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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今年二十八

微小说2020-04-23 17:21九九文章网红薯公主

  “过完年,你就28了。”初二我在厨房洗碗时,母亲说到,害怕她接下来就是:“人家丽萍的孩子已三岁,刘敏家的也上幼儿园了…”,我慌忙的把手一擦,便逃出了厨房。
  
  父亲在客厅里看电视,两个妹妹也被她们各自的男友叫走了,家里冷冷清清的,一点也不像过年的样子,偏偏又是我一个人面对父母的时候。这种时候,他们不是拐弯磨圈、问三问四的打探我最近的消息,就是苦口婆心地劝我别再挑了,差不多找一个算了。为了我的婚事,为了让我赶快出嫁,他们可没少操这方面的心,可我偏偏不争气,今年已经28了,竟还没有找到对象。
  
  几年前父母做梦也想不到,他们这个自以为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大女儿,竟会成为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我也自小就想像着有那么一天,我象女皇一样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一位英俊的王子跪在我的面前,捧着玫瑰、拉着我的裙角说:“啊,亲爱的姑娘,你是我心中的公主,你是我的女皇,求你嫁给我吧。”谁曾想到,我都快二十八了,不仅没人求婚,连我的手都没人拉过,我急着出嫁却找不到对象。我天天做的事情就是相亲、相亲,我几乎成了相亲专业户,找对象也一度成了我的第二职业。
  
  从最初的脸红心跳相到现在的麻木不仁,高的、低的、胖的、瘦的、英俊的、丑陋的、贫穷的、富有的、开朗的、内向的、能干的、老实的什么样性格、什么样类型、什么样职业的都有,却就是没有可以结婚的那种。这些人中,有人家看上我,我看不上人家的;也有我看上人家,人家看不上我的;更有我也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我的。
  
  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次相亲时,我对着镜子收拾了整整三个小时后跟着母亲来到媒人家门前,脸红心跳腿发颤。我在媒人家门前的街道上从东到西,又从西到东转了整整三个来回,才止住了哆嗦后,进到媒人家里,见到了那个年轻教师后,虽然我看不上他那不到一米七五的个头,但还是紧张得不能行,媒人让对方抽烟,对方说不会、不会,媒人让我吃瓜子,我也说不会,不会。至今这事情已过去十年了,可我还在相亲。只是现在,相亲对我来说,已成了驾轻就熟的事情了,我可以接到媒人的电话后,头也不梳、脸也不洗的就去见面,然后回来继续上班,待到晚上媒人打过来电话问:“印象怎么样啊?”我这才会想起中午时我还相了一个对象。
  
  给我介绍过的人都说我挑剔,我却觉的冤屈,我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对方有多高的职位,只是想找那么一个志同道合、两情相悦的人,可就这么个要求,找起来也那样的困难。前两年和我一样成为困难户的女友通过各种途径和方法一个一个的都找到了男友,在请我吃过她们的酒宴后又一个一个的销声匿迹。现在真真的只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了,使我成了一个真正的“铁杆光棍”,不仅没有男友,连女友都没有了,也曾去过她们家,但一看见人家要么甜蜜地卿卿我我,要么幸福地抱着爱情的结晶,我的心里就发酸,以后便不愿再去了。我迫切地渴求着、梦想着、企盼着自己的缘份快点到来,我也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能有一个属于自已的人。可是我等了一天又一天,盼了一年又一年,今年我都二十八了,我还没有等到我的缘份,以至最近我总是怀疑“缘份”这东西究竟存在还是不存在。
  
  前两天我看到一篇文章,深深地触动了我,文章说从经济学角度来讲,感情的问题,同样也是利益权衡的问题,爱情和婚姻就像其它人类行为一样,寻求的是实实在在的收益,必然经由理性的选择,并符合经济学效用最大化的理性分析。并且说人生是一件美好的产品,上帝给予的身体、美貌、智慧以及时间等都是资源,资源怎样配置,女性应本能地考虑,应经济地、精心地算计自己的人生。
  
  我觉得如果按照这种观点,我已经把上帝分配的资源给浪费了,我也没有把自己的人生给算计好,为什么呢?因为女孩子二十出头的时候,正是青春貌美找伴侣的时候,并且那时候遍地都是麦穗,如果那时候我能悟到“缘份”这东西不实用,用心挑拣一下的话,我肯定能找到一个大麦穗,如今我好不容易悟透了这些美好的人生理想,大麦穗已让人家捡跑了,现在时过境迁,季节已变换,我也青春不再、风霜满眼了,真遇上个大麦穗,大麦穗能看上我吗?无论如何,28岁的姑娘是无法和18岁的姑娘相比的,小几岁的一代一代窜上来,竞相展开她们的花容月貌,我不老也得老,虽然比起三十、四十的我还算年轻,但就找对象的年龄层里,我绝对是老字辈的,是不占优势的。
  
  无论我的内在是多么的优秀,比起那稚嫩的十八岁我多么的富有含蓄之美、音韵之美、内在之美,可老牛爱吃嫩草,小牛也不爱吃老草呀,那些了解我的、曾经倾慕我的基本上都是我的同龄人,而今大多已经明花有主,剩下那些让我来相的,又有几个能在见面的一刹那“慧眼识珠”,穿透我的臭皮囊看到我那“至高无尚的灵魂”?而对我五体投地得愿意跪在我的面前捧着我的裙角说:“啊!亲爱的公主……”如果真有那么一个,我又是否看得上他呢?为此,我时常为自己感到惋惜和遗憾,觉的自己像一件华贵的时装,虽然做工精细、质地精良、却因要价不合理而没卖出去,而今样式也过时了,只能打折出售。有时去相亲时,我甚至有高档商品、低价处理的感觉,每当看到同龄人出双入对、莺燕双飞,我就觉得自己被剩下了,就想象父母说的那样:“不再挑了,差不多找一个算了”,可感情这事,不像别的事情那样可以勉强、可以将就。就这样,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盼了一天又一天,我的爱情鸟却怎么也没有来到。
  
  前几年,正值青春年华的时候,我也有那么几分姿色,还有那么一些人天天围着转转,可谁知青春和美貌这东西就象狗尾巴草一样,是会变黄凋零的,并且是在弹指之间,我的皮肤不再红润,而被雀斑和皱纹所取代,再加上我在修饰方面不舍得下本钱,所以现在的我虽算不上丑,但绝对是一个扔在人堆里扒拉半天才能找出来的一个。相貌不再美好,但爱情在我心中依然美好,用这不美的容貌去追逐那时尚的爱情,显然有些不合时宜了。前年春节,母亲就警告我说:“再不找个对象,你就老了,姑娘越老越难嫁”。我当时就向她保证“放心吧,明年我绝对不跟你一块过年了。”可老天爷知道,两个“一年计划”都过去了,明年的明年——即今年都到了,我还是女光棍一个,我还得守着我的父母过日子,去年过春节时,我曾暗暗发誓,无论如何今年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可今年又到头了,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但未把自己嫁出去,甚至连深入接触的对象也没找到。同事中有个比我小一岁的姑娘,也没结婚,各方面条件都和我差不多,但唯一和我不同的就是她的恋爱对象多,十天半月就要换一个,以至于同事们私下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半月谈”,我起初是很看不惯她的,但是现在我就不这样看了,为什么呢?因为我经过自己的切身实践后才发现,“半月谈”也是很不容易的,“半月谈”不但需要魅力,而且需要勇气,还有豁达。如果别人叫我“半月谈”,我肯定要气死的,但人家知道后竟然说:“还半月谈呢,我现在已改成‘每周一刊’了”。你听听这话语、这口气,就知道人家有多开朗、心胸多宽广了。因此,同样是大龄青年,人家心态就很好,就没有我这么着急,也没有我这么落魄和悲惨。我当时在旁边听她谐称自己是“每周一刊”,我还在旁边笑,但最近我又听到的一段顺口溜却让我明白,“半月谈”也许先进也许不先进,但我肯定是落后了,因为那段顺口溜说:“两千年代,爱情加快,从爱到踹,一个礼拜。星期一放电,星期二恋爱,星期三上床,星期五腻歪,星期六开踹,星期天寻找新爱。”什么事情一旦以顺口溜的形式出现,那一定是普及开了的事情,不然不会成为顺口溜。
  
