松开子岩，从怀里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现在别打开，回去再看，好吗？”
　　
　　子岩伸手接过，点了点头，黄毛拿起纸巾帮子岩擦掉眼泪，再次拥抱了子岩。好久，两人才松开，黄毛把子岩送到宿舍楼下便转身离开，看到黄毛那孤单无奈而又落寞的背影，子岩再次流下眼泪。
　　
　　“子岩，黄毛要出国了，他想见你，可是他怕你会拒绝，所以。”晓慧在门口站着等待着，当她看到流泪的子岩时，心里好伤心好难过，以为是自己做错事情了，赶紧跑到子岩身边，抓住子岩的肩膀说道。
　　
　　子岩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趴到晓慧肩膀上哭起来，晓慧紧紧搂着子岩，一句话也不说，好久好久，子岩哭累了，慢慢离开晓慧的怀抱，两人回到宿舍，子岩躺在床上一声不吭，哭累了，便睡着了。
　　
　　梦里“王子”留给子岩的只是一个背影，任凭子岩怎么喊，“王子”终究还是没有回头。
　　
　　醒来，子岩发现枕头上满满的都是泪痕，好累，跟晓慧打声招呼，想要回家，晓慧说：“子岩，别回家了，今天我们去外边吃，姐姐请你，顺便把不开心的开心的全部发泄出来，好不好？”
　　
　　子岩沉默了好久，抬起头对晓慧说：“晓慧，谢谢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好吧，我该放纵一下自己了，我不想这么累，可是我真的好累，谢谢你一直陪着我，真的谢谢。”
　　
　　“别跟我来这套，谁让我们是姐妹呢，你伤心难过我会比你更难过，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出去玩个痛快。”晓慧拍拍子岩的肩膀，转身开始洗脸换衣服。子岩则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是阿姨接的，告诉阿姨说今晚在学校睡不用等自己了也不用担心自己之类的话便匆忙挂掉，生怕阿姨又要问这问那，子岩还是不太习惯跟阿姨谈心。
　　
　　换好衣服，俩人便去超市买了好多吃的喝的，然后又去了那个Happy&crazyKTV，包了个迷你包厢，俩人便开始唱起来，你一句我一句，晓慧说：“子岩，给我补首歌吧，生日那天，你说要给我唱歌的，可是你受伤了，一直没兑现你的诺言呢。”
　　
　　“恩，好吧，你想听什么歌？”子岩笑了一下问道，又想起那时候的黄毛，子岩心里好堵，想哭。
　　
　　“随便，想唱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唱的我都爱听。”晓慧开心的喊道。
　　
　　“帮我换那个《一见钟情》，可不可以，我想唱那首。”子岩大声喊着，其实子岩不喜欢大嗓门的，可是她不想让晓慧看出自己的悲伤，单纯地她以为只有声音高了，就可以掩藏起自己那份伤悲，只有嗓门大了，自己就不会掉眼泪。
　　
　　“OK，我找一下。”晓慧其实都懂，只是装作看不出来，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了，她怎么能感受不出子岩的伤悲，这么不一样的子岩，这么一向讨厌大嗓门的子岩怎么能欺骗得了晓慧。
　　
　　一段淡淡忧伤的旋律响起，整个包厢弥漫的不是开心快乐的气味，代替的是淡淡的莫名的忧伤。
　　
　　一见钟情，你已占据我的心，
　　
　　不由自主，从此相伴一路行，
　　
　　时而狂欢，只因你的低低笑，
　　
　　时而悲哀，只因你的泪盈盈。
　　
　　谢天谢地，人海茫茫能相逢，
　　
　　难舍难分，多少柔情深深种，
　　
　　花海草原，携手策马留行踪，
　　
　　千言万语，耳边句句在飘送。
　　
　　面对着你，生命变的多美丽，
　　
　　拥有着你，相依相偎多甜蜜，
　　
　　失去了你，山山水水都多余，
　　
　　失去了你，日升日落无意义。
　　
　　一见钟情，注定你是我的爱，
　　
　　情深似海，只想把你抱满怀，
　　
　　爱到心碎，难道你还不明白，
　　
　　今生今世，怎忍和你再分开。
　　
　　一曲终了，子岩已是泪流满面，晓慧看到子岩哭，她也哭，两个人抱着哭，哭累了继续唱，唱累了就吃东西喝啤酒，一顿疯狂下来，子岩沉默下来，手机响了，子岩赶紧从包里掏手机，不小心包包掉地上，东西撒了一地，手机，还有黄毛的礼物一块摔在地上，子岩一手拣起手机，接听，一手拿起礼物。“你在哪呢，怎么不回家？”电话那端传来宇瑱恶狠狠的问话。不用想像，子岩也猜得出那端宇瑱生气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一边玩着黄毛的礼物，一边答着宇瑱的问话，“在王府井那边的KTV。恩，晓慧，就我俩。没事，你睡你的吧。明天回家。哈哈，没喝醉，我怎么会喝醉呢。恩，你不要过来，我想静一下。说了你别过来，我不要你管我。”子岩难过极了，一不下心礼盒拆开了，子岩惊呆了。
　　
　　“喂，子岩，你听到没，问你话呢，你在干什么，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宇瑱发疯似的喊着。
　　
