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成长慢慢俗

早些年便知道她写了篇关于我或者说是提到了我的文章发表在网上，迟迟不敢打开。近来，终于耐不住，打开后反反复复地看了七八遍。人近中年，越来越怀念起童年的生活，放下的笔终又提了起来。

（一）

在人杰地灵的运城，有一个美丽的地方叫盐湖，方圆几十里，终日“白雪皑皑”。枫出生在盐湖的东畔，玮出生在西畔。

小学时，枫喜欢爬上高高的树枝，对着下面跳皮筋的小女孩做鬼脸、挑衅、说些孩子们间广为流传的“顺口溜”。当然，这些举止总会引发一场不小的战争，一场男孩和女孩间争抢地盘的运动，结局往往都以女孩哭鼻子而告终。有时，被学校里的老师发现，结局也许会发生逆转，小男孩们相互推诿着责任，只有树上的枫是跑不掉的。等他从树上下来，诺大的操场便只剩下老师和他，连哭鼻子的小女孩都因为害怕的缘故而跑回到班里。

玮在很小的时候皮筋就跳的很好，单根的、双根的，每次下课后都和三五个好朋友组成一队，挑战高年级的同学。轻盈的身法加上敏捷的思维，使得她每次都以一人之力拯救整个团队，将师姐们一个个教育的五体投地。她总是喜欢胜利后抬头看向高大的槐树上的感觉，但每次只有几只蝉静静地爬在树梢上，连一个调皮爬树观赏她战斗的小男孩也没有。

要说男孩和女孩有什么相同的爱好，那就是都喜欢玩“过家家”。三五个要好的聚焦在一起，这便成了一个家，你负责拾柴生火，他负责盖房子，多余的人或是打水或是出去找些青草当做粮食；遇到队伍里有不合群的，一会对自己没有当上“爸爸”、“妈妈”而吵着要重新开始游戏，一会又对这几天自己总是负责干“累活”而心存不满，全场跟别人唱反调。

枫住在东畔，玮住在西畔，同一片天空下。

（二）

受社会发展的浪潮影响，早恋已过早得注入了他们的初中生活。这个无限缩小的交点，造就了两个原本天天上课吵嘴，下课打闹的人走到了一起。

那个时候，“八神庵”、“草薙京”、“陈浩南”、“山鸡”占据了所有男生的空余时间。下课后，大家不再爬高上低，而是组织起来开始慢慢地在学校扩展各自的势力。为了让别人叫自己一句“老大”，下了夜自习后相互大打出手，文就是这个时候走进他们的生活。

文是一个讲义气的男生，每次枫有难都出手相助，即使敌众我寡。枫唯一能带给文的就是每次考试时“久旱逢甘雨”般的小抄，虽然不怎么喜欢学习，但是枫每次考试总能进入班级前几名。

枫与文都喜欢晚上熄灯前坐在二楼宿舍的窗户边，一边抽着烟，一边听着一楼女生宿舍嘻嘻哈哈的笑声。枫知道玮就在这间宿舍住着，文也知道。尽管两个人在同一个时间和地点关注着同一个人，但彼此却没有捅破。

终于有一次，枫与文在与外校学生的一次约架中失手了。对方十几个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手里提着古惑仔常用的砍刀将二人围住。两个人当时害怕极了，弱小的心灵仿佛提着千斤重石，沉甸甸地。在沉默了许久过后，文狠狠地推了一把枫，然后转身向对方指挥的头目冲去。看着冲过来的文，这些青年心里明显打了个寒颤，但又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向文冲了过去。就这样，枫安然无恙地躲掉了，而文因为过于嚣张而被对方教训了一顿。