  鉴于我去年连个可考察的对象都没找到,也鉴于现在的我意识到自己远远地落伍于时代,因此,我决定今后要彻底地改变心态、端正方向,要适当地吸取一点“半月谈”的精神,不能象她那样成为“每周一刊”吧,但最起码也得有一两个可以谈谈的。为此,我耐心地坐下来仔细地剖析了我被“剩下”的原因,我发现除了迷信“缘份”外,还有以下几点:
  
  一、受外婆、母亲她们的负面影响太多而纠往过正。因为她们找对象时都太赶时髦,外婆根据当时的风气找好几个算命先生给抽签算卦看八字挑对象,挑来挑去的,最后挑了个短命鬼;母亲则根据当时的时尚,非得找个好成份不行,最后终于找了个当时最好的成份、贫农中的贫农——贫农代表,然后她和这个贫农代表吵了大半辈子架,还有我姨妈,自己是个农民,却因为年轻时漂亮,非得找个工人不可,最后也终于如愿了,也过了那么长时间比农民要好得多的工人生活,可现在一家四口同时下了岗,连生存都成问题。因此我外婆常常慨叹自己命不好,我却觉得她有点象老鼠嫁女。接下来,轮到我找对象了,我再也不想象她们那样短视了,我立志要以历史的、发展的、辩证的、唯物主义的眼光来确立自己的人生观、择偶观,因此我给自己订下了两条规矩:1、太时髦的不找,2、太流行的不找。为此,前两年流行文凭热,我偏不找有文凭的;这两年时髦拜金热,我则偏不要有钱的,这使我失去了很多机会。
  
  二、总想找个有感觉的,第一眼就来电的或者说看上去就似曾相识、好象梦里见过或者是前辈子就认识的,但这谈何容易。一张你从未见过的面孔,也一无所知、毫无玄机的陌生人,看上去就象认识似的,确实有点不太容易。
  
  三、总想找个把我当宝贝看的,能象父母一样无私地爱我、宠我的人。如果我是十七、八岁,也许还有人宠宠,但现在这个年龄,都奔三十的人了,姥姥都不疼、舅舅也不爱,更何况别人呢?显然这个想法也有点不切实际。
  
  我觉得就是因为以上几条原因,我成为了秋天的小麦、冬天的豆子。
  
  原因找出来了,思路也理清了,我决心从今以后,要改变思想,转变观念,放弃以前那种感性的、不切实际也不着边际的找对象方法,而要以科学的、理性的、经济的方法来择偶。
  
  按正常人的观点,这样也许有点太那个了,但我觉得这样肯定效率高,命中率也大,要知道:一个二十八岁的姑娘,再谈什么浪漫了、感受了,已经有点不切实际了。
  
  目标明确了,方向也定了,就看今年的了,我的第一步计划是:先搬出去,离开父母肯定好一点。第一,行动自由一些,我晚上出去约个会了见个面了,出门没有父母的目光相送,回来也不用担心时间的早晚;第二,穿衣也自由一些,我想穿个小吊带裙、小背心什么的,也不用担心父母说什么;第三,不用看着两个妹妹花枝招展的天天约会,我就不用日日心急上火了;第四,没有唠叨和催促声我可以停止变老,并且心态好一些,父母也不用再因为我而吵架了。因为有几次,母亲一急,就埋怨我找不到对象是父亲太娇惯我,她因此又和贫农代表大吵起来。其实我找到找不到对象,和贫农代表惯我不惯我有什么关系呢,她是恨自己不能包办我的婚姻,不能绑架我去找个结婚对象才发脾气的。
  
  年转眼过完了,春天也到了,就连小鸟也恋爱了,蚂蚁都同居了,苍蝇也怀孕了,蝴蝶都又嫁了,青蛙也生孩子了。我也找到了个一室一厅,扔下父母的劝阻,毫不犹豫地搬了过去。最初我确也感到了清静,但很快的,我就感到了另一种悲哀,一种下班后一个人面对四壁的空荡和孤独、欲语无人诉的寂寞,尤其是黄昏后,看到不管是老的少的,要么昂首挺胸的携手在街中央漫步,要么鬼鬼祟祟的去钻街边的树丛,我便愈发地觉出自己的孤单。特别是那些还背着书包钻树丛的少男少女,更让我潸然泪下,人家十七、八岁就会谈恋爱,我二十七、八了还没谈过恋爱,每每这种时候,我便会觉得上天特别地不公平,自己也特别地无用,就象我认识的那个老独身女一样。那女的今年四十多了,因为年轻时言情小说看得太多,所以一直找不到对象,后来脾气也变得很古怪,男人走得离她近一点,她说人家图谋不轨、想占便宜,要是她遇上什么困难,有男的想帮她一下,她也把人家责怪一顿,因此,她今年都四十好几了,还未嫁人,也不和别人来往。她因此成了周围大家都知道的名人之一。我觉得现在的我,就象她一样,是奇异的、不正常的。筷子是成双成对的,手套、鞋子也是成双成对的,瓶子不用结对,却得和盖儿配合着用,碗儿不用成双,却得和勺儿搭配着使,上帝造物,从来不让你单独存在于天地之间,可我却违背了自然规律。其实也不是我要违背,而是上帝太不照顾我了。我愿意天天让焦虑、孤独嘶咬着,夜夜任孤单、无依陪伴着么?
  