　　“嘟嘟嘟。”盲音一阵阵，子岩挂掉了电话，她竟然挂掉我的电话，出事了吗？宇瑱心里想着，这个疯女人，有什么事想不开，难道是那个黄毛，还是那个“王子”，想起“王子”，宇瑱便有点担心。其实，“王子”是宇瑱的QQ好友，是他们漫画社团的团长，平日里没见过，只是在宇瑱加入漫画社团时两人经常聊的一个好友，俩人可以说的上是无话不谈的，只是没见过面，据说这个“王子”是有女朋友的，而且，这个“王子”是花心大萝卜，女友漫天数不清的，虽说俩人无话不谈，可是个人有个人的习惯，虽然宇瑱也说他并告诉他要好好爱自己喜欢的人，不能辜负的，可是每次那个“王子”总会一连串的问好以及无奈的表情，并会说“此话怎讲”，宇瑱便把自己听到的传闻告诉他，“王子”总会说，“这也相信”之类的话，可是并不多做解释，后来，宇瑱忙着考试，不再去漫画社团，也不光顾他们建的论坛，慢慢的开始健忘了这个所谓的“王子”，只是偶然那次偷看子岩聊天记录时猛然间发现“王子”竟然跟子岩关系暧昧，所以很是惊讶，他曾经试图联系“王子”，可是，他好像好久都不上QQ了。
　　
　　宇瑱想到这，赶紧换好衣服去找子岩。
　　
　　这边包厢里的子岩，呆呆的看着礼盒里的那个有着耳朵般的容器，那是古代的“觞”吗？抚摸着这个小酒杯，子岩心里想着，思绪又飘到“王子”身上。
　　
　　“猫，你见过古代的酒器吗？”王子问。
　　
　　“没有，怎么了，你喜欢研究古董呢？”子岩问。
　　
　　“不算是，只是觉得我们的生活就像是一只空觞，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倒进的酒是甜是辣还是苦。”
　　
　　“哦，你真是历尽沧桑呢。。”子岩奇怪，王子是不是有遇上什么令人困惑的事。。
　　
　　“呵呵，不说啦，猫，赶紧睡吧，再熬夜就有黑眼圈了，不漂亮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子岩无言以对。
　　
　　这是什么，礼盒最里层，有张小卡片，上边写着：生活犹如一只空觞，嗜酒的人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倒进空觞的酒是甜是辣还是苦。子岩，作为一个对生活充满期待的嗜酒人，我们都要好好的，开心的，生活下去，我喜欢你，可是我不能让你喜欢上虚拟的我，我想让你喜欢真实的我，我以为你可以认出我，可是你好像不喜欢现实的真实的我，对，你肯定在猜想我是不是“王子”，我是，我一千个是，一万个是，我就是，“王子”是黄毛，黄毛是“王子”。不管怎么说，我会永远记得你，现在我要离开了，跟爸妈一块出国，不知道何时再回来，希望你能找到那个属于你的幸福，希望今生还能再见到你，祝我幸福吧。喜欢你的“黄毛”——任鲲鹏。2010年11月16日。
　　
　　看完了，眼泪一颗颗落下，“啪啪啪”，打湿了卡片，子岩双手紧紧的抓着那张卡片，心如被揉碎般疼痛，晓慧站在一旁看着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任她怎么想也不曾想到“黄毛”就是子岩心里的那个“王子”，她只是不知所措的紧紧抱着子岩，不再说话，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子岩手机响了，可是子岩像是没听见，任由手机响着，晓慧接过电话，对，是宇瑱打来的，晓慧告诉他房间号，宇瑱进来看到满屋的一片狼藉，愣住了，子岩哭的稀里哗啦，这个场景是宇瑱所不曾见过的，记忆中子岩只哭过一次，那就是子岩10岁生日的时候，吵着跟爸爸要妈妈，还打翻妈亲手给她买的蛋糕而被爸爸打了一巴掌。现在，宇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子岩，只是默默地坐在那边，音乐的伤悲依旧在蔓延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忧伤，可怕的安静，只剩歌声阵阵传来。
　　
　　十一点了，子岩擦干眼泪，沙哑地说：“我们回去吧，好累了，我想睡觉。”
　　
　　晓慧和宇瑱赶紧站起来收拾一下东西，帮子岩披上外衣，三个人向外边走去，晓慧打车回学校了，宇瑱跟子岩步行回家，一路上子岩低着头一声不吭，宇瑱也不敢吭声，可是依然很奇怪，子岩究竟遇上什么事了，看到子岩那么伤心，宇瑱不想多问，要问至少等子岩状态好点再问吧，两人一声不吭地朝家的方向走去。
　　
　　天空开始飘起小雨，子岩停住脚步，抬起头看看天空，看了好久，雨点开始大了起来，不停的打在子岩的脸上，可是她丝毫没有继续走下去的意思，宇瑱就那样默默的陪着她淋雨，他知道子岩喜欢淋雨，尤其是不开心的时候，就算会生病她也毫不在意。
　　
　　雨渐渐大了起来，子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雨的时候空气会特别的清新，雨天的空气里藏满的是像极了西瓜裂开后流出的汁液的清新香甜的味道，也像极了青草的味道，子岩甩甩沾满雨水的头发，看了看身旁无辜的宇瑱，于是牵起他的手，抬起红肿的眼对宇瑱说：“走吧，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