文在包扎完伤口后，两人翻墙回到了学校。坐在窗边，看着一楼宿舍台灯照射下映在墙上的身影，文先开了口。

“我也喜欢她”，文说。

“我知道”，枫不紧不慢地应着。

“我刚才替你挨了两刀，你欠我的，如果是兄弟，就该能时刻准备好为兄弟两肋插刀”，文显得有些紧张地看着枫说。

“好好对她，不要给她说今天的事”，枫说完掐断了手上的烟，转身上了床。

次日，文将一封情书交给了玮。上课的时候，枫看见玮将情书打开看了一眼后很随意地又合上，但依然在放学后当着玮面找出了夹在书里的情书，还当着同学的面说了种种玮的不是。

就这样，两人结束了。中考过后，枫去了一所省重点高中，而玮因为成绩不理想而选择了复读一年。至于文去了哪里，枫选择了漠不关心，也许有玮的地方一定会有文的存在。

（三）

和初中比起来，高中的生活变得紧张了起来。

每天三点一线的生活让枫觉得枯燥极了，沉在心底的玩性又再次翻了起来。他先是进了校足球队，接着便又成了班里的体育委员。即使这样，他仍不满足。他开始喜欢起捉弄人，同桌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他的目标。为什么要捉弄她，枫自己也想不明白，或许是因为这个叫帆的小女生和玮的家在一起，或许是因为帆的母亲是老师的缘故，再或许是因为她长得很像另一个人。

这种“一方愿打，一方愿挨”的关系，在经历了半年之久后再次演变成了一部爱情戏，但结局却以女方家长的发现而告终。

帆转学后的日子，枫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安静得可怕。班里的人都不敢与他说话，生怕叫醒了一只沉睡的猛兽。

一个月后，枫打听到了帆转走复读的学校，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喜悦，马不停蹄地赶了去。在长达三个小时的颠簸后，枫终于在一所初中学校的操场上再次见到了帆。两人见面还未说话，远处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使得枫有些不知所措，多么“狗血”的情节。整整一个下午，枫、帆、玮三个人谁都没有再提起从前的事，只是随意地聊着身边有趣的事。

帆心里知道玮与枫之间一定有着某种奇妙的关系，但依旧与枫保持着书信往来。每次来信，两人都是聊些不见面如何想念的情话，一直从未提起过玮的名字。

（四）

一年后，帆与玮同学上了当地一所师范学校。

一年零两个月后，枫在去学校找帆的时候再次意外地碰见了刚放学的玮。

一年零六个月后，文主动联系上了枫，并提出让他帮忙联系玮的请求，枫没有拒绝。

一年零十个月后，文与枫一起去学校找到了玮。三人走在下着小雨的街上，玮选择让枫走在中间，闻着他身上散发出地浓浓的烟味，却没了当时的喜欢。

两年后，枫变得无可救药，整日与社会不学无术的人混在一起，天天以争抢地盘为挣钱手段。

两年半后，帆在多次劝勉枫无果后选择了分手。

三年后，枫在家人的安排下当兵去了远方。

四年后，玮再次联系上了枫，两人在互联网上将从前的分手的事又再次提起。枫因为玮喜欢的缘故也爱上了文学，向玮提出了写一本书送给玮并在书未完成前两人都不许结婚的承诺，玮同意了。

四年零八个月后，玮结婚了。

七年后，枫在家人的安排下，娶了一个未曾见过面的女孩为妻。

今天，枫将玮在网上发表的文章《慢慢成长慢慢俗》一次次地打开又关上。

（五）

80后出生的我们，经历了父辈的一无所有，经历了白手拼搏的困苦，经历了贫富差距笼罩下的黑暗；我们白天望到的是指引成功的灯塔，到了晚上也许就只有失败相伴；我们也曾有过童话般的梦想，当一名发明家，当一名歌唱家又或是带着心爱的女人周游世界，仗剑天涯。一个叫生活的家伙，一次次的将我们的梦想掏出身体，放在暴雨与烈日下拷打。我们的梦想日日消散，灵魂也在一天天的变得苦恼起来，只有藏在最心底的那滴泪水显得真实、贴切。也许，那便是我们的青春。

社会经济发展的转型，改革开放的浪潮，将我们并肩前进的队伍，一天天的削弱。有些人，倒下后便再也站不起来，有些人即使站起来走到了最后，恐怕也只剩下了寂寞、害怕与一颗冰冷的心。

谨以此文献给处在早恋中无法自拔的人们，同时也希望远方的她幸福、安康。