  近段时日,我心中难受得不能行,觉的整个世界都在狂欢,就剩下我一个单身了,因为林萍也结婚了。林萍是我的同事兼朋友,比我大三岁,今年已经31了,因为曾经受过感情的伤害和打击,所以谈情色变,并且发誓此生不嫁也无遗憾,一直以来,林萍就是我的安慰和底线,每当父母催亲友问的时候我就想,人家林萍都30多了还不急你急什么,可谁知,就连林萍也会结婚,并且结得那样突然。从认识到了解仅一个多月时间,她就把我这个同盟军给扔下了,在她的婚礼上,她穿着白纱、带着一脸厚厚的脂粉和鱼尾纹,笑盈盈地对我说:“以后常去我那儿玩啊”。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酸得鼻涕都要出来了。女人一结婚,便是黄鹤乘云去了,从此后,要不是忙着筑巢,便是忙着下蛋,哪个还再顾得上女同事,这我是早有经验的了,从此后,礼拜天也没个去处了,我在心里哀叹着,只恨不得自己也今天找一个、明天就结婚。
  
  林萍的结婚让我伤神得不能自拔,也觉得自己真真地是被社会遗弃了、剩下了,更被人们淘汰了。一向自命清高的我竟也有了自卑情绪,以至于父亲说:“你现在怎么天天都垂头丧气、老气横秋的”,母亲说“你以前的机灵劲儿哪里去了”,其实呢?如果不是父母亲友这个说:“这么大了,还不赶紧找一个”,那个说:“马上都30了,你再不找都老了”,我还不至于如此。我个人并不觉得我有多老,最起码我还在20这个年龄段里,而不在30的范围内,就因为你没结婚,就因为你28了还没对象,所以,便理所当然的被扣上“老姑娘”的帽子,甚至被树为“榜样”,我邻居有次训她那八岁的女儿时就说:“叫你长大和阿香一样,找不到对象做个老姑娘”。谁知童言无忌,小妞后来竟然把这话学给了我妈,实在伤我老娘的心。那段时间,我真想一跺脚去南方算了,报纸上报道的上海、深圳终身不娶不嫁的也多的是,人家都怎么过了。郑州也不算太偏僻,怎么这人的思想就这么落后。自那时,我便认为我的压力都是这社会逼出来的,可是后来,当“同性恋”也出现在身边,人们也能泰然处之的时候,当我愈来愈觉得孤独、寂寞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婚嫁不但但是一种社会现象,也是一种自然需求,我竟然违背了自然规律,真是有点特异、有点另类了,想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句千古名言,我再次把我所有的精力放在了找对象上。
  
  电视台办了个类似“玫瑰之约”的节目,我也慌忙报了名,谁知人家通知面试那两天,恰巧我所用的电话坏了,待我知道消息,赶过去时,人家说:“晚了,下次吧”,下次便再也没消息了。看到报纸上婚介的广告整版整版登得如火如荼,我也动了心,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也是急着要把自己嫁出去的一块儿状着胆,象特务似地潜到附近一个叫“千年等一回”的婚介一看,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查了一下资料,谁知不看便罢,一看吓一跳。登记薄上本科生比比皆是,甚至还有博士生和归国留学人员,这些条件不仅让我自惭形愧,但再一看,我又不以为然起来。虽然自古以来婚姻就不是纯粹的个人行为,而总是和权势、地位、门第、财富联系起来的,但是像某些人样,赤裸裸的把它写出来,公然的叫喊自己有车有房有公司、经济收入丰厚要找个美女做伴的,我还是第一次实际接触到。看着看着,我不由得生出一丝反感心理,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不是明摆着,他在用车用房,而不是自身在引诱美女上钩吗?这种找对象的方法和用鱼铒钓鱼有何区别呢?真是无聊!这样抱怨着,又想起别人常说的骗子和婚托儿来,我不由得又怀疑起这些话的真实性来,这样怀疑着,我还是交了钱、登了记,也抱着那么一丝希望,有病乱求医啊,都说这里李鬼多,鬼多也得进山行啊!
  
  那个年轻红娘给我一个代号:4321,说我以后来这里不用叫名字,这个代号就是我的名字。她这样很合我的意,看来她们很理解我们,知道我们在这里是地下工作者,害怕熟人、害怕泄密,知道我们为了爱情这个伟大的、千古不朽的大事而不惜牺牲我们个人的面子、自尊和金钱。
  
  约会很快便来了,我基本上是有约必赴。但是很快我就发现,她们给我推荐的人中,几乎是大浪淘沙、泥沙俱下,什么样的人都有。忙活了一阵子,仍没有结果,我便大为烦恼了,只得告诉她们,以后只能我去约人,别再让人约我了。于是,日子又冷清了下来。
  
  第一次恋爱
  
  在这百天聊懒的日子中,上网之风日盛,在报刊、电视、杂志等一切新闻媒介的宣传和鼓动下,上网成了新潮、前卫和时尚的代名词,我因为工作的原因,也不得不去学电脑。谁知这一学,竟学会了上网,并且发现了“聊天室”这么个消磨闲暇时光的风水宝地,于是便乐此不疲地一头钻了进去,在这里,我可以忘掉生活中的一切烦恼,可以忘掉我找对象的艰巨任务,而随心所欲、轻松自在的呼吸。我可以扮做一个清纯的小姑娘,一番胡言乱语后让那些男士在键盘上手底生风、穷追不舍,然后我逃之夭夭;我还可以扮做一个假先生,去和那些叫做丝袜女生或歪女的假女生周折一番,偶尔遇到一个真诚的人,我也可以毫无顾忌的把自己的心事和烦恼向他诉说一下,我虽然为上网专门购置了一台电脑,但我只是把网络当做休闲和娱乐的工具,并没想从网上得到什么,可谁曾想,刚上网不久,我就在网上找到了一个对象,开始了我的情感之旅,也是我28年以来的第一次情感付出。在这个虚幻的世界里,也许老姑娘的心更容易被打动吧。
  
  那天,我起了个叫杏子的名字,来到商都信息港的“海阔天空”聊天室,那时聊天室里正热闹,一个叫阳光女孩的正对一个叫***的说:“***,***,我爱你,我不打你我不骂你,我用我的爱的小刀一刀一刀刻死你”。一个叫红藤缠树的对木乃伊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娼、娼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偷不到不如想想、……”一个和尚在说:这里贩卖友情、往(网事)事、梦想、现实、激情、忧郁和酒,你想要什么。一个假斑竹则不停的发布一条消息:“频道准备聚会,请各位准备好现金,准备好酒量、化妆品,快点来,具体事宜屋里商量”。一个叫老K的则对一个叫长发飘飘的说:“轻轻地我把你抱到床上,轻轻地掀开你的裙子,轻轻地脱掉你的内裤,轻轻地吻你的脸庞,然后轻轻地对你说:“宝贝,换尿布了!”长发飘飘唾了老K一口唾沫,不理他了。老K便道歉道:“对不起,我错了,我试着用豆腐撞死,拿面条上吊,但都失败了。你叫我怎么办?”长发飘飘则回复道:“我快乐因为你快乐,我开心因为你开心,我愁了因为你瘦了,我笑了因为你胖了,我有钱了因为我把你卖了——这就是我的养猪心得。老K则回复道:“世上有六种蛋:鸡生的叫鸡蛋,会爆炸的是炸弹,正读这句话的是笨蛋,在笑的是蠢蛋,在生气的是傻蛋,想骂人的是王八蛋。看到他这句话,长发飘飘朝着老K踹了一脚骂了他一句“NQS,286”(你***吧,二百五)后便再也不理他了,老K再三说话,她也不回复,只管和和尚聊开了,老K自觉无趣,便颁布了一道假圣旨:“奉天呈运皇帝诏曰:由于你不理我,罚你三天不准拉屎,拉屎不准带纸,带纸不过三尺,直到憋死为止!钦此。领纸。”
  
  我正看着笑时,一个叫导弹的进来了,并且一进来就和一个叫笑歪歪的吵起来了,他问笑歪歪那天为什么没有赴约,笑歪歪看来是个女的,开口便骂导弹是个骗子,看两人吵得不亦乐乎,我问笑歪歪怎么回事,原来是两人在网上认识,导弹把自己说得一朵花似的,告诉她自己是个有魅力、有文化的大老板,谁知那天见面时她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她气得理也没理他就走了。我正听笑歪歪说着,导弹又开始说话了,他不急不恼的对笑歪歪说自己根本就没有骗他,只不过当时做自我介绍时含蓄了一点,并且逐字逐句给她解释如下:
  
  我是个成熟男人(今年58了),体形魁梧,别人都说我有大哥的感觉(个头像武松他大哥),事业还算成功,是个不算特别大的老板(自己摆个冷饮摊儿),无论到哪儿都得拎着笔记本(记电话和日收入的纸皮笔记本),坐的车也不算太好,但比林肯车宽敞些(天天都坐公共汽车)。多年在河南大学的熏陶,成就了我的文化品位(因为我曾在河大里边卖冷饮),我闲暇时研究中国古代史,尤其是清史(最爱看还珠格格)。我也算跟得上时代的潮流(明确知道今年哪种冷饮好卖),因为经常跟上流社会打交道,我很厌烦(河大校长总是跟我讲:“校园内禁止摆摊!”。所以常体察下情(不得不去其他小地方摆摊),我对理想伴侣的要求并不高(只要对方比我高就可以),亲爱的你来吧,你来了以后我会请你吃很多冰激凌(当然是当天卖不掉、快融化的)。你第一眼看到我,就会很满足!(我想你大概不会再看我第二眼!)。
  
  我在一边正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叫丑男人的和我搭起话来,让我猜一个谜语:“猪屁屁上有两滴水,打一歌名。”我猜了半天也猜不出是什么,便让他告诉我谜底,谁知竟是《流着泪的你的脸》。气得我要吐血,便回复他道:“你长得真有创意,活得真有勇气,丑并非你的本意,是上帝发了点脾气。勇敢点,活下去,如果没有了你,哪能衬托出世界的美丽?说完这些,我便不理他了,谁知他回复道:“你美你美,袋鼠的胳膊大象的腿,狗熊的脑袋野兔的嘴,驴子的耳朵八字形的眉,叉着胳膊盘着腿,哭着闹着要选美。”气得我张口结舌,无言以对。送给他一个“286”后,我便再也不理他了。他缠磨了一会儿,自觉无趣,便走了。
  
  我于是又一个人呆在那儿看别人说话。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看见一个叫小罗的进来了,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名字,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叫什么名字的都有,但就是没有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名字,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问到:“哪个有着幸福家庭的人想聊聊”,看到这句话,我的心不禁为之一震,比起老K、丑男人和那些“不是美女别和我聊”、“有想做情人的女士吗?”之类的话语,这句话实在是太让人看重了,“为什么要找一个有幸福家庭的人聊呢?”我接话到,“望梅止渴吧,因为我是一个王老五”,他回答说,我说,“梅子挂在树上,望了也是白望”,他说“白望也比望不到强”,我又输入一行字:“望望乎,不忘乎,自找难受乎,望不如忘乎”,他回应:“望乎、忘乎、网乎”……就这样,我俩瞎轮胡佩的聊了起来,并且不知不觉的聊到了很晚,我觉到了我们很聊得来,但没想到以后会再和他聊下去,谁知第二天晚上,我们又碰到了一块,于是便又瞎呲了起来。
  
  接下来,第三天、第四天……,我们都成了这里的常客,另外老K还有清清佳人、费加罗、水瓶鲸鱼、菜青虫等,都经常来这个聊天室,有时大家就一个话题共同聊,但更多的是自由结对聊,我则和小罗聊的更多,我虽然在网上资历不是很深,甚至称不上是个网虫,但由于我输入速度快,一到网上便如喝醉了酒样才思特别敏捷,所以很多网虫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半天才憋出的一句话,常常让我急得直拍键盘,但是我发现小罗不一样,他不但输入的速度快,而且反应快、文采好,比如我问他芳龄几何,他便问我小姐贵庚;我说我一条腿长一条腿短,他则说他一只眼大一只眼小,我介绍自己说:某女,现年28岁,上身着白衬衣,下身着黑裙子,脚蹬一双黑皮鞋,有一见钟情者,请速写求爱信。他则回应道:“甲男,现年28.7岁,小眼睛大嘴巴,一笑少两颗牙,有意者,请速与联系,联系电话:1234567。
  
  我们在这轻松的嬉笑中慢慢地了解着对方、熟悉着对方。渐渐的,我知道了他比我大半岁,并且也是单身,由于同是大龄青年,所以我们有着更多的共鸣和话题,我们甚至谈起了各自相亲的经历,他告诉我说有次他去相亲,和对方在公园门口见面后,彼此印象还可以,于是便一块儿进入公园想了解了解,谁知正走着,那姑娘高跟鞋上的鞋跟儿掉了一只,那姑娘那会儿尴尬的不行,脚下一只脚高、一只脚低也走不成路,又不好意思对他说。他当时只顾滔滔不绝地显示自己的才学,竟然对此没有觉察,看他那样不解风情,那姑娘没法,索性坐到路边的凳子上不走了。剩下他还边走边自己一个人说个不停,直到说完了,他问话时不见应声,一回头才发现姑娘不见了,他觉得很奇怪,便慌忙回去找,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只得自己回家去找媒人,到了媒人那儿才知道情况。他想约个时间再见时,谁知人家姑娘说了,第一次见面就碰上这种事,以后的路肯定不顺,他也只得做罢,回家向***一学,***埋怨他几天,说他太粗心,没有哪家的姑娘愿意找他这种马大哈的。
  
  我则告诉他,我最糟糕的一次相亲竟然相到了一个秃子,第一眼我就看见他头上戴着个假发不说,还一脸的疙瘩,整个人的模样比李豁子也强不到哪儿去,我气得不行,便去找媒人质问,谁知媒人却振振有词的说对方只不过是头顶没头发而已,并且说人家相貌虽然不很好,但是年纪轻轻的就是个科长,并且马上就要提副处了,还怨我以貌取人,有眼不识金攘玉,气得我张口结舌的无话说。
  
  随着时间的增长,我们愈来愈熟悉,我知道了他家四口人,他还有个弟弟,便戏称他们家有两个和尚,他知道我有两个妹妹,不说我们是三个尼姑,却说我们家象猪八戒的丈人家一样,而且他长得就象猪八戒,说得我脸红心跳又发慌,不知不觉中,我们都已进入了角色。
  
  有一次,他竟说:“可爱的你偷走了我的情,盗走了我的心,我决定告你上法庭。法官说他可以判你终生陪伴我”。一句话说得我心里扑通扑通跳开了。
  
  一阵沉默之后,他说要把电话打过来,我也默许了。没想到,电话铃响起之后,我用颤抖的手拿起话筒时,话筒中传来的普通话竟是那样的标准、音色是那样的美妙和充满磁性,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异性声音,在我那间寂静的小屋里,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堂一般,仿佛伴着仙乐似的,我陶醉得几乎羽化了、透明了,不知此一刻为何时何地何年何月。记得有次我问他职业,他说是信息传播,我问是记者不是,他说不是,我又问是电信局否,他说非也,再问是报纸还是杂志,还说不是,于是我一下子便想到了电视台,问是主持,还说不是,当我猜到播音时,他给了几个笑脸的图标,这一刻,他那绝佳的音色更使我深信无疑了,以后的事实也证明我确实没猜错。
  
  人往往就是这样,当我没听到他的声音时,虽然我们也聊得很投机,很有默契,但还是好像隔着什么似的,但当我听到他的声音、我们通过电话后,我的感觉便不一样了。他甚至给我发了这样一封E-mail:
  
  我们的感情,在电信局的一系列正确政策的指引下,在电脑商的亲切关怀下,一个月来正沿着健康的道路蓬勃发展,这主要表现在:
  
  一、我们聊了这么多次,时间也不算短,了解也不算少;
  
  二、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城市,有现实基础;
  
  三、我是男光棍,你是女光棍,我们都是同类。
  
  以上三点充分说明了:通过一个月的交往我们已形成了感情的共识,我们感情的主流是互相了解,互相关心,我们是平等互利的,当然任何事物都是一分为二的,缺点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我们的积极性还存在一定的差距,这是前进中的缺点,我想在新的一月里,我们一定会发扬成绩、克服缺点、再接再励、携手前进、开创我们感情的新局面……。
  
  因此我想出三点意见供你参考:一是要围绕一个“爱”字;二是要狠抓一个“亲”字;三是落实一个“合”字。
  
  让我们弘扬团结拼搏坚忍不拔的精神,共同振兴我们的感情,争取我们的感情达到一个新高度,登上一个新台阶。本着“我们的感情我们建,建好感情为牵手”的精神共创辉煌。
  
  你是书本我是包,你是耗子我是猫,你是木头我是胶,你是猪肉我是刀,我们关系这么好,还有什么不明了。
  
  你的小L
  
  猴年马月
  
  随着时间的增长,我们除了网上的接触外也有了其它的联系方式,他给我留了他的手机,我也给他留了我的手机。如果哪天晚上八点钟我还未到网上,我的手机就会准时响三下,那时我便会放下所有的事情,不顾一切地跑到网上去见小罗,我们常常8点开始聊,有时聊到3、4点还都不愿下网。现实的午夜是寂静的,网上的午夜也不再嘈杂拥挤,但往往是这种时候,狼就要出现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话一如饿极的色狼在夜空中长嗥一样,让你感到头皮发麻、恶心不已,偶尔回到现实中,一屋的黑暗也让我感到害怕,但是有小罗在身边,害怕反倒使我更觉到他的可靠和安全。不知不觉中,我已把他当做我的依靠和精神支撑了。
  
  在午夜的聊天室里,小罗常常抚摸着我的长发,对我耳语着:“贝贝,虽然我还不曾见过你,但你的心灵是这样的纯洁和美丽”,在夜的寂静与黑暗中,他的这些很温情但又绝不带色情和不健康的情绪和话语,常常让我脸红耳烫、心跳不已。隔着时空,我感受的是纯情、温馨和美好,比起网上有些一聊就见,一见就想亲密接触的“现代派”来,我觉到了小罗的可爱和高贵,也由此更加信任和依赖他。我告诉他,我不漂亮,他说漂亮的姑娘不一定使人幸福,并且说他很丑,我只认为这是自谦的话罢了,并且呢,如果他真的很丑,我也确实不会在乎的,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给我的整个印象,就是诚实、可靠、善良、温厚。而这些,正是我多少年来梦寐以求的,也是现在的时代稀缺的,多少年来,我都认为美好的品德较之权势、财富和外貌,是一种更为永恒、可靠和值得珍惜的东西,尤其婚姻要签定的是一生的合约,中间要经历时光的变迁、时代的转换,更有人世的沧桑、命运的莫测,在这千变万化中,我们需要一种牢固的、可以依附的、永恒不变的东西来依靠。而这个东西除了品德外,其它好象都是易变的,包括青春、外貌、职业、健康、财富、权势甚至还有文化。多少年来,我都在等待和寻找着这些看似常见,实则如凤毛麟角一样的东西。而今我终于找到了,我不在乎他的外表是否好看,装潢是否完整,哪怕他的面孔黑一点,哪怕他的腿少一截,我都不会在乎的,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为什么有人娶了全身瘫痪的张海迪、为什么我身边一个高干家庭的漂亮姑娘嫁了一个哑巴,这时我全理解他们了。
  
  在别人眼里看来,两个人面都未见,就做出这样的决定,好象很荒唐似的,至少是不真实的。但我不这样认为,我确信我没有头脑发热、一时冲动,按理说,聊到这个份上,我们早该见面了,可他好像有顾虑似的,迟迟不说见面的事情,我呢?开始时也很踟躇,要不要投入自己的感情,要不要相信网络,在最初时也是思量了再思量,考虑了再考虑。正是因为慎重,我们才轻易不谈见面的事,正是因为理智,我们见面的日期才一拖再拖。按常理推算,这种犹豫和理智应该是阻碍感情发展的,可我们的发展不仅没有因为我们的理智而止步,反倒因这冷静和理智更向前跨越了一步,就如你筑了一道河堤拦截洪水,洪水不但没被截住,反倒冲垮了河堤更加汹涌的向前流去一样,还没越过见面这道障碍,我们情不自禁的在网上谈婚论嫁起来,也许都是大龄青年都太憧憬结婚,也许是感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我们竟直接谈起了市内哪家婚纱影楼照的婚照更漂亮,哪家那种总统阅兵时的敞蓬车结婚用最好。那段时间,我走在街上,甚至留意起婚纱的款式来,而他呢,论痴狂比我更痴狂,说冷静也比我更冷静,迟迟不提见面的事情。因此,当他终于提出见面的时候,我确信他不是随意的,而是经过深思再深思的,而我也绝无任何轻率。
  
  如果没有老K的破坏,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许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本来,我们开始时是在“海阔天空”聊天室聊的,初时大家各聊各的还可以,但后来,那个老K也不知是为什么,竟死缠着我不放,我和小罗上网资历都不深,初时并不知道单独开房间,甚至不知道用悄悄话,这等于说我们俩最初的一举一动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也许正是由于这一点,老K获悉了什么才死缠着我的吧!为了躲避他,我们不停的换聊天室,可老K就像癞皮狗一样,我们走哪儿他跟哪儿,往往是在一个新聊天室内呆不到十分钟,他就找到我们了,于是我们再换,不但老K,时不时的还有别的男生打扰,后来我发现是“杏子”这个名字太招眼,便索性用其它名字代替,可就是如此,老K还是能找到我们,直到后来,小罗会单独开房间的时候,我们才算安静了一段时日,但好景不长,老K不知怎么又找到了我们。直到今天,我一直认为老K是个大虾,虽然后来我知道他只不过是开封的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而已。他进到我们的房间时,恰是我们正谈见面的时候。看到我们要见面,他先是对我说了“见光死”之类的话,我一直很烦他,所以他说什么我都不以为然。看我无动于衷,他便开始和小罗说话,并且说了大半夜。由于他用的是耳语,我除了知道他们两个正在说话之外,他们说了什么,我丝毫不知。小罗每隔一会儿便拍拍我的肩膀说:“宝贝,别急”,直到老K走了之后,他才和我说话,但口气明显的不如以前那样温情,接着他说该休息了,然后很快的便走了,一丝阴影掠过我的心头,我也闷闷不乐的下了网。
  
  第二天,我照旧八点去网上,可是没有小罗的影子,给他打手机,竟然停机,心想他可能有事晚点来,我便在网上等他,可是等到1点也没他的踪影,我不甘心,又等到午夜3点,还是没影,我只得安慰自己说,也许他今晚有事,明天可能就来了。可谁知第2天、第3天、第4天直至第5天他还是没来,
  
  自他失踪后,每晚我坐在电脑前都如傻子一般,痴痴地等到半夜,期待着他的出现,并且不管什么时候醒来,都要去开电脑,看有他发给我的E-mail没有。后来我失眠了,整夜整夜地在电脑前坐,我不相信小罗会骗我,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更何况,他骗我什么呢?我的面他都没有见过,连我的手都没摸过。
  
  每天晚上来到“海阔天空”后,我就到处寻找小罗两个字,初时等瞌睡了,我便趴在键盘上睡一会儿,醒来继续等,再后来便是哭着在网上疯了一般地到处找小罗。这时我才知道,小罗这个名字,已亲切地如同血溶于水一般的溶入我的心中。他说过的话,还句句在耳;约定的见面时间,也已经到了;我为见面而准备的衣饰,也已买好了;甚至一家影楼的厨窗里婚纱的价格我都问好了,谁会想到他的人会忽然的销声匿迹,在霎那之间便无影无踪,上班时我走在街上,看见别人成双成对的,我心痛得象刀割似的,看见单个的年轻男子,我也难受得不能行。因为他,整个世界在我眼里的模样都扭曲了,看到什么我都能想到他,我象干涸的禾苗渴望水一样,象面临绝境的人想求生一样渴盼着见到他,可他却再也没有音信和踪影。以前常去的聊天室里别人都已消失,只有我的名字依旧,夹杂在很多陌生的名字中间,看着又有一对对男女一见钟情、聊得火热,象当初的我和小罗一样,我心里难受得要命,想起昨日,也觉得恍恍惚惚的。
  
  这天,我又来到网上的时候,竟然发现老K也在,见到老K,我惊喜不已,并且有一种做梦的感觉,在过客匆匆的网上,只有他是我们的见证人,只有他熟悉小罗,这种时候,我丝毫也不讨厌他了,我象溺水的人求命一样地抓住老K问他见小罗了没有,知不知道小罗的具体情况,可老K除了知道他是播音员外,别的什么也不知道,至此我才明白,我除了知道小罗的手机号和他现实中的名字“罗宾”之外,其它有关他的一切情况我都知道得很是有限。他是播音员,在电视台上班,但是在哪个电视台我不知道,也曾在本市电视台的新闻联播、新闻报道节目中找过他,但始终见不到他的名字;他家在西郊,但西郊那么大地方,那么多人口我去西郊哪个地方找呢?本来网络世界就是虚无飘渺的,想在这个虚幻的世界捞到太多真实的东西,那简直是狂想。别说是网上,即使是现实社会中,如果他有心消失,你要找的话也是大海捞针。
  
  由于精神的打击,也由于连着昼夜不睡,我病倒了,并且发起了高烧,向单位请了假后,我躺在小屋内,连着几天都没吃一口东西,更没喝一口水。这天,大妹来看我,发现我发着高烧,还在不停地叫着“小罗、小罗”,慌忙的把我送到了医院,病很快的便看好了,但精神的创伤却很难医治,我吃不下饭,并且整日都恍恍惚惚的,大妹见我神情不对,问是怎么回事,我起初只是哭,后来说了,大妹也无可奈何,便把小妹也叫来了。在我们姊妹三个中,小妹最为漂亮也最为聪明,父母为我找不到对象而发愁,可提起小妹,却常常为小妹找的对象而生气,小妹23岁还不到就辞退了三个男朋友,第一个父母不满意她却很满意,谈了半年发现那家伙确实会说不会做,她才大悟;第二个父母满意,她却不满意,嫌对方嘴太笨人太老实,没几天便被她一脚踹了;第三个父母还没见面,就又被踢了。
  
  小妹一来,先是劝我别犯傻,别把网络当现实,见劝不动我,便开始想办法了,由于她也接触网络,对这中间的事情也知道一些,她先是请些网友来做说客,举了一个又一个例子向我说明网络是虚无的、不可靠的,网络背后的人更是形形色色的,让我不要相信。后来见效果不大,一狠心便派我大妹的男朋友杨军去电信局查,想通过手机号码查户主,我满怀期望的等着杨军带回好消息,谁知杨军去了半天,回来说电信局不允许私查手机户主,所以这个办法不管用。
  
  这条路走不通,小妹又想出另一个办法来,她找来一个电脑高手,想通过在线登记查小罗,谁知小罗没找到,却在上网高峰期时查到了还在网上的老K的电话,于是,杨军便把电话打了过去。老K是开封的,才21岁,刚刚毕业,由于待业在家无事干,所以便常常泡在网上,我妹夫左哄右骗,确定他除了捣乱,对小罗确实是什么也不知道之后,只得挂断了电话,同时把这个途径也给挂断了。小罗不在网上,电脑高手也回天无力,无法查到他这个人。一切都山穷水尽了,可我的相思病却不见好转,依然食无味、寝不香不说,并且愈加的恍恍惚惚了,也更无心再去忙活着找对象了。
  
  看着我这样,一家人都很着急,小妹一急,竟然从电视剧上的警匪片里找到了灵感,说既然公安局破案可以通过手机甚至传呼顺藤摸瓜,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试试,大妹笑她荒唐,她也不管。接下来,她便去找她一个在刑警队上班的同学,谁知他同学竟然说办法是可行的,但他不能徇私枉法,小妹一着急,便说了真话,说找到找不到那个人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得能把我从这个泥潭里拉上来,他同学便说他愿意来劝劝我,因为他是办案的,天天碰到的都是坑蒙拐骗,说他所知道的更具说服力,例如:“曾有某对男女在网上聊,聊熟了,女的便约男方到她那儿,谁知一夜欢情后,第二天女方上班去了,回来后发现人走屋空,男方把女方的存款、项链带手机全都席卷而去;还有某男女在网上认识,在现实中热恋,正准备结婚时,男方说有急事,需用一笔钱,女方便倾其所有拿出十几万元的积蓄给了男方,谁知从此以后男方便黄鹤东去再无音信了等等。”小妹一听他这些案例挺打动人的,便带他一块来了。
  
  我那时饭吃不下去,心里憋闷得象黄河要决堤似的,尤其别人一提这事,我的眼泪就如打开了的水龙头一样哗哗直往下淌,见我这副模样,小妹的同学没说案例,却说他可以回去查查试试,多亏他没说那些案例,其实说说也不见得管用,我要是对小罗有一丝一毫的怀疑,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实在没想到,小妹的同学还真管用,只隔一个下午,第二天他就把真实的材料给送来了,不仅有机主的姓名,还有担保人的住址、电话等,机主的名字果然是“罗宾”,仅这一点,就让我欣喜若狂了,这一点最起码向所有的人说明:“他没骗我”。担保人是个男的,五十多岁,叫罗大佑,上面身份证地址、联系电话一清二楚。
  
  几天来哽咽在喉咙处的那团东西终于消融了,我头脑也清亮了不少,吃了数天来的第一顿饱饭后,小妹决定陪我去一趟,我精心的梳洗打扮了,便和小妹出发了,那天风呼呼的刮着,刮得多天没出门的我一身清爽,按着地址找到了那个在商业区的家属院后,小妹便坐在那儿和看大门的老大爷闲聊起来。这个家属院不大,老先生对院里的住户家家都清楚,因此当小妹说到罗宾和罗大佑的名字时,他马上就说,那是爷儿俩。从这个老先生的嘴里,小妹基本上把罗宾的家庭情况给搞了个一清二楚,当小妹把他的情况学给我听,说到他家四口人,他有个弟弟时,我差不多要热泪盈眶了,随着他个人真实情况的一点点显露,一切都在慢慢证明,他没有说慌,他说的全是真的。
  
  了解了他的家庭情况,小妹想好一套谎话后我们便开始去敲门了,当那门铃叮咚响起时,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真实的他了,我的心咚咚跳得不能自制,并且腿也开始发颤。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似的,门终于开了,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探出头来问找谁时,我又开始哆嗦起来,小妹则神态自若的说我们是罗宾的同学的朋友,从开封来,给罗宾捎几本书,说着挥了挥刚才我们在地摊上买的几本书。那一刻,我觉得我们特别像特务,而妹妹是大智大勇的特务,我则是胆小如鼠的特务,妹妹的大智就表现在她把什么都想到了,如果我们直接说是罗宾的同学或朋友,那证明我们十分的熟悉,很容易漏马脚,如果说是生人,那就什么事也办不成了,人家一句话:“你把书留下就可以了”,我们就得走人。
  
  第一关总算闯过了,老太太把门打开,我们进去了。那是一个十分普通的老式家庭,一切家具都带着时间和岁月的沧桑,在他家那个老式皮沙发上坐下之后,我们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所说的谎言,***慌忙的给我倒茶、拿水果,他爸则问***道:“罗宾这会节目该播完了吧?”他爸的一句话,说的我又哆嗦起来,小妹轻轻的用腿碰了碰我,我镇定了一下自己,只见***看了下墙上的老式挂钟后说道:“刚播完,可能这会儿已到家了吧。”原来他的房子不在这边,于是他爸便开始拔电话,电话接通之后,对方可能一时也不明白他有什么开封的同学的朋友,一个劲儿的问,这时,我那鬼精的小妹站了起来说到:“伯伯,要不我直接给他说吧。”他爸便把话筒递给了小妹,小妹很含蓄的把我们的身份点了一下之后,把电话递给了我,我又想哆嗦起来,但还是努力止住了,这种情形下,我实在不知该怎么说,凭我的声音,他是听不出来的,因为我们仅通过那么一次电话。这时我深切的感到了我们之间的陌生,一刻的紧张之后,急中生智的我忽然想到了老K,便说到:“你还记得网上的老k么?”这一下,他终于明白了,然而,接下来的便是沉默,令人难堪的尴尬和沉默,自从他爸说出“播音”几个字后,我便有些失望了,虽然在网上他就是“播音”,但那是另一个世界,现实中的“播音”使人想到的是英俊的面孔,不凡的气质、高深莫测的背景,这些,我能高攀得上吗?我敢奢望吗?婚姻我是不想多想了,但见他一面的愿望,一识庐山真面目的愿望依然强烈。“用不用我把书交给你?”看他不说话,我问道。“不用了吧”,他说,一时若一盆凉水兜头浇了下来一样,我感到浑身冰冷,并且有些恼怒!“这么冷的天你不会让我们白跑吧?”我忽然这么说到。“要不你们过来吧。”我这句话好像起了作用。
  
  告别了他那还一头雾水的父母,我和小妹又上路了,天确实很冷,虽然已是春天,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刮得我的心内也七上八下的。又奔波了几十公里,终于到了这个远在市区边上的新建的电视台门口时,我看见一个人从路对面迎着我们走了过来。和小妹跑来跑去的,时间已很晚了,在这空旷冷清的路口,路上行人寂寥,他的身影便特别的显眼,他三十多岁的样子,略微有些胖和笨拙,丝毫找不到伟岸或者英俊的影子,走近了仔细一看,他的面孔上更多的是老成和世故,找不到我认为的温厚和淳朴,我忽然的便有些失望。
  
  想找个地方坐会儿,但那时街边的店铺差不多都已关门,我们沿路走了好远,才见路边有一家很简陋的茶座还在营业。要了几瓶饮料落座后,小妹借故走开了,剩下我们两个人,初时还有点陌生和拘束,但一会儿就好了,顺着网上的话题聊了起来,聊了一会儿,我在他身上渐渐找到了我认为的“温厚味”,最起码他不说假话,他是真诚的,我问他用什么方法打字,速度那么快,他说是用“汉王”手写输入的。想到他毫不英俊,我有点怀疑他播音的身份,便问他在哪里上班,他说是电台。接下来他问我是怎么找到他的,我刚想说是刑警大队,但话到嘴边时想到如果他知道我是用找犯人的方法找到他的,也不知他会怎么想,便改口支吾过去了,接下来我问他,那晚老K对他说了些什么,他连招呼也不打就蒸发了,他也含糊其辞。恰这时,小妹从远处过来了。天确实不早了,看着小妹在风中身单衣薄的样子,我便想告辞,他看出我要走的意思后,有些慌张,极不愿我走的样子,不停的给我杯子里倒饮料,我刚喝完他便再加上,我也觉察出了他的挽留之意。但那一刻的我,去意已决。所以小妹一过来,我便告辞了,在午夜的街头,在清冷的风中,在他目光的相送下,我和小妹坐上车走了。
  
  我以为故事到此可以结束了,可谁知回家后,我依然眷恋网上,依然眷恋小罗,每当黄昏降临、夜暮初上时,我还是想到网上,我还是想和小罗说话。我如吸毒的瘾君子想戒却戒不了一样,明知小罗和罗宾不是一个人,小罗更多的是我臆想和期望创造出来的虚构的形象,可我还是止不住自己,而真实的罗宾呢?也如一首好听的歌那样,佘韵不绝袅袅于心,我一再地问自己,究竟我喜欢的是罗宾还是小罗,我自己也说不清。反正我像中了邪一样,只想上网,只想见小罗,好长时间都走不出这个怪圈之后,我终于拿起了电话邀请罗宾再上网一次。
  
  小罗终于来了,在屏幕上又出现了,在我为之痛哭、为之流泪、为之疯狂、为之神魂颠倒的聊天室内,小罗终于又出现了,但这么一段时间过去了,此时已非彼时,此小罗也非彼小罗,没有幽默,没有轻松,没有情话,也没有温柔,一切全变了,几句客气寒喧之后,小罗便毫不犹豫的走了,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闪闪发光的屏幕,大脑一片空白。心头,却有一种毒药样的痛在慢慢扩散开来。
  
  从此,我再也没有上过网。
  
  第二次恋爱
  
  这个事情刚刚结束,好长时间没打电话的“千年等一回”又打来电话,说有一个很不错的,看到我的档案,想见一下,问我愿见不愿,我很随意的去了,也没抱多大希望。谁知这个还真的不错,人长得挺精神不说,还很可靠的样子,并且是个本科生,单位也好。谈了一会儿,我们相互留了电话,我便回来了,本想着他会很快打电话的,可等了几天也不见音信。每天傍晚的时候,我都守在小屋内,期待着他的电话响起,可电话每天都是悄无声息。
  
  这天,我又守在小屋内,心里正难过时,小妹过来,看我情绪不好,便问我道:“老姐,你又为你的大事发愁了吧”,“谁说的”,我掩饰道,“我一看就能看出来,你也不用背我,有啥事,跟我说说吧。”于是我便把情况和她说了,谁知小妹却说:“老姐呀,你都这么大了,还不主动一些,难道还坐这儿等着天上掉下一个不成”。“这种事,只有男的追女的,哪有女的追男的。”想到潜意识中的跪地求婚者,我说。谁知小妹却回答:“现在都什么世纪了,整天喊着男女平等,你思想怎么还那么守旧呢。再说了,还不了解,哪谈得上什么追不追,你主动一些是给自己多创造一个机会,”细想想,她说得也有道理,我思虑再三,终于放下了自尊,拿出十二分的勇气给那个帅小伙子打了个电话,别人去叫他的时候,我心嘣、嘣跳得历害,唯恐他若拒绝,我的自尊受不了。还好,他答应了。放下电话,我高兴得不能行,慌忙的梳洗打扮了,准备赴约。看来小妹说的确实不错,我以后确实应当主动些、热情些,既然他们不准备俘虏我,那我就去俘虏他们,反正能把自己嫁掉就是目的,我赞成一位商界名人的说法:“我们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目的”。
  
  带着这个想法,我信心十足地去了,看着我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倒有些畏缩,到了见面地点后,他问去哪里,我说去公园吧,我们便去了公园,在公园转了一圈儿,也没什么好玩儿的,看看天也不早了,我便提议去吃饭,他有些犹豫,但在我热情的感召下,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吃饭时,从来不给别人夹菜的我,左一筷右一筷子地给他夹菜,倒使得他无所适从、不好意思了。
  
  饭很快就吃完了,结帐时他要结,我把他推到一边,坚决地把帐给付了,既然是做强者,这点是最主要的。结完帐出了饭店,我本来还想再转转,多了解他一些,他却说他还有事,要回去,看他匆匆走掉的样子,我一下子便若丧气的皮球样瘫坐在了饭店的台阶上。
  
  一个人木呆呆地坐了会,我回到了我的住处,推开门,屋内冷冷清清的,我走时屋子什么样,这会儿还是什么样,一切都是那样的寂寥,一切都是那么的冷漠,坐在屋内,我的心不由地便发起寒来,好希望屋内这会儿能有个朋友,和我说说话、谈谈心,可空荡荡的屋子内,除了一个蚊子在不停地哼哼之外,便再无其它声息了,这使我的心更加冷了,我有些想哭,却哭不出来,也想大喊两声,把心中的压抑给喊出来,可又叫不出来。实在无法时,我躺到了床上,想让睡眠来麻醉自己,可又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又梦见自己赤身裸体地来到一个冰峡谷里,四周全是冰峰、冰柱子,它们一个挨着一个,组成了一个高高的冰的迷宫,我被冻得瑟瑟发抖,抱着膀子在冰峰、冰柱子之间转来转去,急着找个背风的可隐蔽的地方,却找不到一点点依持,更找不到一点点温暖。
  
  难受了一晚上,第二天,我便再也不愿去想这件事了,几天后,“千年等一回”打来电话,告诉我说对方说了,我太热情了,他有些适应不了。听到这句话,我若当头被打了一棒一样,自尊心也猛地痛了起来,甚至想骂他,不行就不行吧,怎么能对别人说我太热情呢!我正这样想着,红娘又说到:“他不行不要紧,咱这儿又新来一个,条件也不错,你们见见吧。”
  
  实在想不到的是,这个竟也不错,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看他鼻子上那副眼镜,就知道是个文雅人。真不知道是我条件降低、眼光变了,还是我时来运转,走了桃花运。吃了上回的亏,这次我也不敢太主动了,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谈了谈话,我觉得还可以,对方好象对我印象也不错,还给我送了一个秋波,并且要了我的电话,我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没想到第二天他就给我打来电话,约我见面,把我高兴得不能行,又是梳洗打扮一番去了,谁知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却尴尬得不行,除了说些:“今天天气不错”之类的话外,便再无话可说了,他找不来话题,我也找不来话题,尴尬的坐在那儿,我心里暗暗着急,手不由得在口袋里乱抓,不想却抓住了口袋里放的两张电影票,杨军的妈妈是电影公司的经理,因此我们家总是有很多电影票。我因为没人陪伴,从来不看电影,前日杨军给了我两张,我随手放在口袋里便给忘了。现在摸住电影票,我忽然若找到了救星一般,与其尴尬的坐在这儿,还不如去看电影,也省得浪费了这两张票,这样想着,我便说道:“要不我们去看电影吧”。“不,不,不用了”。谁知他却连声说到。“我这儿有票”,我说到,“不客气,不客气,我还有事,得回家了。”他这样说着,他的传呼也响了,他看了之后站起身便要走,我以为他真的有事,便也回来了。
  
  接下来,他便也如武昌的黄鹤一样,一去不返、再无音信了。我等了几天,什么消息也没有时,又如当头挨了一棒样,心中又难受得不能自持的同时,也百思不得其解,看样子他挺热心的,怎么也说蒸发就蒸发了呢?我这次可没太热情呀?这样想着,我便去问我小妹,谁知小妹却说:“老姐呀,老姐,你真是没谈过恋爱,看电影只有男方请女方,哪有女方请男方的。”
  
  “你不是说男女平等吗?我请他又怎么了”。我说
  
  “嗨哟,我的老姐呀,别人了解你还行,不了解的话,你吓也把人家吓跑了”。
  
  “吓跑就吓跑吧,我才不愿找个胆小如鼠的呢。”我说道。
  
  话虽是这样说的,这两件事还是对我的自尊心和自信心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我一再问自己:“难道我真的已被岁月风干成木乃伊式的无色又无味的女人了吗?”。再走到街上,看着那些年轻男的,我觉得他们象大熊猫一样稀罕。以前我总认为女人象曹雪匠说的样,是水做的,是清灵的、纯净的,男人则都是渣滓和垃圾,因此,我总有种女尊男卑的观念,但通过这两件事,我的观念变了,只觉得女人很尊贵,但男人更尊贵,他们尊贵得象鸟儿一样,需要你去小心捉摸、细心对待,稍不留意,他就飞了。更象脾气不好的皇上一样难以侍候,你太老实呆板了不行,太热情了也不行,这让我以后可如何去接触他们呢,我有点手足无措、无所适从了。
  
  我正懊丧时,父亲的生日到了,恰是个周未,我特地给父亲买了一套远红外内衣带着回去,本想父母会高兴的,谁知刚到家母亲就说:“你要是能带个人回来该多好呀”,一句话说得我心里又很不是滋味,吃完饭,看着一屋子人热热闹闹的,我高兴地想:“这个周未不用再冷清了”,哪知我正这样想着,大妹和杨军要出去,一见他们要走,小妹也要走,看见她们都要走,又剩下我和父母了,我有些不高兴了,便说道:“你们天天粘在一块儿,唯恐和别人多呆一会儿,烦不烦啊。”听到我这句话,大妹吃惊地看着我问道:“大姐,你怎么了”,我还没吭声,小妹却小声对她说到:“看着你们甜甜蜜蜜的,大姐心里不平衡,老姑娘,都是这样。”我知道她是怕杨军不高兴,故意这样说的,但听到“老姑娘”这个词,我还是觉得刺耳极了。这两年,我最忌讳的就是“老姑娘”这三个字,小妹今天偏偏又戳住了我的痛处,使我不由得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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